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舅父。来,阿鸾,叫阿舅。”说着萧妙音就把阿鸾抱下chuáng,让他到萧弘面前,阿鸾听话的走过去,瞧着萧弘。
萧弘也见过这个小外甥,不过那会阿鸾还小,话都还说不全,这会都已经长成个小子了。
“阿舅。”阿鸾开口叫道。
“阿鸾。”萧弘长得好,对这个外甥也是相当的和气,他在自己手边的矮案上抓了一把gān果送到阿鸾面前,“阿鸾要不要?”
阿鸾瞧着舅舅手里一把葡萄gān,只拿起几颗吃了,然后小脸上一脸严肃,“不能吃了,再吃会牙疼的。”
说着阿鸾就去看萧妙音,满满的都是求表扬,“阿娘,是不是?”
“嗯,阿鸾乖。”萧妙音笑道。
“那么阿舅带着阿鸾去玩好不好?”萧弘自己也是个少年,甚至连元服的年纪都还不到,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就玩到一块去了。
萧弘在姐姐这里放开了手脚,把外甥放在肩膀上坐着,顶着到处跑。阿鸾还没有玩过这样的游戏,那些宫人和中官总是害怕他受伤,所以这种游戏别说玩了,就是提都不敢提。
现在一群人看着皇子被人顶在肩膀上哈哈的笑个没完,不禁捏了一把冷汗。皇子正好就在多动的年纪,要是一个不注意说不定就能栽下来。
顿时皇子身边的那些人一股脑的去看刘琦,指望着他能够在皇后面前说句话,结果刘琦看见萧弘一双手都是稳稳的在皇子身上,过了一会就转过头了。
“快点儿再快点嘛!”阿鸾喜欢那种风中奔跑的感觉,低下头催促萧弘。
“不行了。再快说不定就摔着了。”萧弘把肩膀上的外甥放下来,阿鸾小脸红扑扑的,黑眼睛乌亮乌亮,“阿舅,儿还要来!”
“不行啦。”萧弘在外甥的脸上捏了捏。
阿鸾嗷呜一下就要这个舅父继续和他玩儿。
两个正闹着,中官突然唱道,“陛下至——”
这下萧弘也不敢抱着阿鸾了,直接就向走进来的男子行礼,“臣拜见陛下。”
拓跋演身上着常服,他见着萧弘,点了点头,“不必多礼。”说玩这句话之后还给萧弘回了一礼。
“阿爷!”阿鸾见着他,嗷呜一下就扑在他腿上撒娇。
萧妙音走出来,发现拓跋演面色不佳,知道他眼下心qíng不好,也不知道到底是那个惹了他。
“阿鸾乖,去和阿舅玩。”萧妙音揉揉阿鸾的脑袋,阿鸾年纪小,但是知道看大人的脸色,见着自家阿爷面色黑,立刻听话的撒开手,跑到萧弘身边了。
中官过来带着萧弘和阿鸾往外面走。
等到清场之后,萧妙音和拓跋演回到内殿问他,“怎么了?看你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拓跋演似是有些疲惫,他摇了摇头,身体就倒下来,脑袋搁在她的腿上。不管外面怎么样,长秋宫这里总是有他的一片清净的地方。
“还不是那些事。”拓跋演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萧妙音听得他这么一句就知道他应该是和莫那缕这些鲜卑老臣给吵起来了“我算是明白当年刘邦为甚要那些泥腿子出身的功臣学礼仪了。”拓跋演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萧妙音低下头看他,也不说话,知道这会儿拓跋演想要的更多是有个人听他说话。
“那么要不要叫个人去教呢。”萧妙音听到这话也起了开玩笑的心思。
汉人的礼节很多都是脱胎于周礼,而周礼十分的复杂繁琐,拿着这个折腾人倒是相当不错的。
“有人教,也要他肯学啊。”拓跋演脸上的笑凝结起来,眼里有寒意浮动,如今就是看两方谁能够先沉不住气了。
他记着那一份恩qíng,愿意抬一抬手。就看对方肯不肯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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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那缕从宫中回来,qiáng行将怒气压下,到了他这个份上,喜怒是不会完全表露坐在脸上。但这份平静也只是维持到他上车为止,到了车内,车廉垂下,莫那缕脸上就露出冷笑来。
区区竖子,当年在萧氏那个妇人的手下苟延残喘,差点就被废掉,是他出来劝说萧氏打消了那个念头。他还记得那个小子才被放出来的时候,对他就是一个大礼。
到了如今却在他这个恩人面前耍起了皇帝威风!
