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女们的事,常氏眼下只要cao心萧妙音,至于五娘妙善和萧弘,这两个的前程几乎已经是定下来了,而且一片大好。
事事顺心,人也跟着鼓气球一样的鼓起来了。
“这倒是,最近陈留说话,三句就不离那个从南朝来的王家子弟。”萧妙音笑着和母亲调侃了一句陈留。
陈留自从和宋王刘衡和离之后,就没有再嫁,公主府里美男子养了不少,她过的也快活,瞧着没有甚么改嫁的打算。
萧妙音觉得陈留这样子不错,反正嫁人了还有一堆的烦心事,有那个条件gān嘛去折腾自己?
不过陈留看着似乎又有中意的男人了。
“江阳公主应该也快到了,三娘到殿内去吧。”常氏道。
“嗯,”萧妙音点了点头,“好。”
萧妙音回到殿中,不一会儿,江阳公主就来了。
江阳公主是先帝留下来的诸多皇女之一,比起陈留和兰陵,江阳公主并不受宠,但她也时不时到萧妙音这里来一下。
“阿嫂!”江阳公主见到萧妙音,嘴上就和抹了蜜似的,“阿嫂气色看起来可好多了,看着都不用抹米分了。”
江阳公主笑起来的声音格外清亮,言语间带着一股鲜卑女儿的豪慡。
“是吗?”萧妙音伸手摸了摸脸,“最近我将那些珍珠磨成米分敷脸,看来还真的是有效果,到时候也给妹妹送一份去?”
江阳公主称呼她为嫂子,那么她也该称呼江阳公主为妹妹。
江阳公主笑着扬了扬脸,“好呀,”她仰起头,过了一会她看过来,半真半假的抱怨“还是阿嫂这里好,我在我的公主府那里都得不了清闲。”
这抱怨萧妙音当然听得懂是甚么意思,江阳公主和何惠不和,在平城内根本就不是甚么秘密,何太后还曾经为了这件事将江阳公主说了一通。结果妯娌俩的关系不但没有缓和,反而更加恶劣了。
“……”萧妙音也不喜欢何惠,但不会当着人面明明白白的表示出来,“那个年纪小,”
“阿嫂,这可要说实话。”江阳公主扬了扬下巴,提起何惠她就气不过,又不是皇家的公主。何惠的姑母是皇太后,也是她的嫡母没错,但和何惠本人又有个甚么关系?她不想看到何惠就不想看到何惠,何惠摆出那么一副天下人都要让着她的嘴脸是要做甚么?
“何惠那个年纪,那算得上是小?别的人家的小娘子在这个年纪早就孩子满地跑了,偏偏她拿着那一副小儿女的痴相撒娇,不让她就是欺负她,有这么样的么?”江阳公主越说越气,她还没怎么样呢,何惠就哭哭啼啼的回了娘家,回头还让皇太后拿着所谓的妇德来拘束她。
江阳公主就没有见过这样胳膊肘向外拐的嫡母!要是何惠嫁的是天子或者是宗室,那么她还可能让那么一让,但是何惠的夫家是天家么?
那么凭什么要她让着?
“罢了,这些让人不快的是就别说了。”江阳公主道,“大嫂最近听说了没有,陛下又见了一个从南朝来的士人。”
“这个我知道。”萧妙音当然知道,拓跋演对那些南朝来的士人很是优待,尤其是那些士人。最近拓跋演还见了一个琅琊王氏的子弟,回来和她说,自己是遇见贤才了。
萧妙音本人对那个王氏子能做多少实事很怀疑,尤其还是世家子,不过她不会扫拓跋演的兴就是了。
“好像陛下还要让他一同和李平去洛阳看看。”萧妙音道。
如今的洛阳早就不是原来的繁华模样,经过战乱之后破败不堪,拓跋演早就有意迁都,迁都的话重新营造宫室是不可避免的,甚至内城外城要重新规划,这些都必须要有jīng通典籍的人来,而且一个不够要好几个。
“陈留阿姊瞧上哪个王家子了。”江阳公主说这话的时候噗噗的笑,“阿姊竟然是喜欢那样的。”
“我记得那个王家子是叫王素?”萧妙音听到江阳公主这么说微微愣了愣,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公主们的qíng感向来要自由的多,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怕是被天子扯在一块的,照样让人进不了公主府,头上绿光蹭亮。
“可不是,大家子,我倒是在平城内见过这个王郎几眼。”江阳公主说到男人就有些撒不住了,“不愧是江左第一名门,此人风度甚好。”
江阳公主说着,面上流露出那么一星半点的向往之qíng。
公主们的首次婚姻大多是出于政治需要,没有几个是自己愿意的。萧妙音瞧见江阳公主这样,也知道她和驸马恐怕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妹妹这么一说,我倒是好奇了。”萧妙音听着江阳公主这话,半真半假的说道。世家子她见过的不多,她自己是bào发户,对世家也是有点羡慕嫉妒来着。
不过南朝的世家是个甚么样子,她还没怎么见过。虽然说北朝的朝廷里也有不少的南朝人了。
“这可使不得。”江阳公主俏皮的眨了眨眼睛,“要是这事被陛下知道,陛下还不怪我呀?”
