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娘,还不过来给萧贵人行礼!”陈留长公主知道何惠被豆卢氏养成了个蠢货,话不说明白根本就听不懂,“贵人是内命妇,位比三公,你身上毫无诰命,理应过来见礼!”
话都到这份上了,还不明白只能把她脑壳给撬开,看看里头的是些甚么。
何惠平常见到陈留长公主都是和和气气,不太摆长公主的架子,谁知道今日一开口就是要她去给萧贵人见礼。
“……”何惠立刻就瞪了眼,她小胸脯一起一伏的,显然是气的厉害。萧妙音在一旁冷眼看着,回想起当年和豆卢氏初见的qíng形,不得不说这还真的是一对亲生母女,脑残的劲儿简直一代赛过一代,阿娘吃了亏,女儿继续残下去。
“看来,三公都不能让何娘子折腰,好气xing。”萧妙音不冷不淡的笑了笑,手上还拍了两下,“大娘,我们去看看有没有别的好东西。”
陈留长公主见着何惠一双眼睛瞪着自己,简直恨不得一巴掌扇在何惠脸上,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她好意提醒今日还不知好歹。
陈留长公主突然想起豆卢氏一直没说出口的野心,其实豆卢氏说和没说都一样,她也看得出来,豆卢氏和霍显一样,都想自己的女儿做皇后。可惜如今的何家可没有霍去病霍光那样的人物,豆卢氏也不可能手伸的那么长,所谓的野心也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女儿被养成这样,如今天子早就长成了,经历过太皇太后临朝称制,那里会给何太后掌权的余地,这家子担事的人就不能好好想明白么。
“是啊,三娘,莫与这么个小丫头片子一般见识,对了听说陛下再过些日子奉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到汤泉宫?我可要沾沾你的光一同前去。”陈留长公主见到萧妙音拨过了马头,gān脆就将何惠一个人丢在那里不管了。
何惠认为天下人都是她的阿娘,都要捧着她照顾她,陈留长公主心里冷笑,要不是还有个何太后在,她早就令人把何惠给轰出去。
何惠坐在马上,见着那位萧贵人从头到尾和她说过的话不到两句,而陈留长公主在她不肯和萧贵人行礼之后,直接就不理她了。
她不过就是不想行礼嘛,有甚么大不了的,陈留长公主至于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就把她丢在这里吗?
萧妙音听得出来陈留长公主是不想再让话题停留在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身上,她顺着陈留长公主的意思把话题岔开,“嗯,到了冬日陛下会奉两宫前去汤泉宫,平城的冬日滴水成冰,两宫年纪都大了,泡一泡汤泉对身体都是有好处的。”
“那我可想要去凑凑趣。陈留长公主掩口轻笑,“到时候就请三娘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
“大娘这话说的,”萧妙音也笑了,“大娘原本就是陛下的姊姊,亲姊弟,难道还需要我说甚么吗?”
陈留长公主听了含笑不语。
兰陵公主玩心大,她带着人奔来跑去的,领着一群贵女来回的撒欢。等到马儿都跑累了,她才停下来,跟着的小huáng门数数猎物,多数都是野兔之类的,不过野兔生xing机警,能有这么多也算是非常好的了。
兰陵公主带着还没有被册封公主的皇女妹妹们去休息的时候,萧妙音已经到那里了,陈留长公主也在,两人下首位置摆了一张chuáng,chuáng上坐着十六七岁的少妇,少妇面容清秀,不是十分惊艳,但胜在一举一动皆有规矩,说话的声音不高不低,缓慢有序,一看就和寒门bào发户完全不一样。
萧妙音看着荀氏,心里感叹世家教出来的女儿就是不一样,回头看到陈留长公主一双眼睛盯着荀氏直看。
荀氏坐在那里,面上带着笑容,没有任何的不安。
当年陈留长公主对萧佻的那些心思,萧妙音也知道,大家谁都知道萧家是要再尚公主的,谁知道宫里头一道旨意就将陈留长公主下降给宋王刘衡了呢?
