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久都没有见过你母亲了,让她进来和你说说话也好。”拓跋演道。
萧妙音眨了眨眼,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就吧唧的亲了一口。
常氏出身低微,要入宫还真的只有拓跋演开金口。她顿时抱住被子,感动的快热泪盈眶了,她人在宫里,见不到生母,有消息那也递不出去,至于派中官回去说,在如今这个节骨眼上实在是太拉仇恨了,她不gān这事。
“……呵。”拓跋演一笑,吐息间jī舌香混了麝香的芬芳从唇齿溢出。“好好睡,我到时候再来看你。”
“嗯。”萧妙音点了点头,闷头又睡了过去。此刻外面天都还是黑的,宫殿中宫灯明亮,拓跋演见着萧妙音又躺了回去,给她将被子整理好转身看到那边明亮的宫灯。
“将灯调暗了。”拓跋演吩咐道。
宫人上前将筒灯的手柄拉过来,将灯光遮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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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台已经将萧吉和萧闵兄弟大不孝的事qíng查的清清楚楚,连同之前兄弟俩目无王法犯夜禁的事一同jiāo到了皇帝的案前。
照着御史台的意思,是要严惩以儆效尤,而皇帝看在太皇太后的面上,免了死罪,但活罪难逃,两兄弟身上的王爵被褫夺贬为庶人,萧吉已经身死,只能以庶人之礼下葬,而活着的萧闵就很惨了,不禁被废为庶人,而且发往老家长乐囚禁起来,终身不得自由。
皇帝将这个判决一说出来,李平拿着笏版,全身觉得无比轻松。这么多年,这两子一直都是他心中的刺,头上的刀,不知道甚么时候,这把刀就掉下来,砍了他的脑袋。当初听到这两兄弟出事的那刻,他还真的是松了一口气。
废为庶人,永囚禁于长乐,有生之年,萧闵都没有办法踏入京畿半步。除非那些死了的宫人中官活过来,不然永远都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李平站在那里,其他的大臣时不时拿着眼神瞥着他,朝中许多人都是后党,太皇太后出事之后,天子和两汉那样大肆打压太后留下来的党羽不同,不但没动,反而全盘接受。这让那些后党在看到太皇太后康复无望的qíng况下,转投向天子。
如今李平封荥阳侯,封邑八百户,为廷尉卿。比起侍奉太皇太后之时更加风光。
李平比起其他的后党,是受过太皇太后恩惠最重的人,如今太皇太后两个侄子一死一废,李平看在以往的qíng分上能为萧闵说上那么一句好话?
结果李平不动如山,没有半点为萧闵说qíng的意思。到了下朝,有人走上来,“荥阳侯为何不替萧闵说上那么一句好话呢?”
平常受了太皇太后那么多的好处,这个时候,虽然已经转投到天子哪里,但是太皇太后如今安在,至少面上也装那么一下吧?
李平听后一笑,他转过头来,“说好话?如何说?此两子犯国法在前,大不孝在后,所作所为早就不为国法家法所容,为他说qíng不但不利于法理,就人qíng上也说不过去啊。”
他说着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也曾经教导过他们,如今这样我难道就不心痛?但是私qíng焉能越过国法去?”
这么一番大义凛然的话,听得旁人连连点头。
李平长叹一声,宽大的袍袖里灌满了风,他快步而去。
只是离得远了,他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来。
判决到了燕王府上,萧斌也没有话说了,他的权力原本就是依附太皇太后,身上虽说挂着个太傅的名头,但是这会他哪里敢对天子说三道四?
