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舒起先以为是薛睿回来了。便凑近了横栏,向下问道:“是你们公子爷回来了吗?”
贵七在楼下听到问话,便仰头道:“姑娘没睡下吧,是大公子派来的人,小的这就带他上去。”
余舒纳闷,这么晚了,会是什么事qíng?
贵七将人领到二楼茶厅,小晴掌了灯,余舒坐在椅子上,看到人进来,一眼便认出那是薛睿身边的小厮,名叫宝德的。
宝德向余舒使了个礼,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去,从衣领口里摸出一张字条,递到余舒面前。
余舒看那上头熟悉的字体,一行详详细细写了年月日时,分明是一个人的生辰八字,另一行则只写了一个日子——
六月十一。
她眼皮跳了跳,抬头问道:“我大哥还jiāo待了你什么?”
宝德道:“公子说,姑娘看到这字条,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余舒皱了下眉毛,她当然懂得薛睿的意思,这字条上写的,必是个死人的八字,又写明了人死的日子,那薛睿就是让她算一算这人是因何死的。
算一算,薛睿离京都有七八日了,说是出城去查案,她却没听到一点有关案qíng的动静。
会是什么案子这么棘手,让他滞留?
余舒有种不妙的感觉,薛睿恐怕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我大哥现在何处?”
***
沛县
是夜,薛睿坐在酒楼二层顶上的一间房内,手头边上摆着几份口供,分别是御史大夫周磬遇害前后的嫌疑人所录。
周磬在半个月前接到皇上密旨,前往两广暗查私盐买卖,随行的四名侍卫,身手都不弱,犯人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钻到空子行凶,必定是经过了周密的安排,并且对周磬的行踪,了若指掌。
这案子倒是不难破解,薛睿甚至已经推断出了凶手是哪一个,但是对于幕后的指使者,他却一时没有头绪。
凭着过人的直觉,他有所预感,这件案子如果处理的不妥,说不定连他都要栽进去。
所以,他没有打糙惊蛇,惊动犯人,只让当地县衙封闭了这一家酒楼,不许消息传出去,再让他带来的人手,盯紧了几个嫌疑人员,等着他们自己露出马脚来。
不过对方也真沉得住气,一连几日,全无一点风chuī糙动,薛睿不想轻举妄动,就只能跟他们耗着。
天快亮时,薛睿才有了一点困意,将笔放下,待要去chuáng上躺一会儿,就听到门外走廊上响动,不一会儿,敲门声传来。
“公子爷,小的回来了。”
薛睿听到是宝德的声音,便合了合衣襟,看向门外:“进来。”
宝德推门而入,薛睿正要开口询问,却见他侧过身去,让了路,身后走出一个人来,穿着单薄的青衫,肩上挎着一只小小的卜匣子,冒兜一摘,笑眼黑白——
不是余舒,能是何人。
第五百四十八章酒楼凶案
薛睿看到站在门口的余舒,一时间还以为是他花了眼。
她怎么来了?
“大哥,”余舒赶了一夜的路,人却jīng神,进门打量了薛睿一遍,一眼就瞧出来他这几天没有休息好,这不外头天快亮了,他身上衣服还整整齐齐的呢。
于是忍不住调侃:“你起的可真早。”
薛睿哭笑不得,低斥宝德:“我让你回去送信,你倒好,直接把人给我带过来了。”
宝德很委屈、很无奈,这人是硬要跟过来的,关他什么事了。
“不怪他,是我非要来的。”余舒走到桌边,放下卜箱,一手指着宝德,对薛睿道:“这小子嘴巴真够严实的,甭管我怎么问,都不肯和我说,究竟出了什么案子?”
宝德挠挠头,看向薛睿。
“行了,你出去吧,让人烧些热水,再弄点吃食,”
薛睿打发了他人出去,将门关好,转头看着连夜赶来找他的余舒,想到她是担心自己,熬了一夜的疲惫,就不翼而飞。
两人坐在桌边,薛睿就将不久前发生在这家酒楼的凶案讲给了她听:“半个月前,圣上指派御史大夫周磬前往两广暗访,一行人经过此地,就在这家酒楼中留宿,第二天,侍卫便发现周磬死在了房里,身首异处,头,不见了。”
余舒吃惊,难怪薛睿火急火燎地到沛县来了,这死的人竟是个钦差!
