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倾城_素衣音尘【完结+番外】(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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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他那么胖,特意要张大大的chuáng,无人会觉得奇怪。

  可是这回,他又多想了。

  因为在大长公主眼中,她的驸马只是xing别模糊的人ròu团子,那么新婚之夜最重要的dòng房既不尴尬,也没什么好说的。

  司马妧对于两人各睡一边的建议表示同意。她平躺、盖被、闭眼,这是行军打仗之人惯有的睡姿,安安分分。

  但是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她睡着睡着,整个人便朝顾乐飞滚过去。长腿一抬,堪堪压住他圆溜溜的肚子,胳膊一伸,搂住他ròu乎乎的肩,脸往他的三层下巴上蹭了蹭,舒舒服服地继续睡。

  于是顾乐飞半夜被闷醒了。

  他莫名其妙觉得呼吸困难,一睁眼,方才惊觉自己已被大长公主殿下当成人ròu抱枕。

  她先前不是睡得好好的吗?行军打仗的人,不是应该睡姿安稳而且十分警醒吗?现在的姿势是怎么回事?

  顾乐飞不由得怀疑,司马妧是想用这种方式把自己闷死,完美解决他这么一个碍眼又没用的驸马。

  一旦yīn谋论,便觉处处都是yīn谋——她喜欢捏人,这点倒是小时候就有迹象,但是两人一见面她就迫不及待对他施展魔爪,热qíng过分,显得有些过火。而现在,一个在西北边境待了十年的女将,历经铁血与杀戮,竟还保留着这种女儿家家的睡姿,实在是十分可疑,可疑至极。

  顾乐飞盯着纱帐顶,思虑半晌,轻轻唤了一声:“长公主?”

  没人回答。

  顾乐飞沉思,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他冤枉司马妧了,她是真的睡得极沉。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身边躺着一个抱枕的时候,她的警醒程度将大大降低,而且会条件反she地扑过去,抱住不放。

  所以当顾乐飞试图把她的手臂推开一点,好让自己透透气的时候,司马妧下意识将他箍得更紧,生怕舒服的抱枕跑掉。

  这觉简直……没法睡了……

  顾乐飞无奈睁开眼睛,呆呆地盯着纱帐顶,他试图挪动一下身体以获得比较通畅的呼吸,可是一旦胸口的重量减去,压在他肚子上的那条腿会变本加厉地缠上来。

  这种滋味……实在是很难形容。

  他没忘记自己旁边睡着的是个女人,也没忘记自己是个男人。

  司马妧此举,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长公主?”他又唤了一声,试图侧过头去打量身边的女人,到底是真睡还是装睡。

  转头的一瞬间,余光瞥见了司马妧搁在他身上的右臂,宽大的睡袍袖口卷起,小麦色的手臂隐隐现出肌ròu的轮廓,十分有力。

  可是顾乐飞注意到的不是这一点。

  而是她手臂上浅浅的伤疤,好像是长矛所造成的伤口。西北已经久无战事,故而这伤口的时间应当很久了,却还未消失,当初一定刺得极深。

  婚房照例要燃喜烛,故而光线并不昏暗。顾乐飞费力抬起脖子,瞄到一眼她压在自己肚子上的腿。

  修长,比例完美,无一丝赘ròu的大长腿,应当十分诱人,但是顾乐飞首先看到的却是她的腿上伤痕。

  伤疤不少。

  伤痕的位置各异,形状不一,有深有浅,大概形成的时间不同。

  顾乐飞又伸出手来,悄悄摩挲了一下司马妧的右手五指与掌心。

  茧。

  到处都是茧。她使用的陌刀、短匕、弓箭以及策马,都会在她的手上留下不同位置的老茧。

  反观自己,那真是一身滑腻腻、白花花的肥ròu,别说伤口,连茧都没有。

  养尊处优,养尊处优啊。

  顾乐飞盯着天花板发呆,在心底轻轻叹口气,打消了一定要叫醒她的念头。

  唉,算了,给这个女人当一回抱枕,不亏。

  就算她是故意如此,好折磨得他睡不着觉,他也认了。

  翌日清晨,司马妧神清气慡地起chuáng,去校场做例行锻炼,终于得以解脱的驸马爷立即拥被高卧,呼呼大睡。

  待司马妧满身大汗,用下人备好的热水冲淋gān净,换好衣服再次进房,却发现顾乐飞好梦正酣且鼾声如雷,她不由得皱了皱眉。

  “打鼾不好,”司马妧嘀咕了一句,回头对外头候着的顾吃顾喝道,“叫顾乐飞起chuáng罢。”

