姑娘家起先不熟悉,无甚话讲的时候,便互相夸赞,毫不吝啬言辞。
不过那卫铃玉不比卫铃兰会做人,看起来无甚耐心,姜瑜见状连忙叫人摆上点心吃食,这样便是不说话,总有东西吃,也不至于那么尴尬,卫铃兰笑道:“我这堂妹向来话少,你们莫要介怀。”
姜瑜忙道:“二姑娘言重了,倒是阿琼调皮,还请你们担待。”
姜琼这人好奇心重,此前就一直盯着卫铃兰瞧了,说话也直慡,没那么多规矩。
卫铃兰道:“这样甚好,不然越发生疏了。”
她通qíng达理,姜瑜心道难怪何家姑娘会称赞她,这样的姑娘,果真是叫人喜欢。
卫铃兰又看向宝儿,拿了点心给她:“你们家这小妹可真漂亮啊,我也有个妹妹,可比她调皮多了,整日里闲不下来,从不像她这样乖巧的的,看着叫我好生羡慕。”
说着竟要把宝儿拉到怀里,逗她玩。
姜蕙可不希望她离宝儿那么近,说道:“只是看着如此,宝儿也有顽皮的时候,莫把二姑娘衣服弄脏了。”
卫铃兰便放开手,审视她一眼:“二姑娘看来很疼这个妹妹呢。”
这不是废话,自己亲妹妹能不疼?姜蕙笑了笑,并不作答。
旁人看不出,可卫铃兰玲珑心思,却发现她不喜自己,越发怀疑一桩事,看来姜蕙兴许如自己一样,重生了!
不然姜家如何能摆脱家破人亡的命运?
早前她在京都听闻周王谋反一事,何家与姜家立了大功,姜二老爷被任命为工部左侍郎,她当时就很奇怪了,因一早注定的事qíng,要不是有人预知改变了行路,根本就不会变。
今日来得姜家,眼见姜蕙对自己态度疏离,她更是奇怪,像她这样的人,旁人便不因着她这身份,也没有不喜欢她的。
而姜蕙现在这身份,父亲又无功名,不过是依仗二叔才能有些好日子,她凭什么对自己这般呢?一早该巴结上来,瞧瞧那胡如兰的态度,才是正常的。
可见她心里不喜自己,要么多半是嫉妒,要么便是因上辈子的事qíng,卫铃兰垂下眼帘掩饰心事,拿起茶盏来喝。
姜蕙此时问道:“二姑娘的小妹,怎不曾带过来?莫非二姑娘是一个人跟着二夫人过来宋州的?”
这事她当然好奇,因卫二夫人又不是卫铃兰母亲,只是她二婶,她探亲回家,卫铃兰怎也来此?
卫铃兰喝了几口茶,笑道:“我素爱游玩,只从不曾有机会,今次二婶来开封,也是求了娘亲,才放我出来的,但也只得这一次,下回要想这样,可就难了。”
“那是,你得等着嫁人了。”卫铃玉打趣,“不过伯母也真疼你,这回要不是外祖母信里提到我,只怕母亲也不带我出来。”
众人都微微一笑。
姜蕙有些狐疑,但上辈子二叔不曾立功,不曾升官,自然也不会有卫二夫人来拜访,可见她改变了一件事,后面所有的事qíng也跟着变了。
卫二夫人还要赶路回京城,故而坐得会儿便要告辞。
见丫环来报话,卫铃兰站起来笑道:“今日得你们款待,下回你们来京城了,我定会请你们来做客的,这会儿太短了,便是说话都不曾说得几句。”
众人自然愿意。
除了姜蕙,但她也不好太过表现出来,敷衍的随她们点点头。
那姐妹两个走了,姜瑜不时夸赞卫铃兰,又惋惜:“时辰不多,不然一定要听听卫二姑娘弹琴呢!”
姜琼无甚兴趣,只道:“那卫姑娘看着人是挺不错,可到底怎样,谁知道呢,以前金荷不也好的很,后来才发现,竟是那么恶毒的一个人,不止害姐姐,还要害堂姐呢!”
这话戳到姜瑜伤口了,姜瑜面色一黯。
姜蕙却很高兴,恨不得亲热的抱一抱姜琼。
只见姜瑜这样,也不好再火上浇油。
胡如兰道:“我只见那两位姑娘穿着,心里就羡慕了,你们看到没有,卫二姑娘脖子上戴的那项圈,天呢,上头的红宝石竟然那么大,咱们在首饰铺都没见过罢?”
