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蕙皱了皱眉,这不是金家公子金佑安吗?
怎会来这儿?
她满心的不屑。
上辈子姜瑜嫁到金家,不过才半月,姜家就遭逢大难,可金家并不曾被牵连,那时她走投入路,求到金家,却知姜瑜不久前悬梁自尽。
又见金荷披金戴银,满面得意,金佑安却是满面憔悴,好似为姜瑜的死很是伤心。
可那又如何,作为丈夫,他总是没能护住妻子!
也不知姜瑜是真自尽,还是被人bī的。
姜蕙假装没看见他,转身就走。
金佑安在身后道:“你是姜二姑娘罢?刚才见过令兄,你们真有几分相像,请问二姑娘,令兄现在何处?原本有个小厮带路,竟不知去哪儿了。”
☆、第04章
?姜蕙不由起了疑心。
怎会是来找她哥哥?
“那你为何不与我哥哥一起走?”
她转过身来,眉目如画,非言辞能形容,金佑安看的一眼,更是吃惊,他原以为姜瑜已是很漂亮了,可没想到她这堂妹这般出色。
他定一定神道:“本是一起的,不过姜夫人叫了令兄与阿照去,我也不知,后来便有个小小厮来领路。”
姜蕙听他这么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便道:“兴许在书房罢,你去看看再说。”
她转身走了。
金佑安只得往书房去。
到得晚上,姜蕙去姜辞那儿,姜辞正在看书,案上一盏油灯,光色甚暗,她上去抢了姜辞的书道:“哥哥,早说了晚上不要看书了,怎得不听?到时眼睛坏了,可莫要我领着你走路。”
姜辞挑嘴笑起来:“嘴真毒,咒我呢?不看就不看。”
姜蕙把书放一边问:“今儿我遇到金公子,可真是来找你的?”
“是啊,原本我们三个一起说话,后来二婶叫我与阿照过去,问入chūn了可要添置什么,便与金公子分开了,怎么?”
姜蕙摇摇头:“也无甚。”
“无甚就好了。”姜辞道,“这么晚快些去睡,莫还走来走去的,路上着凉,别又生病了。”
她早前得了风寒,一病数日,便是在那时,她重生回来,故而家人总念叨,要她小心身体。
姜蕙笑道:“好。”转过身又叮嘱,“哥哥也早些睡,莫看书了。”
姜辞便chuī了油灯给她看。
她这才笑盈盈走了。
等到姜蕙一走,姜辞又点上油灯,什么眼睛坏了,学子们个个都念书,哪个不勤奋,他现在依仗二叔能入应天书院,自然要更加刻苦些。
以后考上举人做了官,他们大房也不至于还要寄人篱下。
这油灯一直亮到深夜。
第二日,胡氏来与老太太请安,满口抱怨:“这金公子就儿媳来看,不是个安分的,昨儿硬是偷偷跑去见阿蕙,想必知道她生得漂亮。”
老太太正当吃饭,闻言筷子差些掉了:“你别胡说,金公子我瞧着很是老实的。”
“怎么胡说,娘,不信问阿蕙呢。”
胡氏心道,要是姜蕙不承认,那是心里有鬼,反正总是有人见到的,正好也一并收拾一下她,省得以后还出来多嘴。
老太太便去叫姜蕙。
姜蕙今日又起得晚,连打了两个呵欠,走到上房时,脸色还有困意,老太太叫她坐,询问道:“你昨儿见到金公子了?”
姜蕙一怔。
大早上的居然问她这个问题?
