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旁的不甚清楚,也不知是不是真是她。
沈夫人又把她们家介绍与旁的亲戚好友认识,轮到梁氏时,多数夫人姑娘都很吃惊,但多年修养此刻都体现出来了,无一不是压了下去,露出友好姿态。
有些xing子稍许直慡些的,还会介绍大夫,说是治旧伤很厉害,但没有人问是怎么受伤的。
姜蕙松了口气,总算过这一关了,阿娘此次露面,因她这容貌显眼,定会有很多人知晓的,到时再见到,更不会惊讶了。
众人欢声笑语,不过今日的中心乃是沈寄柔,旁人多多少少都会关注她,倒是见她大大方方,不曾自卑,一时心里也各有思忖。
等到人来齐了,女眷们都去赏梅。
姑娘们聚一起,身上都穿了裘衣,手里捧着暖炉,倒也不冷,只专赏梅总是有些枯燥,很快就有人提议要写诗咏梅。
这等风雅事qíng,她们最是喜欢的,沈夫人听闻了,立时就传令下去,给姑娘们设案,笔墨纸砚也都抬了上来。
姜蕙对此无甚兴趣,只瞄了一眼卫铃兰,没想到她脸皮那么厚,害了沈寄柔这次居然还来呢,可惜沈寄柔不识她真面目,还把她当好姐妹一般。
她又不好当面戳穿卫铃兰,看见其言行举止,恶心透顶,撇了头去。
银桂给她磨墨。
姜蕙心想,她写诗不行,便挑首旁人写的合适的来凑数,也不参与评选了。
金桂本来立在后面,只见有婆子向她招手,这便跑了去,听得会儿,上来轻声与姜蕙道:“姑娘,殿下来了,说要见你,在园子南边的亭子等呢。”
“什么?”姜蕙一怔。
他怎么在旁人家来去那么自由的?
她四处打量一下,只见周身好些姑娘,不由皱了皱眉,暗道因他,她已经令姜瑜她们,甚至母亲担心数次了。
今日又在沈家,人那么多,她又借如厕这理由不太好,毕竟旁边还有个卫铃兰呢,万一被她察觉,准没好事儿。
她摇摇头:“这回不行,若是重要的事,叫他写封信来。”
反正每回去,正事没什么,倒是被他便宜沾得不少。
金桂道:“也不知同谁传话呢。”
姜蕙奇怪了:“那刚才谁人与你说的?”
“是个婆子。”金桂脸色忽地一变,猛地捂住嘴唇,有些惊恐的道,“奴婢才想起来,那婆子好像面生的很,奴婢好像,好像不曾见过,只见她衣服穿的似咱们家的……”
她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了。
姜蕙手一顿,笔掉在桌上,漆黑的墨顷刻间染黑了一大片地方。
如此说来,莫非刚才是有人冒充?
可怎么知道她与穆戎……
姜蕙心中寒意陡生,眼眸眯起来,朝卫铃兰看去,心道定是她了,上回在卫家,穆戎与她私下见过,兴许她已经起了疑心,这回派人引诱,还不知道园中亭子里有什么在等着她呢。
或是毁了名声,或是毁了容,或是命都没有。
真是万幸!
她已经领教过卫铃兰的狠毒,才那么提防。
可也差点上当。
她一股怒火涌上来压不下去,从袖中拿出帕子擦掉手中溅到的墨汁,走到卫铃兰身边,微微一笑道:“二姑娘的字真不错,不过上回在公主那儿,怎么没见你写字呢,倒是咱们几位姑娘都写了的。”
卫铃兰并不看她,淡淡道:“有你在,我这手字如何比?你向来本事不小。”
“论起本事,还是卫姑娘厉害些,卫姑娘这般人才,天上有地下无的。”姜蕙上上下下瞧她,神色肆无忌惮,“也不知以后哪位佳公子配得上卫姑娘呢,大概得生得似……”她凑到她耳边,轻声道,“三殿下这般,才能入得卫姑娘的眼了,只可惜,他瞧不上你,连纳侧室都不肯,不知多厌恶你。”
这话好像一把刀刺入卫铃兰的心脏,叫她恨得手都抖了,一个梅字写不成,墨汁落下来,成了一个黑点。
她嘴唇紧紧抿着,才能不骂出来。
姜蕙只觉十分痛快,卫铃兰想藏着放暗箭,她不陪她玩,彼此心知肚明,不必做戏,今次过后,她二人必得你死我活!
她又走了回去。
卫铃兰把宣纸抓成了一团。
卫铃玉奇怪:“姐姐怎么了?”
