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菁只点了点头道:“是挺可怜的,前两天才接回来,除了瘦了一些,长的那叫一个水灵,一双眼珠子又黑又亮的,不过瞧着不怎么说话,虽然不是那种胆小怕事的样子,但看着也不好亲近,就是模样生的真是好,要是老祖宗见了,肯定又要赏一大箩的东西。”
老王妃毕竟是过来人,听周菁这么说,心里头倒是有了写想法,只问道:“那孩子多大?”
“七八岁的样子。”
老王妃闻言,眼中便又多了几分不屑了,又道:“大皇子也有七八岁光景了。”
周菁被老王妃一提点,顿时就懂了。生了大皇子的徐妃,家世并不好,她父亲以前就是诚国公府的幕僚。如今后宫无后,无嫡立长,那徐妃自然是要紧靠着诚国公府这颗大树了。而诚国公府,自然也是要笼络好他们在后宫唯一的关系户。
周菁顿时也就低下了头,那姑娘瞧着这般好,难道将来只是一个被送去做小妾的命吗?
刘七巧也坐在那边听了片刻,只能叹息这个时代女孩子命运的悲惨,运气不好投胎过来死了爹娘,就必定是因为自己有克爹克娘的命,这还真是……粗bào的总结,可偏偏你还真的没什么办法去反驳什么。
刘七巧想了想,从怀中拿了一个荷包出来,笑吟吟道:“听你说的那么好,可惜我们都没机会见到,这荷包你替我带回去,就当是哄孩子高兴吧。这样的姑娘,只怕你们老太君也不会想着带着她出来应酬的。”
这样的姑娘,其实连一个体面的丫鬟都不如,不过就是空有个小姐的名分,将来长大了,能服侍人了,就一副嫁妆嫁出去而已。若是真送给人做了妾氏,只怕连嫁妆都省了。
周菁一下子也觉得似乎真的同刘七巧说的这样,便只让自己的丫鬟接了过来道:“还是七巧想的周到,我却没想到这一层,以后我便也多帮衬着点她吧。只是我婆婆对那个过继来的儿子,早就没了相认的念头,我也不好做。”
老王妃便笑道:“你就随常好了,待她就跟待你们府上其他姑娘一样,也不用特别优待,你只这样,对她来说,只怕也觉得是恩典了。”
周菁便点了点头,一时间老王妃和王妃都赏了几样东西,就说是王府里长辈的一些心意。
刘七巧在这边又聊了几句,众人一起用了午膳,周菁和周蕙各自回家,刘七巧则去了蔷薇阁看李氏。
李氏收了刘七巧送回来的礼,一早就在门口等着刘七巧呢。到了午时不见刘七巧回来,便知道定然是老王妃留了饭了,只先张罗着紫苏她们先吃了。
刘七巧回来的时候,就瞧见里头人正吃饭,李氏急忙迎了出来,见刘七巧最近也没长ròu,就数落了一句道:“你如今有了身子,就好好休养,别老是跑来跑去的。”李氏说完,便没了别的话。原来方才紫苏把方巧儿的事qíng给说了,她这会儿心里也有些难受,可又怕刘七巧听了厌烦,便也没开口说。
刘七巧便道:“她那个孩子,我已经帮她找了好人家了,只是不能同你说,你耳根子软,到时候周婶娘找你问,只怕你要透露出去。”
李氏便道:“横竖她们也不知道孩子是你买走的,我就是瞧着那孩子可怜,我整理了一包九妹穿过的衣服,到时候你托人帮我送过去吧。”
刘七巧知道李氏是个心善的人,便只应了道:“一会儿你让紫苏带上,我带回去。”又对跟在身后连翘道:“这是我娘。”
连翘忙上前,福了福身子,喊了一声夫人。李氏瞧了一眼,只赞叹道:“大郎用的丫鬟,也个顶个的好看,又把你给比下去了。”
刘七巧便笑了起来,抱着手炉往里头走,只道:“就你才埋汰我,别人家的姑娘都是好的,自己家的就不好了?”
李氏急忙跟了进去,撩开帘子让她进去,紫苏正在里头逗刘九妹玩。刘七巧便让连翘把手里头的东西拿了出来,这次是一个小金项圈,上头带着一把金锁,金锁上还嵌着一块晶银剔透的翡翠。
李氏见了便道:“你怎么又拿这个来了,这东西太贵重了,不知道的人,还当你成天往娘家搬东西呢!”
