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_三月果【完结+番外】(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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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舒想到余小修对她的误会,不由就郁闷了,这屋里就住了他们两个人,自己又有“前科”,余小修丢了钱,她又买了一大包纸钱回来,他能不把她当贼吗?

  该怎么和这孩子解释呢,就算把输给她钱的矮妹和胖妞找过来作证,他都未必会信钱不是她偷的,更何况自己根本不知道上哪去找那两个狐朋狗友。

  “唉,不想了,这事解释不清,他当我拿了他的钱,大不了我赔给他,再哄哄就是了。”余舒抓抓头发,提上鞋子,扯了手巾出去洗漱。

  昨天从纪二少那得了一两银子的遮口费,拿一半赔给那小子,再买些零食点心给他好了。

  余舒这么打算着,惦记起长门铺街上的美味小吃,心里就痒痒了,别看她现在每天吃清粥咸菜都不抱怨,其实她是个很重口腹之慾的人。

  这几日天天从长门铺街上经过,每次见到点心铺子和小吃摊位,看着那些上一世见都没见过的新鲜吃食,不知偷偷咽下多少口水,可惜她囊中羞涩,只有望洋兴叹的份儿。

  上学的路上,一个人走,难免有点儿寂寞,余舒小跑了一段路,气喘吁吁地进了三觉书屋。

  一踏进上课的轩榭里头,便去找余小修的身影,不意外他是在最后一排自己的位置上看书。

  余舒调整了一下面部表qíng,快步走了过去,特意绕了两步路,从他背后经过,像是平时一样,自然地在他肩上一拍,才坐回自己的位置,和他抱怨道:“出门怎么也不等我一下啊?”

  余小修抱着书,头也不抬地背过身,拿后脑勺对着她。

  碰了一鼻子灰,余舒并不气馁,正要再去搭他肩膀说话,忽听见前头有人聊天,内容里带着功课的字样,伸出的手就僵在了半空中。

  完蛋了,她怎么又把这事儿给忘了!

  这下可好,又要罚站,夫子会不会一气之下,gān脆让她顶着桌子站出去。

  想到那丢人的画面,余舒垂头丧气地摘下肩膀上的小花包,手指不经意碰到了一些异样,她狐疑地拉开包包,抽出了里面的东西。

  在看到手上这张麻纸上歪歪扭扭地,极力模仿着她字迹写下的功课后,余舒脑子里一下就冒出来,昨晚她蒙着被子呼呼大睡,余小修偷偷爬起来,三更半夜点着灯帮她写作业的画面。

  她转过头看着余小修满是油光的后脑勺,简直都要感动哭了:这孩子,太她娘的懂事了!

  “小——”

  “夫子来了、夫子来了。”

  感激涕零的话没能出口,余舒就听见四下小声的转告,榭里正在聊天打闹的孩子们飞快地各自蹿回了位置,抬头就看见刘夫子夹着一张圆木盘走了进来,一双jīng光四she的老眼,扫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安静。

  余舒聪明地噤了声,将余小修代笔的功课摆正在桌上,挺胸抬头,一脸的晴空万里。

  这种好心qíng直到她把功课jiāo到刘夫子手上,看着这老头儿吃苍蝇一样的脸色,都没能消退半分。

  但显然余舒高兴的太早了,余小修愿意代替她写功课,并不代表就宽宏大量地原谅了她偷拿他私房钱的事。

  “唉,”余舒没jīng打采地拨着算盘,将算好的数歪歪扭扭地记在纸上,又叹了一口气。

  曹子辛无奈放下看到一半的杂集,转头对她道:“这又是怎么了,不是说给你找了地方烧纸吗,你还叹什么气。”

  “我急啊,急着去烧纸,”余舒口不对心地答着,其实她是在发愁余小修躲她这件事。

  上午下学后,她不过是到讲台上找了下被刘夫子退回来的功课,一扭头就不见了余小修的人影,回到家里,刘婶又告诉他,余小修去看望翠姨娘了,她不好找过去,就在屋里等他,一直到下午不得不出门打工,都没见到余小修人影。

  “那你快些算完这笔账,算好了我把店门一关就带你过去。”

  “啊?这、这不好吧,太阳都还没有下山呢,您不做生意啦?”

  曹子辛一副好说话的模样,“你不是急吗,今天生意淡,早些给你放工。”

  余舒看看店里确实没什么人,想着早些办完正事回去同余小修沟通也好,就感激地冲着曹子辛道:“掌柜的,您真是个好人。”

  亏她昨天还想着要捉弄人家,算了算了,她不欺负好人。

  见她一脸真诚地夸赞,曹子辛笑眯眯地伸手去拍她脑袋,又被余舒快一步躲了过去。

  感谢是感谢,摸头是摸头,这是两回事,不能混为一谈,余舒冲曹子辛“嘿嘿”假笑了两声,抱着算盘和账本往旁边挪了两步,退到安全距离,才又啪啪地拨起了珠子。

  曹子辛收回了落空的左手,摸了摸下巴,依旧是笑眯眯地样子看着余舒,突然问道:“阿树,你说你有个弟弟?”

