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_三月果【完结+番外】(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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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余舒把帕子塞回袖子里,拉着她,不需要人引路,朝着来时的方向离去。

  在离这里不远的阁楼里,薛睿躺在矮榻上,闭着眼睛随宝德给他处理头上的伤口,徐力站在他对面,皱着眉头,好半天才开口道:“少爷何时能不这么冲动,京城里的美人还少么,这余小姐姿色平平,何苦你用qiáng,还伤了自己,要我回去如何同老太爷解释。”

  闻言,薛睿睁开眼睛,冷声道:“你在教训我?”

  徐力脸色一紧,低下头:“我只是担心,纪家是有大前途的,纪星璇已经私得了大提点的青睐,日后必会在司天监占得要席,少爷若是娶了她,就不必…这桩婚事若是坏了,老太爷他——”

  “别用祖父压我,”薛睿打断他的话,“来的时候祖父是怎么说的?”

  “…老太爷说,要少爷自己拿主意。”

  “你记得就好,”薛睿摸了摸头顶上的纱布,懒洋洋道:“待会儿就派人到纪家,告诉他们,那纪星璇命太高,本少爷配不上她,让她另则人嫁了吧。”

  第一百零四章“判祸”之能

  早晨接到别馆邀请来喝茶,来的时候余舒还是一身轻松,离开时心qíng却是沉甸甸的。

  余舒表面上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领着秋香走出别馆,没叫这小丫鬟发现一点不正常,坐上轿子,才沉下脸。

  薛家大少爷就是曹子辛,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虽然他从头到尾都没有亲口承认,但她却不曾怀疑过这一点,然而她从没想过,曹子辛会对她怀有那种心思,她之前还以为他们是友非敌,他同她一样不赞成这桩婚事,不想今日一见,他竟然开门见山地问她答不答应给他做小妾。

  她是感激曹子辛,欣赏曹子辛,但那绝对不是男女之间的亲密之qíng,姑且不论她对曹子辛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单是牵扯上了纪家,她就不可能和他有什么,关键不是她愿不愿意给谁做小妾,而是以那该死的纪家小姐的身份,一个狗屎命的替命女,任仇人摆布。

  想当然她拒绝了他,更让她想不到的是——曹子辛会对她做那种事。

  余舒抬手摸摸现在还在发烫的脖子,恼怒地握紧了拳头,脑子浮现着他俯视自己时黑漆漆的眼神,那种男人看着女人时的危险眼神,让她失去冷静,信以为他真的会不择手段对她下手,一怒之下拿杯子砸了他的头,打伤了他!

  看他当时满脸是血的样子,就知道他伤得不轻,那一下她是使了狠劲儿的,要是那杯子再厚重些,一准能在他脑袋上开个窟窿。

  她不是头发长见识短的小女生,人qíng是非自有成熟的观察角度。

  后来见到徐总管和宝德闯进来,她才迟一步回过味来,他哪里是要对她使qiáng,而是选了这种gān脆利落的方法,放了她。

  在他冷声告诉徐总管不想再看到她时,她就知道,薛家纪家这桩婚事,算是完了,没有她这个狗屎女,纪星璇还嫁什么嫁。

  想想临走时,徐总管警告她的话,余舒就知道,薛家为不把这“丑事”传出去,推掉这门婚事的理由,一定不可能是她。

  想到这里,余舒心里就闷得发慌,她知道曹子辛现在身不由己,那徐总管不是个省油的灯,她不是没猜过他会用什么样的方法推掉这桩婚事,不想结果,会是她伤了他,他保了她。

  他这样做,不管是出于哪种目的,都让她怪不起来他坏了自己的好事,乱了自己的计划,丢掉了让薛家和纪家结仇的机会固然可恼,但更让她恼的,是她没有发现他的意图,一开始就着了他的道!

  什么“你跟了我吧”,说的跟真的一样,其实——就是为了激怒她,好让她照着他的剧本演下去,从她踏进那间茶室的门起,他就在算计她。

  “可恶。”余舒摸着发烫的脖子,低骂了一声,恼怒之余,又不免松了口气,还好,他不是真的对她…

  余舒一回到纪家,就被纪孝谷找去问话,无非是打听薛大少爷是否病愈,都同她说了什么,再来就是问到徐总管。

  余舒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就只告诉他薛大少请她喝了一壶茶,别的什么人都没见到,一点马脚都没露出来,纪孝谷让人把她领回小院子,留了秋香下来说话,是以防余舒瞒着他什么。

  余舒身上的行头被huáng婆子收了,换上舒适的衣物,就到隔壁去,余小修已经可以下chuáng,一个早上都坐在窗户边逗金宝玩,余舒进来的时候,他正拿着一粒银子逗它翻跟头,边上还洒着一些碎点心渣。

  余舒没jīng打采地拖着步子走到余小修chuáng边,躺上去,再蹬掉一双鞋子,余小修扭头看她,把毛绒绒的金宝托在手心上,走到chuáng边坐下:“姐,你怎么啦?”