刘七巧就知道李氏会这么说,只开口道:“这不是我送的,这是太太送的,太太这不是要生了吗?就让珍宝坊给孩子打了金锁,听说我们家九妹没有,就一并多打了一个,我就收下了。”
李氏便恨不得要上去打刘七巧的手,只道:“你是越发不得了,别人给你就要了,也不推一推,上回你回来,我去你家,你婆婆就给了不少东西,弄的我都不敢再去了,就跟穷亲戚去打秋风一样的架势,你爹还说我了。”
刘七巧见李氏那尴尬的表qíng,只哈哈大笑了起来道:“跟杜家比,我们家自然是穷亲戚了,难道还不敢承认了?”
李氏便也跟着笑了起来,又亲自给她端了茶来,开口道:“你不来,我也正打算差人找你去,后天我们就要回乡下去了,我带着孩子们,要住到元宵之后才回来,这一段时间,你多照顾好自己。”
刘七巧只点了点头,这时候钱喜儿从里屋出来,手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包裹,递给刘七巧道:“七巧姐姐,这是我给小宝宝做的小肚兜、小袜子,大娘说我年纪小,只让我做这些,我做的不好,七巧姐姐可别嫌弃了。”
刘七巧见钱喜儿比之前又冒出一截子来,可见这个年纪的孩子最是长个子的,只揉了揉她的头顶道:“可真是辛苦你了,又要给八顺纳鞋底,又要给我做这些小玩意儿。”
钱喜儿便高高兴兴的摇了摇头道:“一点儿都不辛苦,八顺每天回家,要练五十张大字才幸苦呢!”
李氏便上前道:“许先生说了,让开了年,叫八顺和三少爷一起去考童生,这要是字不好,第一关就过不了,所以最近每天晚上都练到老晚,蜡烛都不知道多烧了多少根。”
刘七巧便道:“这些都是小事,晚上练字冷的很,记得把房里的地龙烧热些,别冻着了他。”
若说古代的人怎么翻身,那真是除了科举和从武两个办法,就别无他路了。可大雍向来又是重文的,这些年若不是陆陆续续的一直在打仗,恭王府也不会如此显赫。但即便如此,王府的二房那边,还是选择了科举这一条道路。比起到战场上拼命,走上科举之路,又有恭王府这座靠山,在大雍才能长盛不衰。
“这些你放心好了,前几日太太还派人送了银霜碳过来,说是那种碳烧了没有烟,屋里头gān净,我就都留给了八顺用。”李氏只有刘八顺一个儿子,将来刘家就指望他一个人,如今她的一大半心思,全扑在刘八顺身上。
“家里也不差这几个钱,你何苦呢,王府里上上下下都用银霜碳,一个月也不过就是几两银子,烧到三月份也就不用了,娘你就不要省这几个钱了。”刘七巧知道李氏素来节俭,她自己又是吃过苦的人,但是现在住在王府的院子里,也不能让那些下人笑话了去,便开口劝道。
李氏略略有些不好意思,只道:“我给九妹请了一个奶娘,也是要银子的,又请了几个老婆子,也要银子,我素来在家里头,也没有什么收入,到让我多出这些银子,还是省俭一些的好。”
刘七巧便摇了摇头,又道:“钱是赚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你听我的没错。”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见天色不早了,刘七巧便也告辞了,只从蔷薇阁这边的偏门直接走了,就没进王府去王妃那边另外告辞。
刘七巧今儿听杜若说,说是下值了要去王老四家里给王老四换药。王老四平常身子骨硬朗,那天发了一个热,没两天也就好了,不过就是后背的伤还没好。如今刘七巧嫁了人,也不方便总往外头跑,便趁着回家的空挡,往富康路上走一遭,也算是探病了。
刘七巧去的时候,就见杜若的马车正停在门外,chūn生上前叫了门。那坡脚老汉才开了门,就瞧见王大娘背着个包裹,埋着头就往外面走,一面走一面嘴里还嘀嘀咕咕道:“我这就回去,改明儿你瞧不见我,也就清静了。”
王老四就急忙往外头追,大冷的天,才穿着一件单薄衣服,拉着王大娘的手道:“娘,你别闹了行不,每回杜大夫来你就整这一出,这叫啥事儿呢?让人看了怎么好意思呢?您再这样,杜大夫可不敢再来了。”
王大娘就使劲推王老四的手,火急火燎的给她使眼色,压低了声音道:“傻子,你别追出来啊,我一会儿就外面躲躲,他见了不好意思了,自然就给你说媒去了。”
刘七巧正巧绕过了影壁,就瞧见这一幕,便问道:“大娘,你这是做什么呢?”
“老四,大冷的天,你穿着单衣在外头做什么?难道还嫌自己病的不厉害吗?”刘七巧往前走了两步,急忙吩咐紫苏和连翘道:“你们快把大娘扶进去,有什么话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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