  可怜见的驸马爷,天知道他连夜晚加上清晨一起,总共才睡了几个时辰,被喊醒的时候还顶着两个黑眼圈,困倦不堪。

  见状,司马妧又皱了皱眉。

  打鼾之人,通常身体存在某种疾病,她甚至听过有人的鼾声突然中断,然后在睡梦中窒息失去的例子。而顾乐飞不仅打鼾,且清晨起chuáng困顿、萎靡不振,仿佛睡眠不能让他休息更好,反而更累。

  这又更加证明了他的身体不好。

  虽然胖乎乎的很可爱,但是身体康健也同样重要,司马妧希望驸马团子能长长久久地供自己捏下去。于是她想了想,道:“你日后随我同去校场晨练。”

  “什么?”顾乐飞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于你身体大有裨益。”司马妧耐心解释。可是在顾乐飞听来,这是司马妧祭出了为难他的又一法宝。

  先是睡眠不足,随后又要早起被她折腾,难道这位长公主殿下打算用ròu体折磨的方式,悄然地、隐秘地彻底扼杀掉他年轻的生命?

  其实,顾乐飞的眼睛应当是很毒的。

  想当年,前太子出巡河西走廊,他能从种种反常迹象中看出前太子即将出事的端倪。可以说镐京城中的秘密,只有他不感兴趣的,若他想知道,便绝对瞒不过。即便仅是推测,也能八九不离十。

  可是司马妧从昨日到现在的种种举动,却真是让他一头雾水,看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新婚次日有两项重要活动,一是新妇拜舅姑(即公公婆婆),二是公主携驸马同去拜庙祭祖。因为公主的特殊地位,拜庙需得放在拜舅姑之前。

  顾乐飞净面之时仍不忘观察他的新婚妻子。便看见司马妧已将长发竖起,简单盘成一个圆髻以金簪cha上,从柜中拿出一套暗红色的长窄袖胡服来,看似又要做她日常习惯的偏男子打扮……

  今日须得盛装,怎能做此打扮?他顾家倒是没什么,可是二人还需同去太庙祭祖,到时候众臣发现公主和驸马皆是男子打扮,让人作何想法?

  顾乐飞忍了又忍,好歹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一来他以为自己无权置喙她的选择,二来他想,司马妧或许是故意为之。

  就算司马妧在边关多年不谙礼仪,可是在皇宫待了那么久,司礼监的人一定教授过她。故而,她不可能不知道今日的重要。

  所以,莫非她是故意如此,好以显示她的特立独行、与众不同,更以此彰显她大长公主的超脱地位?又或者,她是在以这种方式向司马诚抗议这段婚姻?

  他不知道,司礼监确实教过礼仪,却对于她的着装喜好无可奈何,最后只好配备两名宫女沉鱼、落雁给她,方便她于重要场合不知道穿什么的时候,随时为她挑选最合适的衣服。今天,她们还没来得及派上用场。

  顾乐飞将司马妧想得太复杂了。

  但是这也不能怪他,一个曾经手握西北重权十年的女子,无法不让人想复杂。

  此时此刻,宫中的皇帝陛下也正对着一份折子,暗地猜测着这折子上的事qíng是否为司马妧指使,目的为何。

  这是京兆尹递上来的。事qíng其实很简单,昨日有好几批来自外地的马车,文牒上书,这些车从河西走廊以及剑南道、河北道、江南道等地而来,据说载的都是给定国大长公主的新婚贺礼。

  巧合至极,居然都是同一天,恰好在司马妧婚礼当天赶到。

  毋庸置疑的,这些贺礼均是楼氏旧部以及司马妧的嫡系部将们的心意。这些人奉命驻守在大靖各地,但是心里还牵系着司马妧,虽然人不能至,心意却送到了。

  只是到的时机太过凑巧,而且这些人知道司马妧有两样爱好,一是宝马二是兵器。故而贺礼中有几样做工十分jīng致的弓箭、刀剑,使得原本就糙木皆兵的京兆尹忍不住怀疑,这些贺礼中是否有yīn谋?便命人压了一晚,连夜写奏折呈了上来。

  司马诚对着这份折子皱眉。大清早被喊进宫的高延,垂着脑袋、抄着手在台阶下站着,待皇帝陛下发话。

  “西北最近可太平?”司马诚问。

  “回陛下,上月哥舒那其的折子上写了,一切都好,虽有些许不平之声,但只是少数。如今太平,兵饷又照发,除了赋税重归中央,其余均按照司马妧所在时的旧制来,原本的各部将领又被纷纷外调,陛下放心,生不出大乱。”

  高延态度恭敬,拱手回了一大段话。中心思想无非是让司马诚放心。在他看来,如今渐渐适应皇帝位置的司马诚,在一般事qíng的处理上越来越有帝王气象,唯独对于司马妧的态度,小心谨慎得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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