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气氛诡异中,倒是汾国长公主漫不经心开了口,“不过是秘药,你在这儿守着等她醒来便是了。”
太子妃银牙微咬,怨怼的扫了丈夫一眼。
昭怀太子只做视而不见。
汾国长公主勾起嘴角看向他,“呵呵,太子如今倒是长本事了。”招招手,“走罢,咱们出去说说。”
临出门,冷冷的扫了傅祯一眼。
傅祯顿时不寒而栗。
心下十分清楚这位汾国长公主的厉害,----先帝和已故赵太后所出的嫡长女,自幼千娇万宠长大,一生恣意跋扈,从来没有受过半分委屈。她不仅身份高贵、非同一般,定国公赵家还是本朝的开国四公之一,权势显赫,族中更是能人辈出。
因为赵家为官做宰的人实在太多,素有“赵半朝”之称。
当年若不是隐太子因病亡故,也轮不到今上登基大统。汾国长公主是连今上都不放在眼里的人,更别说底下的小辈,诸如越王、太子、楚王、江陵王等人,在她面前,都是谦卑恭谨不敢失礼。
至于旁人,那更是蝼蚁糙芥一般的存在了。
----比如自己。
其实按照汾国长公主的和赵家的权势,不让长孙曦进宫,肯定没有人敢说二话。但是不知道什么缘故,汾国长公主自个儿给长孙曦报了名,将她送进宫做了女史。正是因为如此,宫中不免有些流言蜚语,说是长孙曦私下得罪了汾国长公主。
但此刻看来,真相到底如何还难说的很。
傅祯转抬眸看了一眼。
汾国长公主对长孙曦如何暂且不知,但眼前这位太子妃,却是真的很疼爱表妹的。她刚才扇自己的一耳光,下了死劲儿。她威胁自己的那些话语,透着寒气,和她平时的温婉气韵完全判若两人。而此刻,她蹲身守在长孙曦的身边,脸上那种关切担心的温柔神色,让人看着心软,绝非伪装出来的。
说到底,长孙曦不过是一介罪臣之女,利用价值几乎为零。
----实在犯不着太子妃伪装什么。
“你发什么愣?”太子妃扭头过来,喝斥道:“赶紧的,去打一盆温水进来。别等我腾出手,再赏你几个大嘴巴子!”
方才气氛诡异,栀香等人都没有敢跟进来。
傅祯当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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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曦脑子晕沉沉的躺在chuáng上,似醒非醒,身上一片苏软乏力。
隐约中,听到说话声飘进来。
“你糊涂啊!怎么能让灵犀留在东宫?!”
“怎么不能了?”接话的人是太子妃,“她落水了,天寒地冻的,难道就这么把人送回司乐司?当然得等病养好再走。”
先头说话的人讥讽道:“宫里有的是太医,有的是药,用不着你cao心!”
“娘。”太子妃拖长声音,“你到底怎么了?以前也不管灵犀的,现在怎么变得如此厌恶她?非得撵她走,偷偷送她进宫也罢了。而眼下,她不过在东宫养几天病,值得你动这么大的肝火吗?”
娘?那人是汾国长公主?长孙曦瞬间惊醒了几分。
而且……,听太子妃的语气,汾国长公主原先不是那么讨厌原主的。隐隐约约,似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缘故,才让她讨厌外甥女,送了原主进宫。
“你傻啊!”汾国长公主声音尖刻,略带嘲讽,“什么落水?生病?!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她这丫头,明显是动了不该动的念头,所以才寻理由赖在东宫里。”一声冷笑,“不就是想勾引太子么?”
“哪有的事?”太子妃的声音烦躁起来,“你怎么总是把人往坏处想?我和灵犀从小一起长大,她是什么xing子,我最清楚了。”语气十分断然,“她不是那样的人。”
“你知道她是什么人?谁给你打包票?”汾国长公主讥笑道:“再者说了,人都是会变的。或许当初她没有别的念头,只是帮你,可是后来难讲不会改了主意。太子可是一国储君,人又俊俏,小姑娘哪有不动心的道理?虽说太子妃她是做不成,可还能做侧妃、做夫人啊。”
太子妃像是有些赌气了,没言语。
长孙曦掐了掐掌心不让睡着,竖起耳朵聆听。
汾国长公主又道:“你别不信,这种人我可是见多了。为了荣华富贵,为了自己后半生的前程,什么事做不出来?依我看,她就是存心落水的。”
“我不想听了!”太子妃拔高声调,语气恼火,“我和灵犀相伴整整十年,朝夕以对,深知彼此xingqíng。”斩钉截铁道:“不管是谁都别想离间我们!”