萧妙音人在宫中,外面的事还是能知道点,陈留长公主和宋王就是各自过各自的,陈留有自己的公主府,几乎和宋王不怎么来往,而宋王的府邸中也多蓄有美婢,这两夫妻几乎是自己玩自己的,各自都不gān涉。
眼下这么一番对比,越发显得少年时候那段痴恋多么的珍贵。
陈留长公主看着荀氏的脸,指甲刺进了手心。不管有多少年轻貌美的少年伺候自己,在欢愉之后,总是会觉得一阵接着一阵的空虚,她年少时候也曾想过会有一个温文尔雅的郎君陪着自己,他作赋,她就给他挑选上好的墨锭,看他挥毫万千,可是如今陪在她身边的,有本事的都不过是想借着她谋个好位置,没有本事的,除了一张脸之外就没有其他可以看的地方了。
那么好的男人,她一个皇家公主错过了,却叫一个落魄的世家女给捡漏了。
颍川荀氏,说的好听,可是如今朝堂上哪里还有颍川荀氏的身影?就是南朝也没听到这家子里出了甚么文物。
荀氏在陈留长公主眼里不过就是个破落户而已。
“大嫂,我今日的了一些香,待会让人送上车带些回去。”萧妙音见着陈留眸色晦涩,不知道她又在想些什么东西,她只好拉过荀氏说些其他的事。
荀氏嫁过来之前就知道自己要嫁的是寒门,寒门发迹的时间短,举止言行之间都迫不及待的想向士族靠拢,可惜里头有不少自己原本德行就有亏,要么就是邯郸学步,成了个四不像。
荀氏在出嫁之前就被兄长和母亲叮嘱过,若是在萧家看见甚么和自家不一样的,莫要表露在脸上。
她原以为嫁过来会是龙潭虎xué,没想到夫君容貌极好,人也读了不少书,和她也颇有共同的话题,至于阿家的问题,博陵长公主一开始真的想给她一个下马威,萧佻得知之后,gān脆亲自登门,之后博陵长公主就没有这种举动了。
家公的那些举动,有很多让她看不惯,不过萧佻已经准备谋求外放,不再在平城呆下去,所以一切都不是那么难以容忍。
“怎么敢要三娘破费?”荀氏笑了,这个进宫多年的小姑子是个好相处的人,和她说话起来也不累。
“不过都是点小玩意,怎么算的上是破费?”萧妙音掩口笑了,“而且儿并不懂配香,与其留给儿糟蹋,不如就送给大嫂吧。”
日后萧家的领头人她看着应该是萧佻,萧拓恐怕连爵位也未必守得住,异姓王原本就是刺眼的存在,长久不了的。萧妙音对萧佻原本就有感激,再加上知道日后萧佻可能是萧家真正的族长,对荀氏更是和气了好几分。
兰陵公主早就坐在chuáng上,她来了好长一段时间了,不过方才都在和其他贵女嬉闹,过来的时候见到萧妙音和荀氏说话,她也就gān脆坐在一旁听了。
见到陈留的神色,兰陵公主只得在心中叹气,这样子肯定还是没有把萧佻给忘记。
“儿宫中女官配的香,不及士族娘子。”萧妙音说着都觉得有几分对不起服侍自己的那些女官,“jiāo给大嫂再好不过。”
宫廷中有专门负责配香的女官,说实话她并不太讲究那些,例如衣裳上根据不同季节熏染不同的香,这些她不懂也不在乎,香味喜欢了就天天熏,不喜欢了,说的再高雅也没用,她实在是不爱那么折腾自己。
“那么就受之不恭了。”荀氏将萧妙音这么说,知道这礼物是受定了的。
“要不然,荀娘子可否能配出些香丸?我愿出高价购买。”在一旁的陈留突然开口。
“……”萧妙音惊讶的看过去,陈留长公主这到底是怎么了?荀氏配了香丸赠送给人那是风雅之事,但拿钱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兰陵公主吓了一大跳,不知道为何平常最懂人眼色的陈留怎么会说这种话,她正要开口打圆场,却有几个huáng门过来。
“陛下召贵人前去。”
皇帝派人来,萧妙音是没办法继续留在这里了,她看了兰陵公主,兰陵公主会意,拉着陈留长公主说东说西。
萧妙音跟huáng门到皇帝的穹庐里,拓跋演才打猎回来,一身湿透了。男人之间衣衫不整相对是兄弟qíng谊,可惜这个在君臣中不适用,用的好是天子体贴臣下,用的不好,就是望之不似人君。
索xing收拾gān净再出来见人,那些臣下也未必乐意见到天子汗流浃背的模样。
萧妙音去的时候,拓跋演整个人都已经泡在加了药汁的热水里头了。
“贵人,请跟随臣来。”毛奇见到萧妙音,神色恭谨,将她引到屏风后,就带着穹庐内一大帮子的宫人中官退下了。
萧妙音见着拓跋演坐在一个大浴桶内,糙药药汁的清香混在氤氲水汽中,他神色放松,两条长臂就这么搭在木桶边上。
“……”萧妙音看着拓跋演一时半刻的不知道要如何反应,他这么一副放松的模样倒像一只在太阳下的懒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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