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_三月果【完结+番外】(6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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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管家上前去接,偷瞄了一眼那上面人像,顿时心头ròu跳,手脚僵硬地递到薛凌南手头上。

  然后薛凌南就看到了榜文上的画像,以及通缉令,脸色猛然变了,手上微微抖了一下。

  尹元戎见状,又道:“就在刚刚,有人揭了皇榜来告我,说是认识这画像上的人。”

  说着,揪上来一个缩头缩脑的书生,拍了他肩膀一下,这人顶着薛凌南凌厉的眼神,结结巴巴道:“我、我认得画像上的人,正是这府里一位姓徐的总管。”

  话毕,就被尹元戎拨拉到一旁,对着薛凌南道:“您听见了,还请老尚书将这位徐总管叫出来一见,我好辨认真假。”

  薛凌南捏着那张糊了浆发硬发gān的皇榜,心qíng几度起伏,无人知道他此时正在想些什么。

  “去把徐力找过来。”他转身吩咐。

  “老爷…”老管家脑上出了几滴虚汗,似是哀求地叫了一声,没动。

  薛凌南眼神沉下,喝令道:“去找他!”

  就这qíng形,尹元戎心里多少有数了,薛府的这个徐总管,八成是和皇榜上画的犯人长了一张脸。

  他毫不避讳地端详着薛凌南的神qíng,心里犯嘀咕,皇榜上讲的模糊,就说犯人是个杀人凶手,却没讲他杀了什么人,值当皇上下令通缉。

  身为相府的总管,必然是薛凌南的心腹,他犯下重罪,岂会和薛凌南没有一点gān系?

  尹元戎再是不够jīng明,这会儿也预感到,薛家怕是要变天了。

  第六百九十七章是忠是jian

  薛府的二总管是朝廷通缉的要犯,禁军大白天地闯进相府把人抓走了。

  这个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似的,传进许多人的耳朵里。

  尹元戎把徐力带往大理寺衙门,薛凌南跟着一块儿去了,尽管这位徐总管和皇榜上通缉的犯人长得相似极了,但是他本人一口咬定没有杀过人,所以有待确凿。

  一行人来到大理寺,把人带到郭槐安面前。

  郭槐安这两天一直睡不安稳,最早他从皇上手里接过那张画像的时候,就陷入了出力不讨好的境地,要说他和薛凌南两家是世jiāo,经常来往,怎么会不认识徐力。

  他有心提醒薛凌南,奈何皇上对他下了封口令,张榜之前不许他往外泄露半句,就连那临时凑齐的十几个画工,都是分开了监管起来,画完了也不许人回家。

  这就让郭槐安不敢轻举妄动了,是以事到临头,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眼下他见着薛凌南,面上便有一丝尴尬,碍于尹元戎在场,不便多言。

  薛凌南更不会主动开口,就站到一旁,端着脸看徐力自己分辨。

  “大人冤枉,在下不曾作jian犯科,更不知为何会与皇榜上通缉的人犯生着一样的脸孔,求大人明察,还在下一个清白。”

  徐力严格说起来并不是奴才出身,早年薛凌南领兵打仗那会儿,他曾身为马前卒,有军功在身,后来薛凌南jiāo割兵权,他就甘愿留在薛凌南门下做个总管,为人倒是忠心耿耿,知恩图报。

  郭槐安头大,兆庆帝发了密诏,一旦抓到了人,不必公审,先把人关起来严加看管。等候发落,他当时哪里料到犯人会是薛家一个相当体面的总管呢。

  “你既知你与画像上之人如出一辙,该有嫌疑,来人啊。将这嫌犯带入牢中,暂行关押。”

  郭槐安说完,看一眼薛凌南,似乎很怕他提出质疑,然而薛凌南没有出声制止,反而对着神qíng惊慌的徐力道:“大理寺一向公正严明,你没有罪过,就不会错判你,反之,你犯有罪行。也不会让你逍遥法外,阿力,你且好自为之。”

  听了他的话,徐力看上去是比刚才冷静了一些,没有挣扎。任由官差将他带走了。

  尹元戎见没他什么事,乐得清闲,手一挥就带人撤了。

  郭槐安这才咳嗽了两声,请薛凌南到后堂说话。没了旁人,先冲他告罪了一声,愧疚道:“不是我瞒着不告诉你,是圣上下了死命。但凡泄露了风声就是死罪。”

  薛凌南点了点头,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你是忠君,我岂有怨言。不过我有几句话想问问,你能不能给我个明白话。”

  郭槐安一脸难色:“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告诉你一句大实话,这会儿连我都糊涂着呢。圣上只jiāo待我张榜,除了榜文上写的,其余的我一概不知,爱莫能助啊。”

  薛凌南暗道不妙,知道qíng况比他想象的更糟糕。徐力莫名其妙地被扣押,一定是等着私审,那就绝对不止皇榜上写的杀了几个人那么简单。

  搞不好,会把他们一家老小都牵连进去。

  “镜明,你真不知道这画像是出自何人之手吗?”

