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和刘七巧回了百糙院,茯苓早已经命小丫鬟打了热水过来。杜若拉着刘七巧去洗,刘七巧却断然不肯,唯恐杜若又想那种事qíng,上回两人戏水了一回,弄的满地都是水,丫鬟们进来连都红了,幸好刘七巧睡着了不知道而已。
刘七巧打了一个哈欠,去净房小解的时候,竟然发现大姨妈来了。杜二老爷果然是神人,预测的这般准确。刘七巧熬了一宿,身上又不慡利,只洗了一把脸就睡了。到中午醒的时候,身上只觉得虚的很,不过到底没以前那样疼了。杜若给她配的调理的中药,断断续续下来,她也喝了小一年了,如今这两个来癸水,倒是没有那么痛过了。
刘七巧从chuáng上起来,瞧见杜若正盖着毯子在一旁的软榻上看书,见刘七巧醒了,便只喊了丫鬟进来吩咐道:“紫苏,去厨房把阿胶红枣粥盛一碗来给少奶奶。”
紫苏见刘七巧醒了,先只上前拿了大红色冰裂纹锦锻大迎枕给刘七巧垫上,见杜若吩咐下来,便开口道:“奴婢差小丫鬟过去看着了,只好了就端过来,太太那边正叫传膳,问少爷少奶奶醒了没有,要不要一起用一些?”
杜若把书放在大腿上,想了想道:“你去说一声,我们就不过去了,你只也给我送一些清粥小菜过来,我吃一点就好了。”
紫苏听杜若这么说,便只要出去回话,才转身就听见杜若拢着拳头咳了几声。刘七巧在chuáng上也听见了,忙问道:“相公,你怎么了?”
杜若摆了摆手道:“可能是昨夜受了点风寒,这会儿嗓子有些疼,我已经吃了几颗丹药下去了,睡一会儿就好了。”
刘七巧想起昨夜在太医院,那小房间门口就是风口,杜若坐在那边替自己把风,睡着了大抵是受了风,便急忙从chuáng上爬了起来,批上外衣上前探了一下杜若的额头。
“发烧了。”刘七巧一惊,没来由就想起了麻疹,可转念一想,杜太太说杜若是得过麻疹的,没道理自己的孩子生过的病也记不住,便又稍微放下了一些心来,只开口道:“你上chuáng去睡吧,榻上冷,你瞧瞧,平日里还笑话我身子不好,我看你还不是跟我一样的。”
刘七巧虽然数落了他两句,心里终究是心疼的,只扶着他上chuáng,想了想又道:“你说个方子出来,我让紫苏带出去,让chūn生给你抓一副药回来吃了才好。”
杜若只点了点头,念了药方出来,刘七巧坐在chuáng下的案前写好了药方,jiāo给紫苏带了出去,只小声jiāo代:“别人没问就不要多说了,省的弄的大家伙多知道了,不好。”
紫苏拿着药方出去,刘七巧又让茯苓打了一盆冷水进来,要亲自绞了给杜若冷敷,却被杜若拦住了道:“你癸水还在身上,别沾这些凉东西,让茯苓来就好了。”
刘七巧只擦gān了手道:“你就消停的睡一会儿吧,几个人还伺候不了你吗?”
杜若也只是笑笑,大抵也是疲了,不多时就睡着了。茯苓只铺了软垫子到一旁的软榻上道:“少奶奶不若来这边歪一会儿吧,坐着也累。”
刘七巧点了点头,在软榻上侧卧着,看着杜若的脸侧,问茯苓道:“平常他生病都是你和连翘照料的?”
茯苓倒了一杯水递给刘七巧道:“可不是,我们十岁起就跟着大少爷了,那时候还有两个姐姐,我们也不过是打打下手,听两位姐姐说,大少爷小时候身子更弱,轮到我们贴身服侍的时候,那都是我们的造化了。”
茯苓说着,只笑道:“偏他还是一个不停歇的人,病着还念叨着医书什么的,我和连翘也不识字,又不敢劳烦老爷夫人,只悄悄的让大姑娘帮忙给少爷去书房找几本书看。”
“这么说,大少爷和大姑娘的感qíng倒是不错的了?”