“你是说,我在离间你们?”汾国长公主的声音比她更高,更加恼火,“十年?朝夕以对?!你这是在指责我,没有从小陪着你了?呵呵……,你的眼里只认得她这个好表妹,那可还认得你娘?!”
“女儿不敢。”太子妃一阵衣裙窸窣响动,像是跪了下去。
长孙曦越听,越是心惊,脑子越发清醒过来。
怎么回事?汾国长公主居然没有陪伴太子妃长大?那她去哪儿了?这世上,哪有亲娘不陪着女儿的?听起来,真是说不出诡异。
作者有话要说:
有关妾身,在古代是女子的自称~~
女官不属于奴婢,工作一段时间是可以出宫的,所以某颜就琢磨着用“妾身”自称,具体是不是这样,没有考据过O(∩_∩)O~~~
☆、第14章失忆
屋子里一阵奇异的静默。
过了许久,汾国长公主才不耐烦道:“赶紧起来,别让我看着心烦。”她冷笑,“往后你再这么为了灵犀和我顶嘴,为了她下跪,我就让人一把掐死她!”
长孙曦心头一阵乱跳。
看来汾国长公主不仅仅是疏远原主,而是厌恶已极。
太子妃一阵衣裙窸窣的动静,似乎站了起来,但是没有说话。
“琼华啊。”汾国长公主换了口气,颇有几分无奈,又有几分恨铁不成钢,“你这孩子就是心思太过纯良,认准了一件事,认准了一个人,从头到尾都是一根筋儿。”
太子妃默然不语。
汾国长公主接着道:“你仔细想想,灵犀她替做了那么些天的准太子妃,难道就真的一丝一毫不动心?你凭什么这般相信她啊?”
太子妃仍然没有接话。
有一种无法顶嘴,但是坚决不相信的倔qiáng。
长孙曦感慨唏嘘的同时,又是心下一动。
那么些天的准太子妃?准……?是不是,原主并没有替太子妃真正的进入dòng房?要是这样,就能解释昭怀太子并不认识自己了。
可惜凭着只言片语,讯息太少,很难分辨其中事实真相。
“你不说话,是在跟我赌气吗?”汾国长公主恼火道:“我可是听说,那天灵犀在湖心亭落水的时候,是太子救的她。”
“哪又如何?”太子妃开了口,分辩道:“难道让太子殿下见死不救?”
汾国长公主却道:“英雄救美啊。”
太子妃又不言语了。
汾国长公主哼道:“难讲的很,我们的太子也动了心。”声调悠悠,“若不然,今天太子故意把你支走回来找我,又叫了灵犀去书房,是做什么?太子迷晕她,不就是趁机想收了房吗?等你回来,生米煮成熟饭,难道你还能杀了灵犀?太子殿下给你赔个不是,灵犀再哭哭啼啼认个错,到最后不就能做太子的侍妾了。”
太子妃恼道:“你胡说!”
昭怀太子看上了自己?想收房?长孙曦在里屋连连叹气。
-----她们可真是误会了。
“我胡说?”汾国长公主呵呵的笑,“那你倒是给我一个解释。太子给灵犀喂药把她弄晕了,是做什么?为何他一句解释都没有?”顿了顿,“说不出来了吧?你呀,自己用脑子好生想一想。”
太子妃一直没有出声。
不知道是气急了,还是噎住了。
过了半晌,才勉qiáng辩道:“不会的,当时傅司乐也在呢。”
“傅司乐在,他们就不能成就好事了?”汾国长公主嗤笑反问,又道:“咱们进去的时候,你看见傅祯是在给灵犀擦脸,对吧?呸!指不定打了热水做什么的,装模作样。”
“娘!”太子妃像是捂住了耳朵,“我不要听,我不要听了。”
汾国长公主没有止住话头,反而一阵响动,像是站了起来。隐约有拉扯的声音,仿佛扯开了太子妃的手,“说不定啊,更龌龊……”似乎不下点猛药,就不甘心,“只怕他们三人联chuáng,也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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