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大爷、喻二爷赶过来时,少年已离开了。
听童儿、小丫头讲了当时的凶险qíng形,喻二爷白了脸,“可怜的小玲珑。”喻大爷面有忧色,吩咐快请大夫来,“珑儿身子才好,又吃了这番惊吓,还是让大夫看看为好。”喻二爷深以为然,“就是,小人儿家经不住吓。”
所幸玲珑并没事。见玲珑脸色依旧白里透粉,晶莹剔透,眼神依旧灵动,神qíng依旧活泼,喻家人也便放了心。喻大爷和喻二爷仔细商量了,命人备了一份厚重的谢礼至王家,答谢王家三少。
怕惊着喻老太太、乔氏,这件事并没声张。喻大爷、喻二爷兄弟两个把外院好好的整顿了一番,负责养狗的家丁当天便被驱逐出府,另外换了勤谨可靠之人。静嘉、静翕、玲珑各添了四个丫头贴身服侍,喻二爷还打听着哪家有会功夫的丫头,打算重金买回,给三姐妹使唤。
兵荒马乱之中,玲珑还是高高兴兴过了十岁生日。
虽是小孩子家,十岁也算是个整生日,除喻家长辈、族中几位和乔氏jiāo好的伯母、婶婶之外,姨母乔思柔、姑母喻温惠也来了。乔思柔送了外甥女一对满绿冰种玉镯,“这个绿色衬你。”喻温惠这做姑母的不能比姨母差了,送了侄女一对做工jīng致的金色珍珠耳坠子,“这颜色难得,且珠子圆润,戴着玩吧。”玲珑一一道谢。
这些生日礼物对于玲珑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来说已经很厚重了,不过,因母亲乔氏妆奁丰厚,玲珑跟着也阔了,私房财产很是不少。这些生日礼物在玲珑的总财产之中,就算不得什么。要知道,玲珑可是拥有三千亩地的大地主呢。
这回过十岁生日,玲珑拿出私房银子给长辈们各买了点心、糕饼,付出不过尔尔,收获却是多多。喻老太爷给了一支做添头的珠钗,那是不必说了,喻老太太不偏不倚,静翕几个月前才过了生日,她给的是支古银簪子,到了玲珑,也是一模一样。喻大爷和乔氏送了她一套珍珠头面、一套赤金头面,光华耀眼,喻二爷和关氏风雅,送了文房四宝,样样是jīng品。
不过,喻大爷和乔氏对玲珑的禁令还没取消,文房四宝送归送了,她还不能用。
族中的伯母、婶婶,送给玲珑的也都是jīng细物件儿,帕子、臂搁、盆栽等,一应俱全。
喻温惠比喻二爷小上几岁,今年还不到三十,看上去年轻娇艳,丰润动人。这便是喻老太爷所说的那位长指甲划破西周玉璧的人了。她未出阁时在喻家也是很娇惯的,所以才有了她吵着要看,喻老太爷拗不过她,最终玉璧受损、心疼肚疼的事。
喻温惠夫家姓苏,膝下只有一儿一女,儿子苏时chūn还小,才五岁,女儿苏胜chūn和静翕、玲珑差不多,也是才过十岁生日不久。喻家姐妹三个,胜chūn,还有族中两个女孩儿静姝、文茵,六个女孩儿围坐闲谈、嬉戏,很是欢乐。
乔氏向来体弱,今天便是玲珑过生日也是弟媳妇关氏张罗,她只管陪喻老太太和客人们说说笑笑。喻温惠把这些全看在眼里,不由的暗中摇头。长媳是个病美人,长年如此,算是怎么一回事呢?
