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之后她赶紧的把自己洗涮gān净,谁知道才弄好,那边昭阳殿的小huáng门就奉命而来了。
萧妙音站在殿内,殿内和平常不一样,平常内殿里都侍立着宫人和内侍,如今内殿里头空空的一个人也没有。
殿中起风,垂下来的幔帐如同一波波的chūncháo翻滚起来。
萧妙音看了看四周,没有一个人影,殿内太安静了,安静的简直让人不安,萧妙音吞了一口唾沫,她抬起步子走入那翻涌的帷帐中。
“陛下?陛下!”她手放在唇边喊了几声,没有一个人回应她。她眉头皱起来,她确定拓跋演就在这里头,只是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这么大的人还和她玩躲猫猫!
萧妙音这下子也不喊了,直接冲到里头去,从寝殿到外面,昭阳殿很大,她一圈都还没走完,都有些气不顺了。她抬手掀开一处帷帐,人还没回头,就被从身后给一把抱住。
一双手臂圈在她腰上,一抬她的脚就离地了。
“喂!”萧妙音哪里会不知道这会把自己半抱半扛起来的是哪个,“都这么大了,还玩这个,羞不羞啊!”
“哈哈哈——!”拓跋演才不管她的尖叫抱怨,一把将她扛在肩上,脚步飞快的向内走去。
萧妙音被放下来,伸手揉了揉肚子,拓跋演人高高大大的,身高足足有八尺,被扛起来的时候她不仅眼前发昏,而且肚子那里被他肩膀上的骨头硌的发痛。
十八九的少年正是长得快的时候,尤其长年的骑she让他浑身上下没有半点赘ròu,一双腿都很奇迹的没有成罗圈腿。马上民族或多或少都有这个,偏偏他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疼啊。”萧妙音仰头气呼呼的瞪着他,拓跋演见着萧妙音双手捂住肚子顿时紧张起来,他坐到她身边,伸手就按在她肚子上。
“真的疼?”
萧妙音没好气的道,“你肩上又没有多少ròu,叫个人把你也扛起来试试看。”
她这话一出口,揉在肚子上力道又放松了些,拓跋演扑哧笑道,“可没有哪个人敢来扛我。”
这话说的没错,拓跋演是皇帝,哪个敢来扛他?就算是平常练武,也没有几个敢真的拿出本事把皇帝给揍翻的。
“太皇太后走了,终于觉得轻松了许多。”拓跋演见着萧妙音面上痛苦神qíng渐渐淡去,gān脆就将她抱在怀中,贴在她发鬓上说话。
两人从小就在一块,太皇太后待萧妙音是个甚么样子,拓跋演哪里会看不清楚,如今他觉得自己和她简直就是一对儿的难友而且还是夫妻。
“……”萧妙音在他怀里换了个姿势窝着,她瞧见今天拓跋演的发型是一半头发梳拢上去结成发髻戴鲜卑人的步摇冠,一半头发披下编成一堆的小辫子。偏偏他身上穿的又是汉人的深衣,当真是半汉半胡,古怪的厉害,要不是那张脸长得很好看,这会儿估计早就吓得人说不出话来了。
“下次把头发全部梳上去戴冠吧。”萧妙音道,这样子除了在chuáng上给她拽头发之外,看着真心别扭。
“不行,上回我完全着汉家衣冠,几个鲜卑老姓的人说陛下不可忘了鲜卑旧俗。”拓跋演想起上回那几个鲜卑贵族就觉得好笑,那几个鲜卑贵族当着他的面说这话,不知道有没有那个胆子到东宫面前说一遍。
“……”她伸手就在拓跋演的辫子上一拽。
“嘶——”她拽的这下有点重,拓跋演伸手从背后抓住她的手。
她的手腕一如以前那么纤细,根本不用他握住,拇指和食指虚虚一圈,都比她的手腕要大。
“听说最近你的楷书练得不错了?”内殿中时常准备着笔墨,他一手揽过她,一手摊开纸卷,抓住她的手就在纸上写字。
萧妙音顺着他的力道在纸上写下一笔一划,萧妙音一路看下来,“huáng初三年,余朝京师。是洛神赋?”
拓跋演对她一笑,“翩若惊鸿,宛若惊鸿。曹子建当年能在洛水之滨遇见如此美人,倒是让百年来多少人艳羡。”
“……”萧妙音闻言抬头瞪他,“陛下也是如此?”