这项圈,卫铃兰一直都戴着,想必戴了好几年的,姜蕙心想,好像听说是她姨祖母送的,至于那姨祖母,可是吓人呢,乃当今皇太后。
所以说,上辈子自己一介奴婢,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斗得过卫铃兰,一早想着她要弄死自己轻而易举,而弄死了,穆戎只怕也拿她没办法,只当做死了一条狗罢了,她能不逃?
可恨最后还是一样的结局。
姜蕙心里未免郁闷,这辈子再遇到卫铃兰,虽是同一个人,可又不是同一个人,这感觉还真挺复杂的。
以后去了京城,当真是不想再见到她了。
?
☆、第39章
?姜济显记挂家中妻儿,一到京城,便急着置办宅院。
虽然京城东西昂贵,可只要有钱,一切还是不成问题的,故而很快就把这事儿办妥了,买下了个很大的宅院,大院子套小院子,极为宽敞,足够住上四代人了。但看看时日,竟已到七月,因八月初,姜辞就要乡试的,他亲自回去再护送家人过来,定是来不及,当下连忙写信,命人快马加鞭送到宋州。
此时姜蕙的铺子刚刚卖掉,算一算,从开铺到现在,足足赚了四百两,从一开始的一千两,变成了一千四百两,那是好大一笔钱了。
只有些可惜,要是再做上半年,说不定就有两千两了呢,但也还是很高兴,她喜滋滋的收起来。
外头乱哄哄的,胡氏的声音隐约可听见,从几日前他们就在收拾东西,准备搬去京城了,这不是件容易事儿,要带走的太多,以至于昨日一下雇了六辆大平板车。
可能还驼不下。
姜家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做了那么多代的大地主,钱真不少,家里家具自然也不少,也都是好木料做得,一个都不舍得扔下。
老太太头疼:“全都拿走,得多长一个车队啊,不知道的,还当咱们家是走商的呢。”
这话听得梁氏笑了,出主意道:“要不请哪位掌柜来瞧瞧,能卖的还是卖了,只要价钱不是差太多,不然进得京城,定是太惹人注意。”
弄得动静那么大也不好。
老太太想想,便派人与胡氏说。
后来卖掉一些,总是放得下了。
因太过喧嚣,姜辞也出来看热闹,笑着与姜蕙道:“光是几张chuáng都够呛的,怎没卖掉呢?”
“卖什么啊,祖父祖母那张可是祖上传下来的,听说睡了对家里好,人丁兴旺,永世平安,以后定是要传下去的,咱们小辈的几张倒是卖了。”姜蕙道,“一等搬上去,咱们就得启程,一刻留不得,不然晚上都没地方睡。哥哥你那儿衣物都收拾好了罢?”
“我东西又不多,不似你们姑娘家,一盒盒的,我昨儿就叫他们收拾好了,就是书有些重。”姜辞说着打了个呵欠,面色有些疲倦。
他这几日,夜夜油灯亮到很晚的,姜蕙知道他勤奋,但也知劝不了,因很快就到乡试的,不说哥哥,其他学子也一刻不曾放松,只道:“哥哥莫要太劳累,病倒了,便是考都考不成。”
“多看一个时辰,无事的。”姜辞摸摸她的脑袋,看得会儿便回去了,路上遇到胡如兰母女两个,笑着打招呼。
他今儿穿了身鸭蛋青的夹衫,上头绣有四君子暗纹,衬得人似青竹,越发斯文清俊。
戴氏看着他,喜的合不拢嘴,人走了,头还往后扭着看,一边啧啧道:“别看他阿娘脸上有道疤,人不清不楚的,可人确实生得美,这两孩子占了好大便宜啊,看阿辞越来越俊了。”
听她说的有些不妥,胡如兰忙道:“阿娘你别在背后说人。”
戴氏看着她笑:“说说怎么了,旁人又听不见。”
“那也不好。”胡如兰皱着眉,“再说,大太太哪儿不清不楚了!”
“哎呀,现在就知道护着他了。”戴氏揶揄。
胡如兰一下红了脸:“娘您胡说什么呢。”
“你是我女儿,我不知道?”戴氏拉她近些,压低声音道,“你一早看上阿辞了,是不是?绣个荷包也不好意思送,不过这也应该的,送出去了反倒丢人,你如今跟女夫子学过,那也是大家闺秀了,是该懂些礼貌。”
胡如兰羞得话都说不出来,只低着头。
“等到京城,我自会与你姑母说的,咱们两家是亲戚,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胡如兰听了心里又高兴。
自打那日发觉姜辞是个令人动心的男儿了,她这一颗心就收不住,每见一次就沉溺一点儿,如今母亲说要帮忙,她哪有不高兴的,只有些担心:“万一表哥考上举人,我这哪儿配得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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