  “老哥哥,我说的话你还不信吗,”郭槐安苦笑道:“我也好奇是谁在圣上面前进了谗言,惹出这事端。”

  薛凌南从他这里问不出内qíng,便不作停留,只托付他尽量关照身在牢中的徐力,能带个消息让他知道人是好是坏就行。

  郭槐安答应下来,亲自送薛凌南到府衙门外,看他上了轿子,才急匆匆地往回走,人逮住了,他要赶快进宫复命才是。

  皇榜才贴出去不到半天,就抓住了犯人,这也是前所未见的稀罕事了。

  。……

  薛凌南从大理寺出来,哪儿也没去,直接回了家,先让人去将二儿子寻了过来。

  薛琳在兵部做侍郎,近来朝堂上为打倭国争得热闹,他也不得闲,三天两头被人拉着游说,这天却早早回了家。

  官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去见了薛凌南。

  “阿爹,我听说羽林军一大早上咱们家抓人,到底出什么事了?”

  薛凌南伫在书房窗下,对他摆手,道:“把门关上,过来说话。”

  薛琳已有些不好的预感,薛家权贵至今,几次大起大落,他早不是那个会因兄长横死而嚎啕大哭的二少爷,他听话地关上门走了过去,薛凌南却没忙着向他jiāo待,兀自望了一阵窗外。

  薛琳见状,心一个劲儿地往下沉,只道是家中又有变故,竟让父亲都发起愁来。

  “阿力被送去了大理寺,皇榜上说他是杀人凶犯,就连郭槐安都无权审问,只能等候圣上发落。”薛凌南开了口。

  薛琳难以置信道:“徐总管怎么可能是杀人犯,他为咱们家卖命多年,一直安分守己,好端端地为何要去杀人,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他,企图构陷您。”

  薛凌南摇了摇头:“我也宁愿相信是他们抓错了人,但是眼下的局面,由不得你我,怕只怕有人设下天罗地网,yù置我一家老小于死地。”

  “您的意思是?”

  “能让圣上亲自过问,不惜放皇榜捉拿嫌疑人,又讳如莫深的,你以为会是什么样的罪责?”

  薛琳思索片刻,倒吸一口凉气,能够惊动得了皇帝的,无非是谋逆二字。

  “爹!”他惊呼一声,想不到事态如此严重。

  薛凌南终于转头看了他一眼,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宽声道:“不必惊慌,尚未到了无法收拾的局面,眼下还有的周旋。”

  “儿子都听您的。”

  见他一副唯命是从又万分信赖的样子,薛凌南暗叹,不禁又念起遭天妒的长子,若是薛皂还在,此时应当有一百种应对吧。

  “阿力跟了我这些年,忠心不二。他是绝对不会背叛我的,所以我不怕他屈打成招,但是圣上多疑,未必信我。如若从他口中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十有八九是要拿我们父子问罪。我今天找你来,就是要叮嘱你,或有一日你被大理寺提拿,千万不要惊慌失措,自乱阵脚,到时候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薛凌南伸手搭在他肩头,重重按下:

  “你要记住,我们薛家世代忠良。不惧谗言。”

  薛琳耳鸣了一记,有老父亲这句话,心中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顿然踏实了。

  “那城碧呢?”他忽然想起来薛睿几日前去了凤华府办差,这会儿还没回来。于是问:“是否要派人到凤华府去给他送个信儿,让他尽快回京。”

  薛凌南神qíng淡了些,道:“不必多此一举,落在有心人眼中,反倒显得我们心虚,让他在那儿吧,几时该回来。他就会回来了。”

  薛琳没听出他话末蹊跷,转而埋怨道:“这么大的灾头,怎么府上冯先生没有算出一点征兆,事先能警示一下也好啊。”

  相府里住着一位大易师,姓冯,十分擅长卜问吉凶。

  “不怪冯先生。”薛凌南隔空望了望正北方向,叹息道:“那位身怀国器,他哪里算得到。”

  这张榜通缉一事,由皇帝主导,天子携带异宝。杜绝凡人算计,纵然大易师,也莫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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