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了。
顾乐飞十分无奈。
司马妧不在家的时候吧,他还有点儿想她,觉得少个人寂寞。可她一回来,他又觉得痛苦,因为这意味着他的人ròu抱枕、人ròu垫子、人ròu团子时光又开始了。
不过今天,比起这个,他倒是更在意司马妧对韦恺的评价。
“殿下有心培养他?”他继续不动声色地问,脑子里已经盘算好了明日出门重点应该打听的消息。?
☆、第37章
?晚上,韦尚德见孙子回来的时候闷闷不乐,便偷偷找今天一块去的人问了缘由。得知是比试输给了大长公主,他不由得哈哈大笑,觉得自己这一贯傲气的孙子总算遇上对手了。
唉,要不是大长公主身份敏感,韦尚德还真的想过求皇帝赐婚尚主,找个她这样的厉害媳妇治治他这宝贝孙子。
白天他和楼重聊天的时候,还笑言“女大三抱金砖”,若不是皇帝已经赐婚,大长公主和他家韦恺也是很配的。
结果楼重嗤笑一声,毫不客气:“我外孙女未必看得上你家孙子。”
于是韦尚德郁闷了:“我家韦恺一表人才,文武双全,人又孝顺,除了xing子傲点,哪里不好了?”
楼重讳莫如深地看了他一眼:“不是韦恺不出色,而是我外孙女的品位比较奇怪。”
品位奇怪?
韦尚德想了半天,至今没弄明白,大长公主的什么品位奇怪,哪里奇怪了?
也是这个晚上。深夜,顾乐飞莫名其妙地醒来,瞪着顶上的纱帐愣了许久,脑子还没反应过来。
怎么会突然醒了?
好奇怪。
怎么感觉身上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呢?
哦,大长公主的手和脚去哪了,怎么不在自己身上?
顾乐飞意识到自己醒来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司马妧没抱住他的时候。先是长舒了口气,觉得总算解脱了,紧接着突然发现这不对啊,司马妧不把他当抱枕,自己不是应该睡得更舒服更沉吗?怎么还自己醒来了?
说出去似乎有点丢脸呢。
顾乐飞侧头看了一眼chuáng的另一侧,发现是空的,没人。
而室内还亮着一盏油灯。
司马妧披衣坐在灯下,执笔飞快地在纸上写着什么,神qíng专注而严肃,几缕发丝垂下,她也无暇顾及。没来由的,顾乐飞竟觉得她的姿态有几分动人。
“殿下在写什么?”
他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寂静,司马妧有些茫然地抬头看他,半晌回神,才道:“我吵醒你了么?”
顾乐飞没好意思说出原因,只道:“不,我自己醒了而已。”
“哦,那便好,”司马妧笑了笑,“我在写南衙十六卫的训练计划,今日十六卫的将领向我汇报了各自卫队的不同qíng况,我须得根据不同的qíng况制定不同的计划。本来只是躺在chuáng上想了一会,谁知越想越兴奋,索xing睡不着,gān脆起来把它们记下。”她摊开墨迹未gān的纸chuī了chuī,问他:“你要不要看看?”
顾乐飞没动,他深深望了一眼gān劲十足的司马妧,觉得必须提醒她一个残酷的事实:“殿下,你知道皇帝准你训导他们,目的不是要十六卫qiáng大起来,而是要你成为京中权贵的众矢之的。”
即使这样,你还要为司马诚效力吗?你还要为南衙十六卫呕心沥血吗?
训练得不好,你有错,若是训练好了,你就可以卸任了。无论如何,都不值得啊,你能从中得到什么呢?
换了顾乐飞自己,绝不会gān没有获利的事qíng。
司马妧却自有一套逻辑:“若是知道天子禁军都如此散漫,天下各个军府的士兵又会如何呢?跟着学?或是不服气?”
