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_三月果【完结+番外】(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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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叫余舒想起来柜子里那件粉嫩的丝绸裙子,这几天她一个人在家时候,是把屋子里翻了个遍,统共只找出来那么一件像样的衣裳,其他的都是些粗布旧衣。

  姐弟俩在纪家,除了不用gān活就有饭吃,还可以到学堂读书外,同下人是没什么显著区别,这小院儿里还住有几个下人,见了他们,要么是不理不睬,要么就是直呼姓名。

  “刘婶。”余修同刘婶打了个招呼,只看了余舒一眼,便低头回屋去了。

  余舒留意到他步子有些异样,就同刘婶说了一声,跟在余修后头进了屋。

  “小修。”余舒叫了一声,余修没搭理她,自顾自将放书的灰布小包放在他chuáng头上。

  余舒对这孩子石头一样的xing格有些没辙,又不敢一下子表现的太过亲近惹他反弹,只好先放弃和他搭话的打算,一边给他倒水喝,一边盯着他后背思索。

  这一仔细打量,就让她发现了不同,余修身上的褂子,是早晨才换上的,这会儿却皱巴巴的,背后还沾了些土灰,似是脚印的形状,再加上他迟缓的步子,不禁就叫当了二十多年好姐姐的她有了联想这孩子打架了。

  她不动声色地端着茶碗走过去,近处一看,正是验证了她的猜测,难怪余修回来就低着个脑袋,原来是他额头上青了好大一片,嘴角了破了皮,隐隐冒着血丝,看着就知道是挨了人一顿好打。

  余舒一时心头火起,她脾气其实并不好,上一世因为家境差,吃的不好,穿的也不好,上中学时候,弟弟于磊没少遭人白眼,在学校被人欺负,怕爸妈担心,每回挨打都是瞒着家里,后来被同在高中部读书的她发现,有一段时间,每天放学后都带着朋友跟在于磊后头教训那群臭小子,再没让人欺负过她弟弟。

  在她的概念里,作为姐姐,就应当照顾弟弟,挨打,那是绝对不行的!

  “我身体好的差不多了,明天和你一起去上学。”余舒将茶碗塞到余修手中,为了给小孩子留些尊严,假装没看见他脸上的伤口,扭头却咬起了牙。

  余修看看姐姐不知第几次在他被欺负后,装作无事走开的背影,摸了摸肿起来的额头,尚且稚嫩的脸上先是失望,后又被自嘲所取代。

  第三章一身臭毛病

  今天纪家的下人午饭吃包子,厨房就在余舒安身这片小平房前头,在厨房gān活的刘婶给姐弟俩捎带了一篮包子,还有两碗青菜汤,一碟咸菜。

  看管着不叫这寄人篱下的两姐弟饿死,也是刘婶分内的工作之一。

  萝卜馅的素包子,拳头大小,里头只有一丁点儿馅,余小修照旧吃的津津有味,好像凡是能入口的东西,这孩子都不会计较味道。

  余舒这几天躺在chuáng上养身体,在尝试过gān烙饼,清汤面还有真的很稀的稀饭之后,基本上可以适应这里简陋的伙食。

  余舒很识时务,能不工作就吃白食,真没什么好挑拣的,只是上一世对吃穿很讲究的她,一边也打起了如何改善生活的算盘,她是一个吃过苦的人,却不是一个爱吃苦的人。

  她不动神色地打量着对面正在埋头吃饭的余小修,小孩子正长个头的时候,整天连顿ròu都吃不上,难怪瘦巴巴的,原本上一个五官挺秀气的孩子,就因为营养不良而泛huáng的面色,叫人只觉得他yīn沉。

  “少爷小姐吃完了吗,把碗筷给我,我上外头洗去。”

  刘婶系着围裙走进来收拾碗筷,余舒刚想要帮忙,余小修已经利落地把碗碟摆在一起递给了刘婶,摘了桌子侧角上塞的一块抹布擦桌。

  余舒见他gān的起劲儿,不好cha手,就起来给他挪了地方,站到一旁搭话:“等下吃完饭,我打算到外头去走走,好几天没出这院子了。”

  刘婶说到底只是个不识大字的仆妇,余舒在她这里能打探到的信息有限,迄今为止连自己具体是在哪个朝代都不晓得,问起刘婶,她也只知道现在国号是叫“大安”,这里是义阳城,纪家是大户,其余的一概不懂,余舒想要了解更多,就必须到外头走走,能拉上余小修一起当然更好。

  余小修抬头瞅她,脸上挂着那种“我就知道你老实不了几天”的表qíng,用力擦了几下桌子后,闷声道:“你别又出去惹事。”

  这一句话正中余舒下怀,她趁势提出:“那你就同我一起吧,这样也能看管着我不是?”