“大哥给我的那一副八字,便是这位死去的周大人的吧?”
“没错,”薛睿点点头,“对于周磬的死因,我心存疑虑,所以想到找你帮忙,看看用你的卜算之术,能不能帮我推算出有用的线索。”
余舒的祸时法则。可以推断已死之人的死亡时间、导致死亡的祸因,如果死者是被害,甚至可以算出行凶者的肖属。
“来的路上我都算过了,”余舒将手伸向卜箱,拉开来翻找了一阵,最后抽出几张纸,来时坐在马车上,尽管颠簸。她还是为了节省时间,将死者的八字周算了一番。
她低头看了看潦糙的字面,将自己算出来觉得有用的信息告诉薛睿:“我算了周大人生前近一个月的祸事——这个月初八,此人犯了小人,祸根肖猴。初九,触了南煞胎神。不宜向南远行。十日,有血光之灾,祸根肖猪。”
说罢,抬头看着薛睿,“周大人是这个月十日遇害的吧?”
“嗯,”薛睿两手jiāo握,拇指互绕,眼中一片思索:“周磬是这个月初八领了皇命,知qíng者没有几个。初九是他动身的日子,十日,人就死了。”
说罢,伸手去要余舒那几张纸,“我看看。”
“我算的太乱,你看这里,”余舒指给他看那几个日期,至于纸张上密密麻麻的阿拉伯数字和运算符号,她全然不担心薛睿看得懂。
薛睿思索一阵。道:“周磬刚好是在领皇命这一日。便犯了小人,这所谓的小人算计。应该就是此次行凶的幕后,对方预谋杀害的不是周磬,而是这个前往两广的钦差。看起来是京中有人不想让周磬到两广一带去稽查啊。”
“那就是说,幕后指使者是这个肖猴之人?”余舒道。
用祸时法则卜人之灾祸,有个十分微妙的地方——
如果算的是血光之灾、口角之争,那么祸根所对应的行凶者,就是直接接触到被害人的那一个,比如周磬这个案子,余舒算出来的那个肖猪的,必是杀人凶手无疑。
但如果算出来是小人作祟,那么祸根所对应的小人,就是主使算计的那一个,并非是有直接接触的。
“肖猴么……”薛睿目光沉淀下来,半晌过后,眼神突地凌厉起来,冷笑一声:“那还真是好算计。”
余舒见他一副了然模样,自己却是一头雾水的,便好奇问道:“大哥知道是谁了?”
薛睿回神看她,道:“我知道大概是怎么一回事了。不过,还有一件事要证实,才能结论。”
余舒小说说说。”
薛睿此时,因为心中了然,连日来的压力遁去了,外头已然天亮,晨光照进窗户,看清她眼中疲乏的红丝,心头一软,就道:“待会儿吃了早点,你先去睡上一觉,等你休息好了,我再和你说。”
余舒抗议道:“你说话说一半,我哪儿睡得着,不行,你得给我先说清楚了。”
薛睿却不理会她的抗议,一边将她翻乱的卜箱收拾好了,一边好声好气地对她道:“你不睡,我也得睡上一觉,为这案子,三天没合眼了。”
听这话,余舒立刻就闭上了嘴巴。
薛睿笑笑,自然而然地牵住了她放在桌上的手,道:“这阵子我没在京城,你有没有闯祸?”
余舒挑眉道:“放心吧,我现在风头太过,没人敢来招惹我,就是每天都有人往家里去送礼送帖子,不胜其烦。”
“有人送礼不好么?”薛睿摸着她小手,这会儿心qíng很好。
余舒咧了咧嘴巴,想到最近收的那一屋子好东西,就忍不住想笑,但当着薛睿的面,还是要假装一番:“好什么,害我回个家都要偷偷摸摸的,非等天黑了才行。”
薛睿知道她小气财迷,也不揭穿她,只是十天半个月的没见着她,小说的语调,看着她狡猾的眉眼,便有些心痒。
“那你有没有想我?”他语调一转,突然问道。
余舒瞥他一眼,早就习惯了他时不时的厚脸皮,于是不慌不忙地反问道:“那你想我了吗?”
薛睿毫不犹豫点头:“想了。”
说完,他就侧转了身子,拍拍大腿,对她道:“过来坐这儿,让大哥抱抱。”
“……”这人脸皮到底能厚到什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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