莫那缕思及此处,面色更加难看。
说起来平城那边也该送来消息了。莫那缕靠在凭几上,他垂下头,嫌恶的看着自己身上的那一套官服。这官服都是按照汉人的那一套来的,袍服宽大,头上戴着的也是笼纱冠。这一身莫那缕原本是不想穿上身的,但是皇帝态度qiáng硬。到了眼下,更是看着不顺眼。
犊车入了府门,莫那缕从车上下来,家人过来搀扶被他一巴掌拍开。
“平城那边的人回来了么?”这会莫那缕心里只关心这么一件事。
“郎主,已经回来了。”家人答道。
“让他们进来见我。”莫那缕抬脚就将穿着的履给蹬掉踏上台阶。
莫那缕直觉觉得那个道士有问题,这天下就没有不漏风的墙,他还就不信了。
结果派去平城的那些人都回来了,将这次前往平城查到的事都给莫那缕说了。
莫那缕知道之后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完全不见方才那副bào露的样子。果然,果然啊!老天终究还是不负他,叫他知道了这件成年往事。
那些家人只是凭借莫那缕那几句话把这件事挖出来可是花了不少的力气,幸亏平城内的道观也只有那么几家,而且又是容貌出众,那么就更加容易找了,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们这会还真的查出了什么。
莫那缕听着那些派到平城那些家人们说的话,他仰天长笑,没想到自己多了一个心眼,竟然还能挖出这么一段秘辛来。
宫中的事,莫那缕向来不怎么关心的。但后宫妃嫔真的大胆起来,为了活命,甚么都做的出来。
笑完之后,莫那缕严肃起面孔,“这件事千真万确么?”嘴上这么说,但是莫那缕心里已经打定了注意,哪怕这个是假的,也要弄成个真的。
“郎主,千真万确,小人还特地去找了那些留在平城的,常山太妃的娘家仆妇。”这么大的事,家人哪里敢脑子一热就拍下来?他们还是花费了一番功夫去求证,甚至还将罗家主母都已经养老的rǔ娘给抓了起来,威胁不说就杀了rǔ娘的孙儿。
那rǔ娘已经七老八十,老的不成样了,见着孙儿被人拿刀对着,顿时痛哭流涕,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嗯。”莫那缕点了点头,他挥手让家人退出去,又屏退了左右。他一个人在屋内嘿嘿嘿的笑出了声。
上天待他果然不薄。
莫那缕想起了今日在皇帝面前受的那股窝囊气,笑意里都带着一点解恨,架子摆的那么高。明明嘴上都还没长出毛来,就迫不及待的想让他们这些老臣对他百依百顺,简直是做梦。
别说他们鲜卑人原本就不是汉人所谓的甚么天子就是上天之子。不过类似于部落间推出一个共同首领罢了。首领做的好也就罢了,但是要真的犯糊涂,直接可以踢下去。
莫那缕想着又笑了,如今天子的政令是要执行到底,那么换个人就行了。先帝留下来的子嗣就有好几个,还别说有那么多的宗室在,哪里会愁皇帝没有人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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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山王府内还是一片没有收拾过来的场景,原本从平城到洛阳就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王府里人多东西也多,整理起来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更别提还有手脚不gān净敢拿主人东西的。
常山王妃这段时间是忙的焦头烂额,别看内宅事没有外面事那么上台面,但是真当家起来,不必那些三公六卿的闲多少。
还别提前段日子宫里的太皇太后没了,外命妇还要进宫哭灵,来来去去的,何氏累得喘一口气都没时间。她不仅仅要忙那些庶务,还得在婆母常山太妃面前伺候。
何妃知道,自己并不是常山太妃喜欢的新妇。她听府里的老人讲,常山太妃和娘家嫂子胡夫人一开始想要的王妃是娘家侄女,谁知道竟然被皇太后从里头cha了一手,最后王妃就变成是她了。
向来常山太妃也的确有不喜欢她的理由。
“王妃,太妃又有些不好了。”何妃靠在凭几上,手里看着那些清单,外面一个侍女走进来道。
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到了洛阳之后,太妃的身体时不时的就要出些毛病。头疼脑热那是家常便饭,她这个做新妇的也要在阿家面前伺候着。
何妃突然觉得有些腹疼,她最近身体总是不舒服,她看向身旁的侍女,“快些去请医正给太妃诊治。”说着就要起来。
小腹处一阵酸痛,她身子晃了晃,旁边的侍女眼疾手快的将她扶住,“王妃,您最近身体不好,还是多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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