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星期四他再想来的时候,因为病太严重无法起床,就只好请管家来请白里前去。
这样一来,白里就可以去查看一下这大理寺卿的家里到底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之后白里医好了他的病以后,二人的距离就能近上几分,她就有机会接近朝廷重案了。
一切都就绪,就等着时间了。
她的手一下又一下地抚着额前的玉石,心里难掩地期待,这第一步,她一定要走好。
白里在窗前站定,仔细思考着,一点一点在脑海里描摹着可能出现的状况,任何一种可能性,她都不能错过,在朝廷上,和战场一样,不允许她犯错,犯错的后果,只有一个,就是死。
死在沙场,勉强可以算是荣耀。
死在朝廷,那身上就不一定有多少个屎盆子。
一站便是几个时辰,站到雨停,站到星子漫天。
等她考量完所有的可能性以后,她缓了缓神。
发觉已经手脚酸疼。
一动的时候,还有些发麻,一下子没用上力气,她直直地摔倒在地上,眼前一黑。
还好,不过是因为血液循环不好。
可就在她不小心倒在地上的时候,一只手一下碰到了花盆上,砰得一声,花盆掉到地上,华丽丽地碎了。
因为手脚发麻,不受控制的,白里的手按在了一块瓷片上。
瞬间,淋漓地鲜血汩汩地流出来。
她没吭声。
但是很疼。
因为用不上力气,白里一点一点向门边挪动,远离剩下的碎片,以防什么时候突然抽筋再划破自己的身体其他部分。
另一边,阳笙正在药房研究着明天义诊要带的药物,就听见砰得一声从书房传来,愣了一秒,他猛地放下手里珍贵的药材,快步向书房跑去。
推开房门,他四下里看着,屋子里面,没有白里,一个花盆掉落在地上,撒了一地的土和一地的瓷片,之后花盆边一大滩的鲜血,顺沿着,一趟一趟滴向门边。
门边?!
阳笙好看的眸子写满了紧张,眉宇也仅仅地皱了起来。
顺着血迹看过来,阳笙才看到了蜷缩在他脚下,看起来手脚有些抽筋地白里。
“白里!”
他迅速蹲下身子,自责自己没有第一时间看到他。
“你怎么样。”
创口太大,白里血流得太快,已经让她自己眼前有点花。
“不怎么样……”
她面色发青,目光有点涣散。
本来打算身上不麻了就自己去处理下伤口的,可血流速度太快了,如果要是阳笙不在的话,她甚至有可能血流致死。
阳笙一下打横把白里抱起来,跑向药房。
几个丫头刚端着晚膳从厨房走出来,却看着白里丞相被阳笙大夫抱在怀里,本来还有些疑惑,结果看见丞相手上如注的鲜血,成缕地滴落在地上,吓得小脸煞白,手里的东西也差点掉在地上。
“啊!丞相大人割腕了!”
一个丫头喊了出来,紧接着一传十,继续往下传着。
割腕?她白里事情还没做完,干嘛要割腕?
白里模糊着听见那个丫头瞎喊着,但没力气回,等她有力气以后,一定让她滚出丞相府,难道不知道谣言害死人吗???
阳笙把她放在药房的椅子上,紧张又迅速地处理着白里手上的伤。他身体状况真的不好,这个流血速度他要是不快点的话,白里可能真的有生命危险。
他迅速做好消毒,用镊子无比小心地把那块碎瓷片挑出来,又检查着是否有遗漏的碎瓷渣,硬生生凭着肉眼捡出了五六片小碎渣,这要是放在其他人处理,可能就会让这些渣滓长进白里的肉里面。
“可能有点疼。”
白里听到这么句话。
之后下一秒,冰凉的消炎药汤就撒到了她的伤口上。
还好,还好,可以接受,和当年战场上插肩膀的两支箭比,这个疼痛尚且可以忍受。
但是她现在精神状态不佳,还是没忍住哼了一声。
明显能感受到的,消炎药汤停了一下,之后还是继续浇了上去。
不过,一只温暖的大手抚上了白里冰凉的面颊。
她只有一个印象,真的很暖,很暖。
“师傅……”
她不自觉地说出口,很虚很虚,却带着深深的眷恋。
“什么?”
阳笙没有听清楚她的话。
他能做的就是再快一点,减轻她的痛苦。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也没多久,阳笙处理好了伤口,把她抱回书房。
仔细地清理着地面上的碎瓷片,他拒绝了汝安的帮忙,这件事情,他还是自己做放心一些。
清扫好以后,他搬过书房的椅子,坐在白里的卧榻旁。
捏了捏她的脉象,皱着眉头,掐算着她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之后就静静坐在那里,思考着她刚才脱口而出的话。
师傅?
他的眸光深邃,一向温柔的脸上也不经意地有些深沉,眸光向下,看着面前白里好看的脸,手指一下又一下敲着下巴。
师傅……
他的眸中暗潮涌动,一眼万年。
时间差不多了,白里也翻了几次身,估摸着白里要醒了,他嘱咐厨房把他准备好的补血药,塞进鸡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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