“大少爷是独子,小时候身子不好,不想二少爷一小就跟着大老爷到处跑,大少爷反而跟二老爷亲近的多,自然跟大姑娘的感qíng也是好的。”
刘七巧只笑了笑,又开口道:“你们家大姑娘今年也十五了,有人家了吗?我初来乍到的,倒是不清楚这事qíng。”
茯苓是个老实人,这种事qíng别人不问,她是绝对不说的,但刘七巧如今是她的主子,主子问什么,茯苓自然只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二太太原先是看上了齐家的表少爷,一早就想着亲上加亲的,可谁知道去年杀出来一个姜姑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被梁家看上了,说是要了去配给一个傻子,姜姑娘不从,就投河了,谁知道那天齐少爷正好来府上,给撞见了……”
刘七巧听到这里,后面的故事大差不差也就知道了。可她万万没想到,这心机深重的姜梓歆会投河,太不符合逻辑了,万一没人救她,岂不是要香消玉殒,她正在这里纳闷呢,那边茯苓只继续说道:“后来我听说,原来姜姑娘是会凫水的,现在想想当日的qíng形,姜姑娘投水的时候,大少爷正巧从外面回来,若不是大少爷懂得避嫌,这会儿子……”
茯苓说到这里,便在没继续说下去了,刘七巧却是五雷轰顶一样的从软榻上直起了身子道:“姜梓歆只怕不是真投河,那齐少爷也不过就是一个替罪羊。”刘七巧说着,只侧头看了一眼杜若,见他脸上微微cháo红,正睡的熟。茯苓也猛然惊醒,只捂着嘴道:“少奶奶,你说姜姑娘她……”茯苓下面的话没说,只悄悄的指了指睡在chuáng上的杜若。
刘七巧这会儿是真的对姜梓歆深恶痛绝到了极点了,难怪那天杜太太提到姜梓歆一副愁苦大深的表qíng,估摸着也是因为弄清楚了这姜姑娘的心机,才会这样厌恶对方的。
“算了,他是个没心思的,只怕自己还不知道呢,这话就我们心知肚明便好了,反正姜梓歆也嫁了出去,若是她好好过日子,也就算了。”
茯苓点了点头,有想起一件事儿来:“其实大少奶奶没进门前,姜姨奶奶家的少爷说过了要搬家的,只说在府上也叨扰了一年了,实在不好意思再住下去了,可正巧逢上个月是鬼节里头,姜姨奶奶说搬家不吉利,便不让搬了。”
刘七巧默默的听着,又问道:“听说姜家的少爷病着?”
“是病着,今年开chūn就病了,大抵是不适应这京城的天气,一直用药吊着,本是想熬过了chūn试,再好好调理的,可谁知道chūn试前就发病了,最后考是考了,但人是别人抬出来的,出来的时候不省人事,二老爷救了好些日子才救回来,只说是不能劳神了。如今就在梨香院养着。”
刘七巧小时候看过很多有关科举的野史轶事,说科举考试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qíng,很多人考着考着就疯了,很多人考着考着就自杀了,而且自杀方式各种离奇,最离奇的一种是自己敲碎了自己的蛋蛋。估摸着那考生也实在觉得这考试太蛋疼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过激行为。
不过考过的人大抵都知道,科举定然是要脱一层皮,少半条命的。这姜少爷拖着病体,还去考试,简直是jīng神可嘉。不过他是姜家的独苗,振兴姜家的重任落在自己的肩头,大概也只能用命去拼了。这也正好解释了为什么姜家的男人不长命了,身后若是常年有两个女人,撺掇着让你去拼命,你就算不bào毙,大概也活不长了。
刘七巧想了想,对茯苓道:“你去我们院里的小库房里,拿三两人参,三两灵芝,三两虫糙送过去,只说我这几日事qíng忙,等过几日在过去见过姜姨奶奶。”
茯苓只应了要出门,刘七巧支着脑门有想了想,才道:“再拿几匹素净一点的料子送过去吧,这送礼好歹也要稍微平衡一点,不能只想着病人。”
刘七巧说着又躺在了榻上,索xing道:“你把绿柳叫进来,我还有事qíng吩咐她。”
茯苓点头出门,不一会儿绿柳便进来了,刘七巧只想了想道:“我打算去拜见一下二老爷的那几位姨太太,也不知道送个什么礼好,你倒是帮我处处主意。”
绿柳见杜若还睡着,便走到刘七巧的身边,压低了声音道:“上回王妃赏的那几匹缎子不错,原本是给夫人做衣裳的,夫人都拿来充了少奶奶的嫁妆,眼色也是深色一点的,倒是应该能拿出手。”
刘七巧只点了点头道:“你去准备吧,四个姨娘东西均等,二太太么,比她们多上一半,应该也够了吧?”
“少奶奶不先送老太太和太太吗?”绿柳瞧了刘七巧一眼,提醒到。
“她们也要送吗?”刘七巧挠挠脑袋,只觉得头疼不已,在现代哪里有这个道理,一家人还要送礼的?
绿柳道:“那是自然的,少奶奶得了老太太和太太们的红包,自然是要送的,前几日见少奶奶太忙,奴婢便没提醒这个事儿,如今少奶奶既想着给西跨院里的人送东西,那老太太和太太那边,定然是要先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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