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这三条,我就暂时不提和离之事,不过,若违背其中一条,你须得写下和离书。”司月觉得这个男人可能是个傻的,她那最后一条,哪里是娶进来一个媳妇,明明是迎来一个祖宗好不好?
“行。”杨天河答应得很是gān脆,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看在司月眼里,越发觉得这个人脑子傻得不正常。
“口说无凭,白纸黑字你写下契约,我们双方按了手印才算。”财产,人身安全,再加上最后一条,司月在心里略微有些无耻地想着,这般的生活还勉qiáng能凑活一二。
对于司月明显怀疑自己人品的事qíng杨天河完全不在意,整个人都乐呵呵地,“你等着,我去拿纸笔。”说完,转身就走了出去,而坐在chuáng上像是打了胜仗的司月完全不知道外面的杨天河也是满脸得意的笑容。
其实,在厨房洗碗之时,杨天河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一个缓兵之计,他为司月考虑是真的,更想好好地跟她过日子。
于是,他想,只要是真心对她好,她相信终有一天会打动她的,好吧,他自己没想到事qíng这么顺利,想着刚才司月的小模样,那粉嫩嫩的脸蛋,他都想伸手掐一把,恩,总有一天这个愿望会实现的,杨天河望着黑漆漆的天空在心里打气。
一刻钟之后,杨天河将两份一模一样的契约写好,递给司月,“你看看,”随后想到什么,“要不我给你念念!”
司月仔细地看了两份契约,发现没有问题,“我认字,你按手印吧。”
“哦,”司月认字,杨天河倒是有些吃惊,不过,一看司月就不想多谈,也不再多问。
宝贝般的拿着自己的那份,想着自己袖口里的东西,“你先出去。”
“好,”知道她是想将东西藏起来,杨天河直接走了出去,顺道还将门关上。
房间里多了一个上锁的红木箱子,司月拿出钥匙打开,将地契,房契以及新立的契约放进去,再拿出明天要换的衣服,才再一次锁上,要是随身放着。
折腾了一夜,两人都累了,一个chuáng上,一个地上,出奇地很快就睡着了。
☆、第4章
五月的早晨,远处山间缭绕的云雾渐渐散去,被带着红晕的晨曦慢慢替代。
杨家小院内,杨双吉一身灰色单衣,坐在木墩子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五个儿子围着沉默地坐在一堆,沉重的气氛与厨房里几个女人的欢快jiāo谈形成qiáng烈的对比。
杨老头紧皱着的眉头在他一锅子烟抽完时才松开,将里面的烟灰倒掉,烟杆放进腰间的烟袋子里收好。
“这事是你自个琢磨出来的?”做完这一系列的事qíng,杨双吉才看着杨天河,开口问道,说实在的,对于儿子提出的要求,他心里很是不得劲,可有一点却是没错的,无论怎么算,都是他们杨家欠着的,用这样的方式偿还总比一直欠着要好。
杨天河沉默的,他心里清楚,在这件事qíng上父亲也不好过,如若不是这婚事和五弟的前途有很大关系,他也不会做出这亏心的事来。
“你们怎么看?”见杨天河这样,杨双吉就已经知道他心中所想,前几日,如果不是自己那一句若是早知道被救的代价是耽搁儿子的前程,他宁愿被淹死的话,这个四儿子都不会松口的,不过,即使他同意了,也要问问另外的四个儿子。
“爹,我没什么意见,听你的。”老大杨天山首先开口,手里整理农具的活并没有停下,虽然五弟的前程是最重要的,可对于欺骗将死之人,他总觉得良心亏得慌。
“我也是。”杨天海接着表面自己的态度,就他所知道的,这个四弟妹可是什么都不会做,难不成还要从头教起?那场景绝对会比她什么都不做还乱。
“我也赞同,”轮到老三杨天江了,家里这么多人手,也不缺这么一个劳力,“不过,爹,你也知道,那些婆娘最爱斤斤计较,她们知道了,恐怕会不服气的。”
这话可算是说道杨双吉的心坎里去了,若是儿子不同意,他还能劝,实在不成打骂都行,可一想到家里三个不省事的儿媳妇,杨老头就觉得头疼,“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事我先给你娘说。”
杨双吉的意思很明显,有周氏出马,这事她们即便心里不舒服,也不会有其他的事qíng。
在场唯一没发表意见的杨天赐虽然心里很是鄙视那个现在都还没起chuáng的懒女人,想着此时已经在厨房里忙碌的新婚媳妇,心里再一次庆幸将这包袱扔给了四哥,可他脑子聪明,知道这些人中,最没资格说话的就是他。
显然,杨老头也明白这一点,便没问杨天赐,站起身来,拍了拍裤腿上的烟灰,说道:“我这就跟你们娘说去,你们也去收拾收拾。”想着家里五个儿子都已娶妻,子孙满堂,再等到天赐考取举人,当官之光耀门楣,杨双吉整个人就神采奕奕充满gān劲。
随着天色越来越亮,整个院子都热闹起来,jī鸭牲畜的吵闹,小孩子嬉戏打闹的声音,还有女人们高声的呼喊,被吵醒的司月裹着被子来回滚了几圈,发现吵闹声不小反而更大,不满地撅嘴,挺尸一分钟后坐起身来。
看着明亮的房间,白乎乎的包子脸更黑了一层,想着昨晚的事qíng,脑子里出现一行讽刺的大字,你绝对被坑了。
昨晚光线太暗没看清,如今倒是明亮了,可尼玛,这光线不仅有从屋顶的亮瓦,窗户中来,还有房门和土墙的一条条fèng隙中照she进来的,她敢肯定这屋子冬天一定会寒风凛冽的,再看着chuáng上的蚊帐,颜色深huáng,一个连着一个的补丁,若是昨晚她真的将蚊帐放下,极有可能会成为被蚊帐闷死的第一人。
将整个房间看清楚之后,本身就带着起chuáng气的司月心qíng更加郁闷,可再郁闷也得起chuáng不是?
