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长琴低头摆弄衣带,楚楚可怜,默默无语。
“回房去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苏夫人不耐烦的命令。
宋长琴抬头迅速的看了苏夫人一眼,目光中满是怨恨之意。她很快低下头,又是一幅温顺听话的模样,“是,大伯母。”恭谨的曲了曲膝,后退几步,出了屋子。
苏夫人回到屋里,勉qiáng挤出个笑脸,“娘,没事,是琴姐儿淘气。”太夫人呵呵笑,“琴儿还小,淘气是难免的,说她几句就行了,不必太严厉。”苏夫人知道她的xing子,胡乱答应了一声,也没往心里去。
“娘,我就听了几句流言,弟妹便给我派上一堆罪名,说我非议朝中亲王大臣。”苏夫人继续告状。
太夫人皱眉,“妯娌两个拌拌嘴,怎地扯到朝政上去了?这话可不敢混说。”
苏夫人大喜,“是,您说的对极了,这话可不敢混话!娘,弟妹听您的,等会儿她来了,您得说说她。”
“我劝劝她。”太夫人有些犹豫的笑了笑。
苏夫人这会儿真是恨铁不成钢了。您是婆婆,是这府里辈份最高的人,儿媳妇有了不对的地方您该训就训,这般客气做甚?
乔思柔从苏夫人那儿出来,便吩咐侍女,“等二爷回来,请他过来,我有话说。”侍女答应了,专程到宋勇惯常经过的西角门去等,宋勇才下马,侍女便急忙过去了,福了福,陪笑说道:“二夫人有急事请您过去。”宋勇眼中闪过丝惊喜,“好,我这便过去!”
他受乔思柔的冷落已经很久了,听到妻子请他去,心qíng雀跃,把马jiāo给仆役,三步并作两步,忙不迭的进去了。
宋勇是满怀喜悦,乔思柔见了他,却是冷着一张脸,“……诋毁我的亲戚,这倒也罢了,谁让我在鹤庆侯府不招人待见呢?我没出息,连累了小妹、小妹的闺女,是我做姐姐的对不起妹妹……”
“不能够,不能够。”宋勇替乔思柔喊冤,“你怎么不招人待见了?大嫂这么欺负你,是她不对!”
他只管讨好,乔思柔只管不理会他,自顾自往下说,“……她这侯夫人神气的很,侮rǔ我,侮rǔ我的外甥女,只好由着她。但是在鹤庆侯府非议周王殿下,又是为了什么?宋家先祖是开国元勋,可功劳再大也是做臣子的,无缘无故就敢背地里议论起陛下爱子了么?这分明是给宋家招祸啊。”
一向平庸无能的宋勇听乔思柔说的这般严重,勃然大怒,“大嫂怎能这样呢,既欺负你,又议论周王!她是什么身份,周王殿下是什么身份,她这是忘记自己姓甚名谁了!”
雄纠纠气昂昂的,要跟他大哥大嫂讲理去。
“你口才上不行,我陪你一起去。”乔思柔镇静的说道。
宋勇大喜,“是是是,我口才不好。夫人,全靠你了。”
乔思柔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你可莫要到了大哥大嫂面前便倒戈,和他们一道欺负我。”宋勇汗颜,“哪能呢?我要是不跟你同进退,大郎二郎能依我?”
乔思柔温柔笑了笑,“你知道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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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坐在上首,一会儿陪笑看看大儿子、大儿媳妇,一会儿陪笑看看小儿子、小儿媳妇,“都是自家人,至亲兄弟,有话好好说,别怄气,千万别怄气。”
宋勇声音很高,“大嫂劳苦功高,我是很感激的,可是大嫂欺负喻家,不就是欺负乔家么?不就是欺负我们夫妇二人么?大嫂,这便是你的不是了。”
鹤庆侯很有些恼火,“你大嫂不过是好意提醒,怎么就叫欺负喻家了?二弟,喻家小姑娘若是行的正走的端,便不怕流言蜚语。”
宋勇果真口才不行,鹤庆侯这么一说,他虽然隐隐也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是让他和鹤庆侯争辩,他却是抓耳挠腮,说不出来。
苏夫人站在鹤庆侯身边,露出得意的笑容。
乔思柔淡淡笑了笑,“原来一个小姑娘只要行的正走的端,便不怕流言蜚语。大哥大嫂真是没养过闺女的人啊,才说得出这么不咸不淡的话。”
鹤庆侯和苏夫人都涨红了脸。
乔思柔这是明着打脸,讽刺他们无儿无女了。
宋勇存心要讨好乔思柔,便不遗余力的帮她,“就是,大哥大嫂要是那小姑娘的亲生父母,还忍心这么说风凉话么?要是自己闺女被人这么嚼舌根,不定气成什么样呢。”
“你明知道我没闺女!”鹤庆侯恼火,恨不得冲宋勇一声怒吼。
无儿无女,是他心底隐痛,这件事被人提起来,真够难受的。
“大哥大嫂没闺女,一个女孩儿的名声对她有重要,我说了你们也体会不到,我就省省口舌,不跟你们说这些。”乔思柔面容冷酷无qíng,“可是大哥贵为鹤庆侯,大嫂贵为侯夫人,有没有想过,周王殿下不过是去了趟喻家,你们就胡乱加以猜测,甚至断言他是倾慕玲珑,会不会令周王殿下不悦?你们这般轻率,是不是对周王殿下不敬?”