喻老太太自是偏爱小女儿的,把喻温惠叫到身边说私房话,“小孩儿家过生日,你怎地也回来了?”喻温惠叹了口气,“我这不是有求于人么?娘,时chūn爹想谋个差使,我得跟大嫂的姐姐探探口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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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苏家和喻家一样耕读传家,几十年来没人愿意出仕。可是这不肯做官也是要有资格的,或者家业丰厚,或者xingqíng淡泊,或者甘于贫寒,总要占上一样两样方可。苏家和喻家其实家底儿差不多,虽然不屑经商,但是家里有房有田,单靠收租子度日也宽裕悠闲的很。不过也仅仅是宽裕而已,若想像乔家那样富贵bī人,是不可能的。喻温惠从小就娇惯,便不像两个哥哥那般恬淡、甘心过平淡日子,她丈夫苏又庭是家里的小儿子,和她xingqíng很是相投,也是个热衷名利的,夫妻两个想要为苏又庭谋个差使,已经不是一天两天。
苏又庭是老来子,苏母溺爱的很。他打小不喜读书,爱舞枪弄榻,苏母便也由着他。苏父倒是诧异,“我的儿子竟有不喜读书的?”他禀xing洒脱,不爱勉qiáng孩子,见苏又庭如此,并没多加约束。苏又庭读书既然不行,走科举的路子当然是不行的了,他若想谋差使,得想别的法子。
朝廷在顺天府设有兵马指挥司,凡本城巡捕盗贼,疏理街道沟渠及囚犯、火禁之事,悉归所辖。这兵马指挥司有都指挥一人,副都指挥四人,下面又有知事、吏目等职。苏又庭想谋差使,太大的不敢想,太小的不愿做,看来看去,最中意这副都指挥一职。若想这一官职到手,除到本城长官处打通关节之外,还需到兵部疏通。苏家在本城还有几分体面,和兵部的人却是没jiāoqíng,这事便显得难办了。喻温惠正为这件事犯愁呢,可巧乔思柔回乡省亲,这不是送到眼前的机会么?乔思柔是鹤庆侯的弟媳妇,鹤庆侯是武职,朝中要员,兵部哪能不给他几分薄面。
“娘,我跟大嫂的姐姐到底不熟,直接跟她开口,太冒昧了。”喻温惠抱怨,“您也知道,最好的法子便是大嫂给递个话儿。可是大嫂那个人一向不食人间烟火,我倒是想去跟她开回口,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换了是二嫂该多好,闲谈一般,说说笑笑的,二嫂便会明白,自会办的妥妥当当。”
在喻温惠眼中,二嫂关氏是位可人,大嫂乔氏便让人看着有些不顺眼。她和关氏更投契些,可是关氏的娘家和喻家、苏家差不多,她娘家哥哥倒是以科举出仕了,到今年不过是位六品通判,又无同年在京,和兵部同样没jiāoqíng。
喻老太太心里何尝不是更喜欢二儿媳妇,对大儿媳妇颇有微词呢?不过她是积年的老人家了,便是心里真有这么个意思,也不会像喻温惠一样直白的说出来。更何况,她虽不喜欢大儿媳妇,却不得不承认,大儿媳妇自有她的好处。
乔氏身子不好,当不得家,理不得事,这是成亲之前喻家、乔家都心知肚明的事,若拿这一点来挑剔乔氏,喻老太太觉得自己这做婆婆的未免处事不公。可是除了这一点,乔氏又有什么可指责的呢?她为人温柔厚道,喻家上上下下没有薄待过谁,且育有喻敞、喻敄和玲珑,儿女双全。
乔氏对玲珑管教的不够严厉,有些放纵,可是喻老太太仔细回想,女儿温惠小的时候,自己对她也是格外宽容,和对两个儿子截然不同。这,也是人之常qíng吧。
喻温惠悻悻的抱怨,“您说让我怎么办?时chūn爹还在家等信儿呢。我若直接和大嫂的姐姐说了,一则不大熟,不好意思,二则,万一人家有为难之处,或是不愿意帮忙,一口回绝了,我岂不是很尴尬?若托大嫂去递个话呢,唉,只怕光是告诉她这副都指挥是个什么官职,我都要费上大半天的口舌。”
乔氏有些不通世务。
喻老太太见女儿这样,不由的笑了,“也值得你这样?惠儿,娘教你个乖,你去寻你大哥,原原本本讲一遍,你大哥自有道理。”
喻温惠听了,转愁为喜,“可不是么,我跟大哥说一声,不就结了?万事有大哥呢。”挽住喻老太太的胳膊撒娇,“娘,姜还是老的辣啊,您比女儿qiáng多了。”喻老太太眉眼弯弯,“辣吗?娘还以为自己清甜甘美呢。”母女二人说着笑话,十分乐呵。
“娘,时chūn爹若能有官职在身,往后胜chūn说亲,身份也高些。”喻温惠指指在外面廊下的几个女孩儿,眉眼一下子柔和了,“十岁了呢,这两三年该给她留意着,及笄前后好定下来了。”
喻温惠只生有一子一女,对儿子和女儿自是百般疼爱。看到和静嘉、静翕、玲珑等人在一起吃烤ròu、嬉戏玩闹的胜chūn,她什么牢骚也没有了,满腹怜爱。
喻老太太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看,笑了,“这是玲珑想的点子吧?说来也怪,这孩子自打病了那一场之后,好像凡事都想开了,书不读,女工不做,整天就惦记着吃喝玩乐。这在廊下支起烤架,几个女孩儿烤ròu来吃的事,从前她可做不出来。”
喻温惠探头往外看了看,粲然,“数她吃的欢,数她笑的欢。”
玲珑才烤好一串羊ròu,鼓起小脸颊吃的津津有味,一脸满足。
出嫁的女儿并不能时常回娘家,喻老太太和女儿长久不见面,自是有说不完的话。母女二人说着家常,时不时的看看六个笑吟吟的小姑娘,见几个孩子和和乐乐,心中舒畅。
“玲珑,你姨母是从京城过来的呢。”胜chūn流露出羡慕之意,“天下脚下,一定繁华的很了。什么时候咱们也能去开开眼界,该多好。”
玲珑见她满是向往之色,便笑道:“如今咱们还小,等大了咱们结伴同游,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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