  余舒睁开眼睛,看到余小修,心qíng渐渐平复下来,“没事,就是累了。”

  她下巴指了指他手里的小玩意儿,道:“摸完它记得洗手,别乱吃东西。”

  “知道啦,那你睡吧,吃午饭了我再叫你。”余小修当余舒是真的累了,没有多问,就拎着金宝到一旁安安静静地不吵她。

  余舒一觉睡起来,jīng神好许多,吃过午饭,就回到自己房里,关起门埋头研究她的易数法则,今天早上发生的状况,让她暂时没心qíng去考虑后续,只想做做她喜欢的事。

  huáng婆子下午不知为何没来,余舒专心于术数,不知时长,外面天色从正午阳晒,到huáng昏夕落,她整整在窗边坐了三个时辰。

  傍晚,刘婶从厨房提了饭菜回来,见秋香守在门口,就对她道:“叫小姐出来吃饭吧。”

  “嗯。”秋香说一个字是不结巴的,她转了身去敲门,几下没见里头应,才结结巴巴地喊了:“小、小姐,吃、吃晚、晚饭了。”

  房里头还是没动静,刘婶和秋香互看一眼,前者侧着耳朵贴在门上,正要听听里头动静,耳边就忽然传来“咣当”一声巨响,惊得刘婶心一提,赶忙拍门喊道:“小姐、小姐你怎么啦!”

  里头静了静,紧接着就传出桌椅摩擦声,像是有人把摔倒的椅子扶了起来,就在刘婶忍不住想撞门的时候,屋门从里头被拉开了。

  余舒若无其事地站在门里面,似是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只有一双发明发亮的眼睛,透露出少许的兴奋,因她极力克制,不为人察。

  “是我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做梦惊醒,摔了凳子。”

  “啊?那没摔着吧?”刘婶把食篮子往秋香手里一塞,担心地摸摸余舒身上。

  余舒笑着摆手道:“没事没事,我好得很。”

  再没有比这时候更好的了!

  耗时长达两个月,那祸时法则,总算被她攻克下来了!

  她已经确认了最有效的函数式,来作为推算福祸的基点,根据不同的值域,来确定不同的灾祸,除了生死不能定之外,常见的人祸,小到失窃、破财、遗物,大到火灾、水溺、血光等等,只要有问卜之人的八字在手,结合天gān地支,她都能大概率地推算出灾祸发生的时辰,除非是遇到像她这样罕见的八字背命者。

  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黎民百姓,温饱之外,所惧不过“祸”之一字,为避祸,选福祉,购风水物,烧香拜佛,求三清,有钱人无所不用其极,正是因为鲜有人知祸在何时,更罕有人知祸生为何,足可见,能知祸,才是最上策。

  这就是余舒为什么首先选了这么难的一个题目去做,会看风水的易师太多,会养风水物件的易师大有人在,相师更是易客里最常见的一种,但这世上能断生死,判福祸的大能,却是屈指可数的几个,她还不具有断生死的能力,也不能知福,但是她可以判祸!

  不同于晴雨法则带来的惠利和便捷,手里头握着这条她独家拥有的祸时法则,在这易学横行,能人辈出的大安朝,余舒总算有种安身立命的安全感。

  早上的烦闷一扫而空,晚饭余舒胃口大开,吃了两个馒头,让余小修频频侧目。

  吃过了晚饭,余舒就钻回房去整理她刚才到手的祸时法则,这条法则不单是一个函数,还有不同的取值范围,联系着不同的大灾小祸,被她记了足足八页,和晴雨法则的基础式同记录在一本手工线装的小册,因为用的是炭笔,当中有大量的阿拉伯数字和现代运算符号,根本不怕被人偷去,即便让人瞧了,十有八成是当成鬼画符,她领先当代五百年的数学知识,可不是开玩笑的。

  她记载在册,不是因为怕自己记不住,她自己搞出来的东西,当然有信心灵活所用,这样做的原因,是有心日积月累,在将来收集到更多的术数法则,然后寻一个恰当的时机,有选择xing地教授给余小修,这个世上她最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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