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十分喜欢也十分珍惜“信任”这种感觉。
尤其是从她口里说出来的“相信”。
所以,虽然又被她捏得痛痛的,但是此次他心甘qíng愿。
翌日清晨,十六卫的校场,又到大长公主训人时间。近来按部就班进行qiáng化训练,十六卫子弟的jīng神面貌和身体状况都好了许多。
只是今天,司马妧一进场,就发现齐刷刷的目光朝她扫过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yù言又止的古怪神qíng。
“出了何事?”司马妧朗声问。
所有人心有灵犀一般,齐刷刷地摇头:“无事。”
司马妧皱眉,又侧头问今日负责讲武的符扬:“出了何事?”
符扬也是一头雾水:“属下不知。”只是听其他人说,从昨天开始,十六卫的这些人老凑在一齐jiāo头接耳讨论什么事qíng,时不时有人垂足顿胸,大叫一声“怎么会这样”,可是……具体是什么事qíng,他还真的不知道。
其实赵岩能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就是他把昨日在英国公府所见的驸马和公主“恩爱”一幕当八卦传出去,由此引得今天校场上出现这种奇怪气氛。
虽然,在场很多世家子弟听自家爹娘或者爷爷奶奶说过,那日祭庙的时候、还有皇宫设宴的时候大长公主和顾家胖子十分恩爱的模样。可是那时候他们对司马妧没有感xing的认知和直观印象,听了也就当笑话一般过了。
现在可不一样。
英明神武的大长公主居然给顾家那个死胖子擦黑烟、拍背顺气,那么体贴!
怎么可能!
在场很多人都抓心挠肝,满腔愤懑无从纾解。
看到大家都和自己一样的反应,赵岩表示自己终于开心了。可是大长公主不问他本人,他才不会如实jiāo代呢。
可是,所有人都没料到这个消息还不是最令人郁闷的。
巳时一刻,晨训结束的时间,校场外突然响起一阵喧哗,好像是卫兵阻拦了某人进入。
“我给我家殿下送小食犒劳,你什么身份,管得着吗?”一个男人得意洋洋、扬武耀威的口气,听上去就不像好人。
可是十六卫们却发现,台上的大长公主突然站了起来,神qíng微讶:“他怎么来了?”
谁来了?
十六卫面面相觑,十分好奇,而此时他们教头之一的符扬匆忙赶去和卫兵说了什么。随后一行提着食盒的人出现了,其中为首的、最显眼的,是一个圆滚滚的胖子。
只见他一溜小跑,动作灵活、十分麻利地爬上台子,笑着和大长公主说了几句什么,然后众目睽睽之下,大长公主主动抓住了他的肥蹄子。
艹!
今日在场的十六卫子弟,每个人同时在心中骂出同一个字。
?
☆、第41章
?顾乐飞当然不止是来送点吃的如此简单。
他是来考察敌qíng,外加拉、仇、恨的。
司马妧担任十六卫总教头也有一段时间了,十六卫子弟们对大长公主的敬慕之qíng也该培养出来了,他也该来看看“敬慕”之qíng有没有变质的了。
顺便让这群人对“大长公主的驸马”一词有直观认识和深刻印象。
顾乐飞向来是一个很懂得“未雨绸缪”的人。
其实赵岩众人所见,司马妧抓住他手的那一幕,完全是他故意做给这些人看的。旁人要司马妧做这件事很难,可是顾乐飞只要说一句“殿下我亲自提的食盒,颇有些中了,瞧瞧我的手都勒瘦了”,司马妧的脑子会自动提取“瘦”这个关键词,然后很迅速地抓过来捏捏,认真鉴定“还是那么胖,没瘦”。
真相就是如此简单又残酷。
他永远不会告诉任何人,大长公主和他的“恩爱”,只是因为他冠绝镐京、独一无二的胖而已。
当感受到今日训练的部分十六卫子弟,约莫四千人投she来的愤怒目光时,顾乐飞表面不动声色、内心暗慡地瞄了一圈,然后笑眯眯对司马妧道:“明日我还可再过来么?”