“四海太平,不过一时。东部的藩镇,西北的游牧,西南的雅隆部和南诏……大靖面临的威胁,从来不少。”
这些潜在的威胁,短期内是不会爆发的,很可能司马诚在任期间都相安无事,但只要是隐疾,就会有发病的那天。她三百年后的战乱记忆始终提醒着她,居安思危。
因为穿越前的经历,司马妧的危机意识比任何人都要qiáng。
她道:“千里之堤毁于蚁xué,司马诚或许不明白,但是我明白。”
司马妧对大靖十道的府兵qíng况了解不多,却很明白一个道理,作为天下表率的天子禁军,一定要很qiáng,要比所有府兵都qiáng悍才行。
注视着这个女子在灯下异常执着坚定的面容,顾乐飞的心猛地狠狠跳动几下,这一刻在她面前,他竟觉得十分惭愧。
她之所为,不为皇帝一人,而为天下太平,不能说心胸不辽阔,只是偏偏生为女子、作为臣下,不容于上,着实可叹。
“殿下决定要做的事qíng,似乎无人可以改变吧?”顾乐飞平静地望着她:“那便照你想做的去做吧。”
他无法阻止,也万万不能看着她身处危险而袖手旁观。
那只有……
唉,自从嫁……哦不,娶了司马妧,顾乐飞觉得安逸舒适的生活,似乎是要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好命苦。
*
第二日清晨,司马妧又早早出门去了南衙的校场,顾乐飞在chuáng上躺了半天,怎么也睡不着,gān脆起身洗漱,早早出门。
这个时间点,开的只有一些早餐铺,他随意找了一个相熟的摊子点了豆花和馕饼,给钱的时候给了双份。
店主惊喜:“哟,驸马爷今天有好事?”
“不是今天,是昨天,”顾乐飞眯着眼睛笑呵呵道,“昨天韦大将军的长孙韦恺韦骑尉挑战我家大长公主,结果输得很惨啊。”
周围吃早点的也都是常客,知道这位驸马爷关内侯的xingqíng其实不错,故而大着胆子好奇追问:“是怎么一回事呢?”
顾乐飞继续一副乐呵呵的模样,将昨天的骑she比试形象生动、眉飞色舞地讲了一遍。
不到一天时间,韦恺就从手下人那里听到了夸大其词的故事版本,把他形容得十分没用,司马妧则是惊为天人。
韦恺的脸色yīn得厉害:“早晚一天,韦某必将再向她挑战!”
顾乐飞才不管他日后挑不挑战。
通常男人不喜欢比自己qiáng的女人,韦恺这种傲到骨子里的尤其是,而现在全镐京都知道他不如司马妧……
嘿嘿嘿。
希望韦骑尉每次看到他家公主,都能记起“失败”两个字。
韦恺和司马妧比试输掉的事qíng也很快传到了司马诚耳朵里,彼时他正在陪高娴君喝药。高娴君宫寒一直无子,如今年纪已经不小,很是着急,请了很多大夫调理,期待有效。
虽然司马诚答应她若三十无子,便过继一个给她,但是过继的毕竟不如亲生的好。
而且如果有了儿子,她就更有筹码晋升皇后之位。
“我的皇妹还真是个xing耿直,如此一来,不是连北门四军的人也被她得罪光了?”司马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边摇头,一边勾着唇笑,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高娴君低头不语。
说实话,她觉得司马诚不厚道。南衙十六卫整顿好了,受益的还不是他?司马妧帮他真是吃力不讨好。
司马妧一定是哪根筋搭错了,才会主动要求gān这种活。
不过也好,省得自己再费心思想办法改造她,那简直比登天还难。看看现在风靡镐京的血晕妆就知道,想要改造司马妧,那后果简直是灾难xing的。
“对了爱妃,既然你要养身子,便少涂脂抹粉吧,”司马诚贴心地提醒她,“尤其是血晕妆,千万不要尝试。”
他已经好几次在找女人侍寝的夜晚,被自己的妃子美人吓了个心惊胆战、灵魂出窍。
高娴君简直是宫中最后的阵地大高地了,一定要守住。
*
韦恺和司马妧的比试不仅传到了司马诚耳朵里,因为没有刻意隐瞒,几乎大半个京城都知道了。随之而来的就是she箭比试的规则改变,有条件的公卿世家子弟都开始练习活靶she击,感觉固定靶真是弱爆了,他们一边鄙视别人用的固定靶,一边称赞she活靶的自己有西北骑兵的风范。
司马妧在自己完全不知qíng的时候,又引领了一波新的时尚。
被自己老爹打屁股的郑易,听说十六卫最近的风气有所改变,大家都被大长公主cao练得很惨。他有点蠢蠢yù动,逆反的心理又冒出来,想要去挑战一下大长公主的权威。
不过他老子郑青阳不让,因为他跟皇帝说自己儿子要卧chuáng一个月的,这才一个星期就好了,不是欺君大罪么?
就是装,郑易也得给他在chuáng上装一个月。
郑易百无聊赖窝家中逗小妾的时候,他的好友赵岩正在逐渐走上一条和他不一样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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