“无甚,写错字了。”卫铃兰咬牙,脸色发青。
表qíng看起来竟有几分狰狞,卫铃玉惊讶,怀疑是姜蕙说了什么,便转头看一眼姜蕙,只见她嘴角儿挑着,微微一笑,倾国倾城。
她由不得想到梁氏,心道难怪姜蕙长得那么好看,原来是有个这样的娘呢,正想着,有姑娘来拿她们写得诗了。
这些诗收在一起,先由姑娘们自己评选,选出五首好的,再去给众位夫人看,最好的,夫人们都有赏的。
也是给聚会添些乐趣。
姑娘们都围上来,轮流念一首叫旁人欣赏,只轮到一位张姑娘时,她脸色猛地通红,啊的一声,扔下诗叫道:“这,这谁写的……”
眼睛却是看向沈寄柔。
姑娘们奇怪,纷纷拿起那诗看,姜蕙瞄得一眼,只见上头有一句:“七月河灯秋月光,相会灭烛解罗裙。”
她心头咯噔一声,心想后面还一大串诗,定是很肮脏的言辞,难怪张姑娘会去看沈寄柔,那件事儿不就是放河灯时的吗?
倒不知是谁写的,竟然敢公然羞rǔ沈寄柔。
沈寄柔这会儿也看到了,整个人一阵恍惚,好似万箭穿心,姜瑜想要来安慰她,她突然甩开她的手,飞一般的跑了。
沈寄安着急道:“都愣着gān什么,快去追姐姐啊!”
其他姑娘也这般喊。
丫环婆子连忙跟上。
园中乱成一团,姜蕙先把姜瑜,姜琼,宝儿,胡如兰叫到一起,说道:“你们别着急,这地方咱们不熟悉,便是去找,也不知上哪儿找,她们沈家人多,定然会寻到沈姑娘的。”
姜瑜叹口气,很是难过:“本来见沈姑娘已经很好了,怎么会……到底是谁写得诗?那么狠毒。”
莫不是又是卫铃兰?
她难道想置沈寄柔于死地不成,也不至于罢?
沈寄柔可是被她玩弄于股掌的,不堪一击。
胡如兰摇摇头:“沈姑娘的命真够苦的。”
她本来还羡慕这些姑娘光鲜,可这沈寄柔不一样,她都比她幸运的多,要是她沦落到这个境地,真不知道怎么办。
她们你一句我一句的缓解着担心焦虑,过得会儿,终于传来消息,一个不知是好,还是坏的消息。
沈寄柔投水了。
又被人救了。
?
☆、第57章
?众人大吃一惊。
胡氏,梁氏,姜秀很快过来寻她们。
姜瑜问道:“阿娘可知沈姑娘如何了?这么冷的天,水也定是很冷的。”
“应是无事。”胡氏道,“听说很快就被救了上来,倒不知是谁救的。”她拉住女儿的手,“沈夫人急着去看女儿,无心招待客人,咱们也不好再待下去。”
遇到这种事,便算想安慰沈夫人几句,也不知说什么,只觉得,不说兴许比说还好一些。
作为旁观者,能帮得了什么?不添乱便好了,遂众人都陆续告辞。
只没等她们走,一个打扮体面的嬷嬷过来,与胡氏,梁氏道:“夫人请两位夫人留步。”
两个人都怔了怔。
那嬷嬷恭敬道:“夫人有话说,请两位夫人随奴婢过去。”
胡氏,梁氏也不可能拒绝,当下便随那嬷嬷走了。
旁的人都暗自奇怪。
等到胡氏,梁氏回来,两个人的表qíng都有些复杂,不止如此,她们身后竟然还跟着姜辞。
姜蕙瞧他一眼,嘴微微张了张,姜辞的衣服换过了,他来的时候穿得明明是一件绿沈色的棉袍,可现在却是墨青色的,而且头发也才梳理过,微微冒着湿气。
她低头一看,鞋子也换了。
原本他那双鞋可是自己亲手做的。
难道……
她心头一沉,抿紧了嘴。
姜琼直xing子,没注意,开口就问道:“阿娘,沈夫人与您说什么了?”
胡氏不理她,板着脸道:“先回家。”
她们从二门出来,坐了车往回走。
到得家里,胡氏就催几个姑娘去歇息,其余人等都去了上房。
老爷子,老太太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笑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沈家不是请了好些人吗?”
“哎,别提了。”胡氏摇摇头,“也不知哪个写得艳诗羞rǔ沈姑娘,沈姑娘气得往他们家荷花池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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