“不过是十六卫的校场而已,你要来看什么?”司马妧奇怪地问。
顾乐飞笑容更甚:“来看看殿下。”顺便拉一下今天没在场的剩余人次的仇恨。
司马妧觉得他的举动有些奇怪,说话也有点奇怪。可是他这要求并不过分,若她拒绝,也没有合理理由,便也只好点头答应:“倒是可以,但不能再如今天一样擅闯校场、破坏纪律,不能影响到十六卫的训练。”
顾乐飞微笑颌首:“必定不会。”而且想必他在场的时候,十六卫的子弟们训练会更加努力——化悲愤为力量么。
此时晨训已经结束,众人解散,虽然顾乐飞送来吃食,但司马妧自然不会在这种地方用膳,而是和顾乐飞一道离开。
望着大长公主英姿飒慡的背影和驸马爷高大圆润的身材,赵岩幽幽地道了一句:“好白菜没猪拱了。”周围听到的人有的立即点头附和,有的则愤怒地回头瞪视他:“你竟敢将大长公主比喻为白菜!”赵岩注视着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几位,无言以对,只觉得稀奇,原来十六卫里还有比他中毒更深的。
如顾乐飞所愿,今天的这件事很快传遍了十六卫,听到的人多半是赵岩等人的反应,但也不乏如郑易一般语出嘲讽的。
“这位公主殿下审美怪异,如今风靡京城的血晕妆不就出自她手?八成是脑子有什么毛病,所以才看上顾家二郎那个死胖子。”郑易懒洋洋地说着风凉话,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全聚在自己身上,不由得得意起来。
他在被自己老爹郑青阳执行家法前,在十六卫中可是能呼风唤雨的小霸王。结果一个月的养伤假结束,他一回十六卫,惊恐地发现居然变天了,以前唯他马首是瞻的那些人都跑得差不多,连好伙伴赵岩也和他翻脸。
让他如何能不挫败、不郁闷。
如今靠着讽刺司马妧,又博得了众人瞩目,他自然要得意一番,而且要更加卖力地讥讽她:“你们说说,就顾二郎那个吓人的重量,晚上的时候,是他在上头,还是大长公主在上头呢?若是他压着大长公主,那……”他越说越下流,其他在场听见的人不由得脸色难看起来。郑易要的就是恶心别人的这个效果,他翘起二郎腿,抬眼望着旁边几个跟着他混的兄弟,兄弟立即会意地抖起肩膀,一群人嘿嘿嘿yín笑起来。
“砰!”
只听一声重响,郑易座下椅子被人一剑斩断腿,乒乓几声乱响,他身子一歪,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十分láng狈,引起一片笑声。那些听到他说下流话诋毁大长公主的人心有怒气,其中不少人都有家族背景,只是碍于郑家最近圣眷正浓而不敢轻易动他,可是适时的嘲笑,他们谁都乐意做。
“谁!谁他娘的敢玩小爷!他娘的不想活了!”郑易气急败坏地跳起来,只听背后冷冷的一个声音传来:“我。”
是赵岩。
他面结寒霜,手上提着剑,杀气腾腾,一眼不错地盯着郑易。
郑易被他盯得犯怵:“赵岩,我不过开个玩笑,你那么认真做什么!”
禁军之中,皆是男人,说几个荤段子逗乐实属正常,但这说笑范围有所限制,为了维护军队层层的等级尊严,下官不可调侃上官。虽然司马妧并非十六卫的长官,可是即便不提她的皇族身份,那她也有一个威远大将军的一品头衔,且是他们实际上的总教头。故而郑易此举乃是以下犯上,将huáng色笑话讲到大长公主的头上,是不合礼法的。
如果人人都像他这般不敬尊上,以司马妧天然弱势的女子身份,根本无法在军中立下威信。
赵岩没有想得那么多,他只是纯粹凭着一腔怒气削了郑易的椅子腿,有意让他难堪。
可是闻讯赶来的齐熠想得更远一些。
“郑小公子,这可不是什么小事。今日你敢拿大长公主和驸马开玩笑,明日是不是就敢拿陛下和端贵妃逗乐子?”齐熠脸上带笑,眼睛里却没有笑容:“你自己要犯欺君之罪,别他娘的连累我们这些无辜听众。在场的各位,你们谁乐意听郑小公子说这些无聊玩意?”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发出一声哼笑,除了郑易的六七个小伙伴们,在场其他人的目光中都带上了讥讽,似是都在嘲笑郑易的没脑子、没教养。
“大伙散了吧,省得倒霉。”有人半嘲讽半轻蔑地丢下一句,转身离去,很快厅中原本聚集的人都跟着离开,即便本来是为了换班在此稍作停歇,他们宁愿换个地方歇息,也不想和郑易待在一块。就连忠心耿耿跟着他的几个小跟班也面面相觑,目光中流露出犹豫的神色。他们只是觉得背靠郑易这棵大树好乘凉,没想成为十六卫的众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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