她转眸看了一眼胡氏,胡氏也正盯着她。
她忽然就想到那年姜瑜出嫁,胡氏好似有些不快,听闻金公子骑马来了,她才勉qiáng扯些笑意,当初阿娘还问阿爹呢。
是了,她那时小,不曾想那么多,如今回头再看,已是明白胡氏的心。
“祖母,是遇到金公子的。”姜蕙眉头一皱,很是不悦道,“说是找哥哥,我就奇怪了,找哥哥怎么找到花池来的,还总看着我,我心想男女授受不亲,连忙就走了。”
老太太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会看错人,心烦意乱道:“好了,你们都回去罢。”
胡氏面上隐有笑意,与姜蕙出去。
姜蕙道:“二婶,这金公子看着真不像好人呢。”
这话实在太投胡氏的意,她一下子对姜蕙又有几分好感,笑着道:“阿蕙,这话到外头莫乱说。”
意思在家中说是可以的。
姜蕙好笑,金公子那事儿显然出自胡氏之手,不过为大计着想,她便不计较了。
胡氏拍拍她的手:“阿蕙,缺什么一定要记得告诉二婶啊。”
“好。”姜蕙笑眯眯道,“对了,二婶,上回瑜姐姐与金姑娘约好了一起踏chūn,还叫她早些,像是要一起去的,金姑娘还要带腌ròu跟糯米藕来呢。”
胡氏皱一皱眉,对金家如此讨好更是反感了。
等到清明后,家家户户都要出去游玩,姜家自不例外,胡氏提早几日就准备了一应物什,她做事很是周到,故而老太太也信任,全部jiāo托与她,只是钱财还不曾松手。
这叫胡氏很有怨念。
一大早,姜蕙还在睡呢,金桂就把她叫醒:“姑娘,该起来了。”
她睁开眼睛,窗外一片黑,立时又躺倒下去。
金桂急道:“二太太说今日人多,最好早些出去,省得一会儿在城门口挤,姑娘,快别睡了啊。”
姜蕙困得很,她昨日似又做了好些梦,头晕脑胀的,可胡氏为避开金家,弄那么早,她怎么也得配合下。
她现在跟胡氏可是一条心的!
见她终于起来,金桂拿来裙衫,姜蕙眼见红的红,绿的绿,皱眉道:“总是清明节呢,穿那么艳,你给我把那柳huáng色双绣虫鸟的襦衣拿来,还有那条钿花裙。”
金桂依言给她拿来穿上,笑道:“还是姑娘自己选的好。”
那是,想她在曹大姑那儿学得东西,全是打扮的,怎能不好?就是有些风尘气,她自己也知,总是会刻意改一些。
她吃过早膳便出去了。
日头还没出来,风一起,chuī得人浑身发冷。
刚到厅堂,就听见姜琼的声音:“阿娘,怎么走那么早,咱们还与阿荷说好了,今日一起去的。”
胡氏不好明说,只得道:“等会人多挤在一起,多心烦,我会派人去金家说一声的。”
老太太知她的意思,却没有说话。
她还在想金佑安这事儿,总觉得她应该不会看错人。
当年姜济显与金老爷是同窗,这金老爷人就很好,很老实,而金公子在应天书院念书,平日里也看不出哪儿不对。
她想,还是再看看,或冷下金家一下也好。
姜家长孙女终身大事,是得谨慎些。
故而一家子老早早的就出去了。
路上果然不是很挤,他们很快就出了城门。
清明踏chūn,多数人都会去红玉河,来回一个多时辰,既不会疲于赶路,也领略了风光,可谓一举两得。
三个姑娘家这会儿正坐在一辆马车,车里放了点心茶水,姜琼磕着瓜子道:“我原本还想带鱼竿来红玉河钓鱼,娘非不准,大了便是不好,那么多规矩。”
姜瑜道:“姑娘家便得有个姑娘家的样子。”
“是了,是了,不然不好嫁人!”姜琼斜睨姜瑜,“姐姐越发像阿娘了,也是,过不了多久便做人媳妇了呢。”
姜瑜被她说得脸红,啐道:“别胡说,不然我告诉阿娘去。”
姜蕙没说话,把半块点心塞进嘴里,看姜瑜一眼,只见她脸红虽是红,却不曾有娇羞,想来还未喜欢那金公子。
其实说起来,宋州人杰地灵,又有应天这样闻名越国的书院,金佑安要不是考上举人,还真算不得什么。
不过也就是这一项,才使得老太太看重,念书么,能为什么,也还是个功名。
姜琼看她只顾吃,打趣道:“阿蕙,你嘴儿不停,小心长胖了,到时候我姐姐又要说,不好嫁人。”
姜蕙一笑:“是了,是了,我少吃点儿。”她坐在车窗旁,此时掀起帘子问,“我第一次去,那红玉河一到清明,当真人多?”
“当然多了,都出来玩儿的,到时候我带你去见见其他家的姑娘,你才来这儿不久,除了金荷,一个都不认识呢。”
“那自是好了。”她笑问,“听说宋州公子也俊俏,是不是?”
姜琼挑眉道:“你如何问这个?姐姐又要说了,说咱们姑娘家,不能提及男儿的。”
姜瑜气了:“你们说好了,我才不管!”
那二人哈哈笑起来。
行得会儿,马车缓缓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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