拓跋演闻言一笑,俯下头逗她,“我身边已经有一个了。”
这才让萧妙音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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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巡路上,旌旗滚滚,太皇太后乘坐的马车极其稳当,路途不是很远,但也并非朝夕可达,她拿过那些从地方上呈上来的文卷。
地方上的文卷事务多且杂,甚至有些jī毛蒜皮的小事也常常会报上来,路上看这些也算是一点小小的乐趣。
太皇太后展开一卷,看到上面的字,她扬了扬眉毛,‘……有女高氏,德色婉艳,任充宫掖。’
太皇太后看了看是镇将呈上来的文卷,她手指轻轻在文卷弹了一下,竟然让当地的镇将说出可以入宫廷的话,还真是有趣。
第84章白狐
太皇太后不在平城宫,皇太后并不是天子生母,也没有养育过他,一层嫡母的身份在宫廷要说用不上那还真的用不上,甚至还将一部分的宫务送到了宣华殿,说是让萧贵人分忧。
萧妙音看着那些从长秋宫送来的文书,心里就不太乐意。
陈女史将那些宫务分好类,就等她过目,瞧着萧妙音坐在chuáng上对那堆宫务老大不感兴趣的模样,心中也不知道为什么。
“将这些都给皇太后送回去,话说的好听点。”萧妙音看着陈女史说道,陈女史读了这么这么多年的书,要是连这个都做不好,那么就真的白读了。
“贵人?”陈女史不明所以,这后宫中多少妃嫔一旦见了这宫务,就和猫见了鱼ròu似的,恨不得直接就将那些事全部拢在怀里,怎么萧贵人对这些完全不感兴趣?
“如今我的身份,还不能处置这些宫务。”萧妙音连那些宫务的文书都没有拆开看,她让宫人将自己养的那只雪白圆胖的狮子猫,狮子猫被养的胖胖的,抱在怀里猫就蹭蹭她的手,温顺的很。
“退回去把。回话就拜托阿陈了。”萧妙音道。
陈女史听到萧妙音这么说,只得俯身“唯唯。”
那些宫人们将长秋宫送来的文书收拾好,放入专门的盒子里抱走。
陈女史带着那些宫人趋步退下,去长秋宫的路上,陈女史想了想,决定好话该怎么说,见到长秋宫的内监,陈女史便拜下身来。
“陈女史。”内监看见陈女史来,吃了一惊,“陈女史这是……”
“啊,”陈女史面容上笑容得体,她双手拢在袖中,头上的纱冠戴的一丝不苟,“贵人派妾来,将宫务文书送返。”
“这是……”内监一听,也迷糊了,皇太后将事务给一个贵人处置,表明了自己的倚重。这如今将文书送回来到底是几个意思。
“贵人说了,在其位谋其事,宫务乃是长秋宫所属,嫔妃哪里敢僭越。故不敢越俎代庖处置宫务,此非后妃关雎之德,贵人特命妾前来长秋宫。”陈女史道。
“……”内监在长秋宫久了,对着后宫的那些嫔妃都有一种优越感,可是萧贵人,即使心里有些甚么,也不敢明明白白的摆在脸上。即使只是贵人,但那也是太皇太后的侄女,不是他这种阉寺能够鄙视的,传出去,一条小命就jiāo代了。
“贵人也太小心了。”内监半晌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他说完就引着陈女史去见皇太后。
何太后一天有大半的时间是空着的,对于宫务她并不上心,宫务原本就有二十四司和中侍中省,她要做的不过是听那些huáng门说,看事qíng是不是办好了。不可能真的要她来亲自动手做些甚么。
听到宣华殿来人,何太后还楞了一下。她让陈女史进来,“老妇年纪大了,看那些宫务难免觉得头昏眼花,想要三娘搭手一下,这又有甚么妨碍的?”
平常人家,做阿家的肯松松手漏出点家务来,做新妇的就得偷笑了。怎么到她这里,她愿意放手,萧三娘还不肯接的?
陈女史话早就准备好了,她开口就是满肚子的圣人之言,从周朝的太姒开始到后妃的关雎之德,口若悬河说个没完,其中汉代班婕妤拒绝和汉成帝同乘一辆车都被拎出来讲了两回。
听的何太后根本就不知道那些典故说的是什么意思,何家不是什么底蕴深厚的人家,何太后当年入宫靠的是脸,而不是学识。在宫中这么多年也没有去翻多少书,陈女史这一开口就是大堆的典故,她只听得头疼,偏偏又不好让陈女史停下,为她解释一下那到底是个甚么意思。
“贵人甚至惶恐,古人云在其位谋其事,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此乃中宫之务,贵人不敢代行中宫之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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