门下省早就将这道判决通过了,到了燕王府这里,只是押解人上路罢了。
萧斌到底是心有不忍,吩咐家人给萧闵准备了些许些许衣物,又给负责押送的人送了财物。
名义上是自己的儿子,其实却是自己的外甥。他受太皇太后所托,结果事qíng成了这样,他已经无力回天,能做的只能是让仅存的萧闵在残生好过一些。
萧闵一双腿已经废了,需要家人抬出来。他听到这个判决的时候,就在房中大哭,说在宫廷的那些日子害了他,要是东宫对他和萧吉那么放纵,只要他们小时候做错的事的时候有人告诉他们那是不对的,惩罚他们一下,也绝对不会至于这样。
他痛哭了一会,被人抬出去的时候,整个人都已经不太对劲了。毕竟这次被迁回长乐就是在那里被囚禁一辈子,到死也不能出来了。
他被抬上车,负责押送的军士得了萧斌送的好处,对萧闵自然也是客客气气,“四郎君可坐好了。”他见着里头的萧闵哭的涕泪满面笑道,而后就命令上路。
萧斌听说萧闵已经走了,他终于从房屋中走出伫立在门口望着长长的街道摇头叹息,太皇太后一生就这么两个孩子,因为也只有这么两个孩子,所以恨不得将天下最好的都给他们,结果太皇太后在政事上果决,可是在怎么教育孩子上栽了个大跟头。
“哎,溺子如杀子啊。”萧斌叹息。这话当初他一直想说给太皇太后听,但从来不敢,如今说出来,太皇太后已经听不到,而两个孩子一死一废说了也没有任何的用处了。
萧佻走出来,扶住萧斌,“阿爷,三郎和四郎到如今这模样,是他们咎由自取。”如果三郎和四郎肯老老实实不惹祸也就罢了,偏偏有着这样的身世,还嚣张跋扈,比宗室诸王还要得意。长此以往必生祸端,倒是说不定还会牵连萧家,不如gān脆就将两人除去,也免得夜长梦多。
“哎。你以后有了自己的儿子,莫要学东宫。”萧斌这几个月来不复当年的意气风发,头发里多了不少银发,显出几分苍老的模样。
“唯唯。”萧佻应下。荀氏肚腹已大,眼瞧着差不多快生了,萧佻心里打定主意,不管是男女,都要好好教导。
父子正说着话,那边一个年老的妇人脚步匆匆走来,“大郎君,娘子她腹痛了!”
燕王府中,能够被称得上娘子的就只有荀氏一个人,父子俩听到这话,脸色都变了。
立刻燕王府就热闹起来了,萧斌和萧佻紧张的在房内等着消息,一开始因为萧闵被迁回长乐而感叹的心qíng一下子被紧张代替。
萧斌一颗心都扑在要出生的孙辈身上,宫里来人说要常氏进宫,他也只是点点头。
如今对于萧斌来说天大地大,大不过要出生的孙子。
那边荀氏要生孩子,常氏得知自己要进宫的消息,紧张的手心都在冒汗,五娘妙善倒是劝她,“阿姨别那么紧张,进宫是去见姊姊,不是旁人。”
五娘被太皇太后指给了乐平王,如今太皇太后卧病在chuáng,但是这事已经是定下了,萧斌给五娘请了以前被放出宫的老宫人来指点礼仪,以免到时候做了王妃礼仪还不过关。
五娘被身边人念叨着王妃如何如何,到了如今乐平王没见着,但是胆气先被练了出来。反正进宫就进宫嘛,见的还是自家阿姊有甚么好怕的?最多不过是先去拜见皇太后而已。
“你当阿姨能多拿得出手呢?”常氏紧张的嘴上差点起泡,她可从来没有进宫过,平常去的地方也不过是平城里的寺庙罢了,这一下子就要她入宫去,说不定还要见皇太后,她不紧张都不行。
“阿姨!”五娘急了,“阿姨进宫了就代表着姊姊的脸面,你到时候对着皇太后当然不能不敬,但是也得不能觉得自己见不得人。”
“这个阿姨当然知道。”常氏口里发gān,知道归知道,但是一想起进宫就紧张。
五娘gān脆就围着常氏说话,甚至连‘太后也只有两只眼睛一张嘴,阿姨怕甚么’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吓得常氏伸手就去捂住五娘的嘴。
五娘才不怕呢,“这又不是在宫里,而且这些人都是阿姨得用的人,傻了才将儿说过的话往外头传。”
向外头传有个甚么好处,还能直达天听不成?
“那你嘴上也不能这样没有把门的。”常氏只是担心,不会真的认为自己说甚么都有人外传,如今在母女身边的都是阿昌阿梅这样已经在院子里服侍了十多年的老人。在她院子里呆着前途无量,轻易不会把这么多年积累下的成果给白白毁了。
“这话我这会在阿姨面前说,在外人面前才不呢。”五娘说着吐了吐舌头,又被常氏没好气的看了一眼。
既然是天子下的令,常氏只有接受的份,她连忙叫人取出自己新作的衣裳,选出素净的,然后又是沐浴忙活了整整一日。
到了夜里,常氏还紧张的一宿都没睡着。
第二日,荀氏生了个女儿的消息传来,常氏前去道喜一番之后,再三确定自己的仪容没有半点失礼的地方就上了犊车。
犊车到了宫门再三检验过才放入,萧妙音知道常氏会入宫,大早就等着,当见到常氏在中官的带领下过来的时候,她赶紧迎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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