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老太爷望着他的背影,感慨了一句,“没想到他竟然会和妻子伉俪qíng深。”
“父亲,何出此言?”喻大爷忽然问道。
喻老太爷呆了呆,“没什么,十一郎,他生的粗豪,故此为父没有想到他也会儿女qíng长。”
“如此。”喻大爷神色淡淡的点了点头。
?
☆、怎么办
?何山长家就在西山书院后面一处宅院中,依山背水,青青郁郁,安谧宁静。
“隐士之家,宜居之所。”玲珑一见这样的地方就喜欢,给了极高的评价。
紧挨着高校,环境优美,真是适合居住的地方啊,如果放在后世,这就是学区房了,紧俏的很!
何山长家里布置得很雅致,书香气十足,中午招待喻家一行人享用了颇具乡野气息的炖野jī、野山菜之类的菜肴,味道异常鲜美。饭后何山长陪喻老太爷下棋、闲谈,儿孙们在一旁侧耳倾听,其乐融融。
临分别的时候,何山长依依不舍的亲自送老友一家出门,还送了喻敞、喻敄一卷试题,“回去温习,十天之后来考试。”
但是,何之华没有再出现。
喻家一行人缓步下山,喻敞一直拿着何山长赠送的书卷,没舍得放下。
玲珑拉拉喻老太爷的衣襟,冲他挤眼睛,“祖父,您看大哥。”
喻老太爷瞅了瞅自家长孙那轻飘飘的步子、迷离的眼神,乐了乐,“小玲珑,咱们回家之后你大哥准是一头扎进书堆,就等着十天之后来考试了。”
玲珑嘻嘻笑。
她又跑到喻大爷身边,冲他努努嘴,“爹,您看大哥。”
喻大爷却不看喻敞,似笑非笑的瞧着她,“珑儿,你大哥的心思暂且不提,那位常老爷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玲珑连忙摆着小手,“爹,我和您一样,今天是头回见到他!”
玲珑笑的很谄媚,喻大爷淡淡一笑,没有再追问。
一行人顺顺当当的回到喻家。
回去之后,喻敞真的一头扎到了书堆里,废寝忘食的用起功。
“娘,您见大哥这样过么?”玲珑笑的不行,“他还真是非要考上西山书院不可呀。”
乔氏也是嫣然,“你大哥该说亲事了,这两年你祖父祖母,你爹和我都一直留意老亲旧戚人家年纪差不多的姑娘,总没有很合适的。何山长家有位孙女,我是知道的,可是年纪小着几岁,我便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你大哥才见了人家姑娘一面,就这样了。”
玲珑给她出主意,“娘,不如到了大哥二哥要考试的那天,您也一起去看看吧,好不好?您顺便见见何家那位姐姐,我也顺便再逛逛。娘,我喜欢上山,喜欢到书院开眼界。”
乔氏自然满口答应。
玲珑换下的男装,乔氏命侍女洗好熨好挂起来,等玲珑再次上山的时候穿。
“如今你大了,要出门不容易。”乔氏告诉玲珑,“小时候是不碍的,你还没有板凳高的时候也爱到山上玩,还爱看那些花花糙糙,放着大路不走,专拣那些羊肠似的小路,看到路边有不认识的花糙就问是什么,后来你爹gān脆让人拿着本厚厚的《本糙》,你问到他不认识的花木,便现翻书查找。”
“我爹真有学术jīng神。”玲珑听到这样的往事,对喻大爷很是佩服。
一般人对待小孩子,就算宠爱,也不过是以“哄”为主,像他这样尊重孩子的意愿,慎而重之拿本书现翻现找、丝毫也不肯糊弄孩子的爹,太少见了。
“有这样的爹,我也要对他很好很好很好啊。”玲珑暗暗想道。
乔氏有了要亲自相看何之华的念头,少不了要去请示喻老太太。喻老太太倒没什么不乐意的,只是有些可惜,“姑娘年纪小了两岁,若是今年已经及笄,岂不是明年便能娶过门?才十三,咱们有的等了。”乔氏抿嘴笑,“子明用功的很呢,一天到晚的忙着温书,看样子是非要考到西山书院不可了。”喻老太太也笑了,“可见何家这位姑娘品貌不凡。我老胳膊老腿的懒得动弹,你亲去看看也好,咱们心里也就有底了。”