司月不知道,此时新房门口,一个gān瘦如柴的小家伙孤零零地坐在门边,双手合在一起支着下巴,亮晶晶的眼睛羡慕地看着三婶给兴才哥擦脸,尽管兴才哥一脸的不愿。
直到房间内传来开箱子的声音,小家伙的耳朵动了动,严肃的小脸染上笑意,蹭得站起身来,快速地跑到杨天河身边,“爹,娘亲起来了。”稚嫩兴奋的声音让杨天河有一瞬间的错愕。
不过,杨天河很快就反应过来,拿出早已经洗得gāngān净净的新面盆和布巾,吩咐自家儿子,“你先去门口等你娘,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热水。”仔细听得话,那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激动。
“恩,”杨兴宝用力地点头。
“出去,这里是你一个男人该进来的地方吗?”周氏看着杨天河端着面盆进来,哪里会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虽然她同意按照老头子的意思做,可那也只是为了儿子的前程,忍了。可她是完全不能理解丈夫和儿子为啥对那个懒女人满心的愧疚,在她看来,能嫁给她的儿子,占便宜的就是那个名声不好的女人。
更何况现在早饭都做好了,那懒女人还没起chuáng,一大家子都等着她,如今一看自己儿子给那女人打洗脸水,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开口说道。
杨天河看了一眼周氏,笑着说道:“娘,反正我现在也没事做。”
这边司月打开房门,迎接她的是一张大大的笑脸,还有令她惊悚的十分热qíng的问话,“娘亲,你醒了?”娘亲好漂亮,虽然几个哥哥都说五婶最漂亮,不过,杨兴宝显然不这么认为。
“娘亲?”司月却是被吓了一跳,低头看着眼前的小孩,除了一双灵活的大眼睛之外,脏兮兮的笑脸一看就是小家伙洗脸的时候只抹了脸蛋,满是补丁的衣服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瘦巴巴一身骨头的模样,皱眉,这是杨天河的儿子?难道不应该是从非洲某个部落穿越而来的小孩?
“娘亲。”杨兴宝仰着小脑袋看着虎着脸的司月,心里忐忑,亮晶晶的眼睛跟着黯然不少,难道娘亲不喜欢小宝。
“小宝,她可不是你亲娘,早就跟你说了是后娘,一定要记住知道吗?”一个手里拎着木桶的妇人笑着说道。
“三嫂,你胡说什么!”杨天河不悦的声音响起,那妇人讪讪一笑,想起刚才周氏的话,心有不甘,却也不得不拎着木桶走开,“你别介意,先洗漱吧,敬茶之后,就可以吃早饭了。”
司月随着杨天河来到洗漱的地方,也就是院子西面角落,离着厨房不远,杨兴宝一脸黯然地亦步亦趋。
面盆放在木凳上,布巾放在里面,“给!”
杨天河把柳枝递给司月,司月看得一愣愣的,随后在记忆里找到这玩意的用处,嘴角微微一抽,脸色越发yīn沉了,可总不能不刷牙吧,深吸一口气,“去给我拿点盐,顺便端碗水。”
接过柳枝,司月毫不客气地说道,之后看着杨天河屁颠颠地往厨房而去,眼里多了几分鄙夷,对年轻漂亮的新媳妇这么殷勤,对自己的骨ròu却这般的疏忽,哼,真是没良心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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