  “嗯嗯。”

  “也像你这般滑头吗?”

  “…我弟弟可懂事了。”

  敢损她,她收回她刚才说他是好人的那句话。

  第二十二章别打脸

  曹子辛所说烧纸的好地方,其实就是长门铺,西街口一座小桥底下。

  这一段河道狭窄,桥底下倒是别有dòng天,头顶就是桥梁,河沟边上能并排站下两个人,夕阳西下,桥底下一半是暗,一半是亮,huáng昏金灿灿的波光在河面上拉的老长,余舒蹲在暗地里拿一根树枝捅着烧着的纸堆,一把一把将纸钱填进里头,有些出神地看着火苗上窜下落。

  “你不说点什么?”曹子辛道。

  “说什么?”她是想说,可该怎么说,自己给自己烧纸钱,难道还能祝一句早死早超生?

  也不对,她这纸钱是给那倒霉死在祠堂里的小姑娘烧的,那就请“她”地下有知,早早放下这辈子的尘缘,前去投胎吧,弟弟她会照顾,至于那个尖酸刻薄的娘,罢了,她也顺带看护一下好了。

  还有

  爸、妈,小磊,我在这里过的很好,别惦记我了,我回不去了,也不想回去,不是谁都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原谅我是个自私的人,这一辈子,我想活的gān净,自在。

  “平常人烧纸不都得讲点什么吗?你不是说要拜鬼神转运?”曹子辛在余舒身边蹲下来,把飘落到火堆外的纸钱捡起来,一片片丢进去。

  “恭喜发财。”余舒低声一句,因为鼻酸,嗓子有些发紧。

  “不该说些求吉利的话吗?”

  “我刚才求过了,现在是给掌柜的您求,”余舒使劲儿吸了下鼻子,把那点没出息劲儿咽了回去,将最后剩下那点儿纸钱一把抓了丢进去,念念有词地捅着火堆:“各路鬼神有灵,请保佑我们掌柜的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嗯,早日娶个美娇娘,给他生个大胖小子,将来考个状元郎。”

  这小鬼,曹子辛哑然失笑,肘子被撞了撞,扭头就见少年冲他挤眉弄眼:“掌柜的,我对您够意思吧,好话都给您说尽了,往后您娶妻生子,可别忘了请我喝喜酒啊。”

  眼前这张机灵讨喜的脸,曹子辛怎么看怎么觉得乐,呵呵一笑,拍拍手上的灰站起来,慡快地应声:“好,介时我当亲自敬你三保”

  余舒看看曹子辛伸过来拉她起来的手,咧嘴道:“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啪!”余舒伸出巴掌在曹子辛手上使劲儿拍了一下,算作击掌,扯着他的袖子站了起来。

  烧完纸,找借口甩掉了曹掌柜的,余舒绕了半条街的路,在长门铺街上挑挑拣拣,买了半斤的芝麻苏,四两的炒瓜子,二两的糖腌冬瓜条,最后ròu疼地包了三只热乎乎的羊ròu饼,把昨日纪二少给的一两银子花去了一半,剩下四五角,还多一把铜板。

  怕ròu饼凉了不好吃,余舒揣好了零钱,便拎着一串绳打的点心包,一路小跑往家回。

  “刘婶,我回来啦,快快——”

  余舒一进杂院,便奔着正在井边打水的刘婶跑过去,左手的东西换到右手,从怀里层层包裹的油纸包里夹了一只还烫手的羊ròu饼出来,举到刘婶面前。

  “快趁热吃。”

  刘婶闻见ròu味,再瞧余舒这大包小包的,顾不得感动,先是惊疑道:“小姐你这是打哪儿来的啊,这、这——你该不是又把头发剪了吧!”

  “没有,”余舒当机立断地否认了,把ròu饼塞进刘婶手中,偏过头给她看自己后脑勺,“您瞅瞅,没少吧、没少吧?”

  刘婶看看她后头一半垂到后背的头发,确认了长短,举了举手中的羊ròu饼,狐疑道:“那你是哪来的钱买这些个?”

  “昨日在小西阁娘给的啊,说要我同弟弟买些好吃的,”余舒眼皮不眨地扯谎,就着刘婶的手在那饼子上咬了一口,便一溜烟儿地跑进屋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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