  余小修犹豫了一会儿,才不qíng不愿地点了点头。

  余舒目的达到,心里偷乐,就高兴兴地去枕头下摸了梳子、发绳、还有一只装有头饰的铜皮盒子,到外头找刘婶给她梳头。

  她以前是一头gān练的短发,现在顶着一头浓密的长发,根本就不会打理,好在有刘婶这么个人在。

  余舒在井边找到刘婶,手脚麻利的她已经把一摞碗筷都洗gān净,听她说明来意,就将两只粗糙的手掌在围裙上蹭了蹭,接过梳子,将身下的小竹凳搬到太阳地让余舒坐着,给她梳理头发。

  刚到chūn天,前后无楼阁的小院子刚好能被太阳晒到,在院子里坐一会儿,就觉得浑身暖融融的,余舒以前很讨厌大晴天,出门必须要带墨镜,但自从出车祸之前放下心结以后,短短几天就喜欢上这样晴朗gān净的天气。

  “小姐头发长得可真好,要不是去年你偷偷剪了去换钱花,这会儿也能长到大腿根儿了。”刘婶gān活的时候就喜欢唠叨。

  古人发肤受之父母,视之如命,很少有自愿剪头发的人,无非是穷的无法,余舒正在暗想前身这小姑娘偷偷拿头发换钱,补贴家用的感人一幕,刘婶接下来就泼了她一盆冷水:“那可是三角钱银子啊,三百多个铜板,ròu都能吃上大半个月,竟被你两天就胡乱花光,买了一大堆头花珠子,不顶吃不顶穿的,唉。”

  余舒哑然,低头看着膝上放着的铜皮盒子,里头杂七杂八地丢着一大堆珠花和发簪,也只有样子好看,稍微有些眼力界都能看出不是多高级的东西。

  工作原因,余舒对货币价值很是敏感,大概知道这里的三百个铜子儿的价值,刘婶在这里一个月的工钱是五十个铜板,半年下来一分不花才能存三百个,算是一笔小富了。

  想到姐弟俩身处在这么糟糕的环境里,弟弟营养不良,面huáng肌瘦,那丫头拿头发换了这么一笔钱,全买成这些假珠子烂铜,就忍不住想要骂人。

  “梳好了,”刘婶放下梳子,转到余舒前面,在她那只铜皮盒子里淘了淘,挑了两条水粉色的发带出来,分别系在她左右两只丫角上,打了花结,端正脸审视了她一遍,笑呵呵道:“小姐要是坐着不说话,瞧着还真是水灵。”

  换句话说,就是她浑身上下除了这张脸蛋,就没一点可取之处。

  余舒冲刘婶道了谢,施施然抱着那只沉甸甸的铜皮盒子回了屋,余小修已经把屋里都打扫gān净,还换下了那条皱巴巴的褂子。

  “你快点收拾,我到外头等你。”余小修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要往外走。

  余舒赶紧把东西放回chuáng上,又摸了褥子底下前天翠姨娘丢给她的几个铜板塞到腰带fèng里,跟了上去。

  余小修扭头见她穿着一身旧袄布裙便出来了,倍感诧异,“你不换衣裳?”

  “换什么衣裳?”余舒低头看看身上穿的,旧是旧了些,可是她今早换上的gān净衣服,难道出门不能这样穿?

  “就是你那身带花边的衣裳啊,你不是不穿它就不出门的吗?”

  余小修纳闷地看着余舒,总觉得她前几天从祠堂里回来,举止就开始有些怪怪的,他又具体说不上哪里不对。

  余舒猜到他是指柜子里那条粉嫩粉嫩的丝绸裙子,顿时无语,前身这小姑娘到底还有多少毛病——惹事生非,没脑子,不懂事,大手大脚,贪慕虚荣…就不能有一点好的么?

  “袖子破了,”余舒随口找个理由,见余小修露出恍然大悟之色,便推着他出去,回身将屋门带上,因为屋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连道锁都没有。

  “刘婶,我们两个出去玩啦。”余舒冲着正在井边收拾碗筷的刘婶打招呼。

  “去吧去吧,早些回来,别过了吃晚饭的时候。”

  刘婶喊了一声,目送姐弟俩走远,转身抱着刷洗的木盆回屋,小声嘀咕道:“但愿小姐这一回是真知道好儿了,姨娘不得宠,就他们姐弟两个,再不相依为命,这日子将来还怎么过。”

  余舒并不打算在纪家大宅里溜达,她对这家人本能地有种“绕道而行”的自觉,摔坏了一块玉佩就被折腾死了,谁晓得今天会不会倒霉,再摔坏一块。

  “咱们到街上走走吧。”余舒提议,她又不认路,只能想办法让余修带着出去。

  “嗯。”余小修没反对,为了表现出同她不亲近,领先她一个身子往前走,刚好如了余舒的意,就老实地落在他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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