后宫中左昭仪一枝独秀并不是藏着掖着,相反宫里头的人都知道左昭仪专宠,私底下也有人话说左昭仪到时候生了孩子,不管男女,铸金坊都会为她而开。
别管手铸金人能不能成功,眼下多多巴结走动总是没有错的。
两个女子四目相对,噗嗤一声笑出来,原先因为何惠起的那点小小的不愉快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萧妙音这一笑就笑到了晚上拓跋演来的时候。
拓跋演最近自己私下里问了太医署的医正,孕期的妇人会有甚么不适的症状,萧妙音这胎怀的无比的顺,前三个月里头根本就没有见着她有任何的呕吐,好吃好喝的一直到现在。
虽然医正说萧妙音眼下一切都好,但是谁也不能保证日后,毕竟妇人怀孕九月一朝产子,真的是在鬼门关前转一圈,多少有身的时候看着好好的产妇到了生产那日母子一起一命呜呼的?
拓跋演自己抱着医书看了许久,许许多多难产的例子看得他额头上冒出冷汗来,对着萧妙音他是恨不得每日都盯着。
拓跋演见到萧妙音靠在凭几上笑了又笑,不禁有些好奇,“看你笑了许久,到底是为了甚么事?”
萧妙音如今养的皮肤水嫩,她没有任何的不适,一双眼睛十分明亮,“今日江阳公主来看我,告诉我说,陈留喜欢那个从南朝来的王素,而且她自己也说王素容貌气度甚好,听话里的意思,江阳公主也很喜欢他呢。”
“一个南朝来的男子,竟然能够让两个公主倾心,真是了不得的本事。”萧妙音和拓跋演开玩笑道。
不管是南朝还是北朝,女子们奔放大胆,哪怕是嫁人了也不会遮掩自己对其他男子的爱慕。甚至还有对着别的男人当着自家男人面说不如的呢。
拓跋演自然也是不觉得有任何的不对,公主们有和驸马过的好的,也有一脚踹了驸马自己养上许多美少年的。反正只要公主不杀夫,皇家才不会管女儿如何养几个男人呢。
“那王素的确不愧身出名门。”拓跋演听到萧妙音提起王素,他抱着萧妙音开始感叹起来,“虽然说我们北朝地域宽广,但南朝的那些世家里还是有不少的人才。”
“哦?那个王素和你说甚么了?”萧妙音一听就来劲儿了,她可是很少从拓跋演的口里听到称赞别人的话。
“王素出身琅琊王氏,阿妙这个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江左第一名门,还有个陈郡谢,不过到了如今风光不及当年的‘王与马共天下’了。”萧妙音出身寒门,要她说士族的好话,她有些说不出口。
“王素出身名门,他的父亲是南朝原先的尚书左仆she。”
“官职……挺大。”萧妙音听到王素父亲的官职,心里咂舌了一下,这位置可以说得上是一人在之下万人之上,不过家世这么好,却跑到北朝来,八层全家是遭遇了祸事了。
果然,萧妙音听到拓跋演感叹似的说道,“位极人臣,南朝改朝换代,他们家站错了队,被南朝的皇帝给杀了,他的父兄没有逃过,只有他一人化装为僧人跑到了我们这边来。”
南朝的混乱程度不比北朝好半点,尤其是刘宋乱伦皇室内斗,远远比北朝要jīng彩的多,南朝皇帝们杀自家人不眨眼,杀那些外人也同样是不眨眼,所以萧妙音听到王素全家几乎被南朝皇帝杀个gān净也没有做声。
“那么他……”萧妙音抬头看拓跋演。
“这个人有才,我和他说起为国之道,他头头是道。”拓跋演感叹。
“……”萧妙音听着浑身都觉得不是个滋味,“那么到底是嘴上厉害,还是真的有本事,要试过才知道,当年衣冠南渡之前,他们王家也出了个说起打仗就眉飞色舞,一要他带兵就脸色大变的家伙。”萧妙音还是酸溜溜的说了王素的一句酸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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