乔氏趁机说了玲珑也要一起过去,喻老太太皱眉,“上回去是给老太爷做书童,这回去是有什么说头?”乔氏委婉道:“十一郎要带着子明、勉之去考试,我要去拜访何家夫人,单留玲珑一个人在家,怕她闷的慌。”喻老太太有些无奈,“家里不是还有我这老婆子、你弟妹和小嘉小翕么,怎么就怕玲珑闷的慌了?十一郎和你,委实有些娇惯孩子。”想了想,知道长子夫妇向来是这个禀xing,玲珑又得了老太爷的意,自己若是不许,玲珑定会拉了老太爷过来说话,最后自己还是得点这个头,便道:“去便许她一起去,只是你和十一郎要小心在意,她到底是女孩儿家,和男子不同。”乔氏含笑点头,“娘,您放心。”
关氏负责管家,喻老太太少不得要jiāo待她准备给何家的礼物,“老太爷和何山长jiāoqíng匪浅,子明和勉之又要到书院就学,礼宜厚。”关氏答应了,拟了份礼单给喻老太太,喻老太太拿过来看了,无非是些表礼、果蔬、点心之类,关氏看着喻老太太的脸色,陪着笑脸说道:“老太爷和何山长定是君子之jiāo淡如水,媳妇便想着,送何家的礼,还是这样才得适宜。”喻老太太思忖片刻,温和道:“何家还有两位小公子年纪尚幼,给你大嫂准备些笔墨纸砚,做见面礼。”关氏自无异言。
乔氏回房后打开首饰盒子和玲珑一起挑了半天,盘算着送何之华什么见面礼比较好。她有许多漂亮的首饰,可是有些太华贵了,送小姑娘便不相宜;头钗、发簪一类的首饰又别有含义,也不合适;既要好看,又要雅致,还要适合何之华的年龄和身份,这就颇费心思了。
最后玲珑帮着挑了两串由芙蓉石做成的手串。
芙蓉石也就是粉色水晶,也称为芙蓉玉、芙蓉晶,颜色娇嫩明亮而灵活,微微透明,温润悦目。
“珑儿眼光真好,这是星光芙蓉石,白天看着已经很漂亮了,若是晚上看,便如同天上的繁星一般璀璨耀眼。”乔氏把玲珑挑出来的手串看了看,非常满意。
喻大爷命人往山上送去拜贴。贴子是乔氏亲笔写的,书法飞扬飘逸。
何家回复“随时恭候”,是何宗礼的妻子向氏亲笔,簪花小楷,清婉秀润。
“看看,天生是应该做亲家的。”玲珑把两个人的笔迹对比了下,喜滋滋的说道。
“小孩子家,整天都在惦记什么?”乔氏见她这样,未免觉着好笑。
“我惦记的都是正经事呀。”玲珑理直气壮。
乔氏亲呢拍拍她的小脸蛋。
静翕自打上回遇挫之后一直蔫蔫的,家里没人跟玲珑打别,快乐的日子容易过,十天很快过去了。
玲珑很热心的替喻敞看了看他的装扮,从衣裳到发冠,从佩玉到荷包,每一个微小之处都不放过,“大哥,虽然俗话说的是郎才女貌,但是吧,男人也是好看了占便宜呀。”喻敞好脾气的微笑,由着她作弄,脸上渐渐飞起片片霞色。
玲珑给喻敞打扮好,拉着他出来,满脸得意,“瞧瞧,大哥是不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喻敞身穿雨过天青色jiāo领长衫,头戴束发玉冠,面如傅粉,目如点漆,端地是位俊美少年,翩然不群。
喻大爷慢吞吞道:“你大哥生的俊俏,应该得意的是我和你娘,女儿,你这般高兴做甚?”
玲珑忙指指喻敞的衣衫、腰带、荷包等,说道:“爹爹,这是我给大哥打扮的呀。”
“生他养他的人如此淡定,女儿你给他打扮打扮,便飘飘然了么?”喻大爷满脸揶揄之色。
“爹爹您-----”玲珑气咻咻的。
乔氏和喻敄却是笑弯了腰,连喻敞都忍不住嘴角上扬,笑意隐现。
说笑着,一家五口出门上了马车,驱车去了翠微山。到了山脚下,下了车,其余的人步行上山,唯独乔氏坐了乘两人抬的轻便小轿。
来参加考试的人不少,原本安安静静的山路上,三三两两,一直有人。
“来考试的人这么多,可是,书院只录取二十人。”玲珑一边走,一边感慨。
跟高考有的比了,简直是千军万马挤独木桥啊。
“担心你哥哥考不上么?”喻大爷笑道。
“不是。”玲珑转过头看看喻敞,笑咪咪,“别说录取二十人了,就是只录取一个人,我相信大哥也能考上的!”
玲珑前方的路被人拦住了。
一个身穿白地团花纹锦缎华袍的青年居高临下站在台阶上,用贪婪的目光上下打量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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