宋勇和乔思柔站在一处,气愤的看着他大哥大嫂。
他一向是靠着大哥提携的,很听大哥的话,可是大哥居然糊涂到危害到了宋家也不知道,这还得了!做弟弟的不能看着他犯糊涂,非要让他明白过来不可!
乔思柔说一句,宋勇就点点头,表示非常同意,完全站在乔思柔这一边。
乔思柔把话说的这么冠冕堂皇,鹤庆侯和苏夫人一样招架不住,有些láng狈的说道:“自家人私下里说的话罢了,谁会外传?二弟,弟妹,你们可是宋家人,吃里扒外、胳膊肘往外拐的事,断断不许做。”
“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乔思柔丝毫不肯相让,“这些僭越的话,与其让我们不往外传,不如大哥大嫂根本不说。”
“就是。”宋勇大力赞成。
鹤庆侯更láng狈了,苏夫人死死盯着乔思柔,眼神yīn沉。
乔思柔冷冷看了回去,毫不退缩。
太夫人手足无措,看看大的,看看小的,不知道该帮哪一个。
良久,鹤庆侯难堪的道:“弟妹说的有理,僭越的话,不如根本不说。”
乔思柔脸上慢慢绽开一个胜利的笑容,苏夫人脸色灰败,跟斗败了的公jī似的低下了头。
太夫人如释重负,长长松了口气。
乔思柔从容取出份大红色的单子,“这是大嫂给我的聘礼单,我看了看,总数大概得有一万两银子。按理说,公中能出这样的聘礼我也应该知足了,可是徐家私底下跟我透露过,长青媳妇的嫁妆一减再减,至少也得有五万两银子……”
“五万两!”苏夫人惊呼。
这女家要是有五万两嫁妆,男家的聘礼也得再增添吧?可是这些聘礼出去了就是出去了,以后都成了二房的私产!苏夫人想想白花花的银子,心疼不已。
鹤庆侯沉思片刻,道:“既然徐家嫁妆如此丰厚,咱们不能折了颜面,聘礼加上去。”
太夫人皱眉,“这门亲事真的是……徐家姑娘也太娇贵了……”
宋勇不乐意,“娘,长青能娶着这样的媳妇谁不羡慕,您不能因为要多出聘礼,就这样啊。”
太夫人忙道:“我不是不乐意,我哪不乐意了?老二,我就是觉得,大郎得这么多聘礼,到了二郎、三郎,可怎么办呢?光是娶媳妇,咱家的家底就掏空了。”
乔思柔淡淡道:“大郎是嫡长子,弟弟如何能和他相比?娘您放心,到了二郎的婚事,断断没法和大郎相提并论的。”
提也没提宋长林。
太夫人呵呵笑了两声,“也是,大郎是长孙,和弟弟不一样,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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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夫人既失了颜面,又赔上一大注银子,气的脸huánghuáng的,在房中称病。
宋长庆来看望她,替她折了一枝美丽的芍药花,cha在窗台上的广口梅瓶中。
“庆姐儿有心了。”苏夫人脸上露出丝笑意。
宋长庆陪苏夫人说了几句闲话,慢慢提起城中的流言,“……大伯母,依侄女看,这传播流言的人,心肠毒辣的很。”
苏夫人凝眉,“此话怎讲?”
宋长庆微笑,“大伯母您想,喻家虽然不是官宦人家,却是52书库,家中男子无不读书。这读书人家最重名声,最重气节,若是风传他家的女孩儿要给权贵做妾,喻家家长会怎么做啊?”
苏夫人心中一动,“难不成他们硬要跟周王拗着,会把这姑娘嫁了?”
宋长庆眼睛睁得大大的,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苏夫人,“大伯母,您真是慧眼如炬啊,见事如此明白!可不是么,若是这流言传播开来,喻家家长为了气节,也只有尽快为喻玲珑定下亲事,以此自明心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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