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掐着这脉象,两年多过去了, 委实平稳了不少。
白里松开手, 看着那边忙碌着抓药的阳笙, 眸色紧了紧,他的医术竟如此高超?
说活死人肉白骨虽然夸张了,但是当真是与白里不相上下, 甚至还略高一筹。
阳笙这几年竟然如此精进?
“老大爷,您这病较比前几年来说可是好了不少啊。”
白里面具下的脸带着笑意,凝在双眼, 也是有些温柔。
老大爷本来没注意到白里,加上年纪大了,事情也忘得七七八八,这才回过神来,盯着白里脸上的面具。
突然间站了起来,猛得跪到地上。
一下又一下地磕着头,老泪纵横。
“恩人啊,您终于回来了,两年未见,老朽我一直未能报答您的救命之恩啊!”
白里没有想到他竟然会突然间如此激动,赶忙从凳子上站起来,一把拉起面前跪倒的老人。
“老人家,您别这样,晚辈担不起您行如此大礼。”
白里用力撑住他的身体,要他别再跪下去。
“医者父母心,这是在下该做的,这两年来,您身体恢复得如此好,主要也是因为阳笙大夫,我没出多少力。”
老人依旧有几分哽咽。
“您就把心好好捂在心窝,去阳笙大夫那拿好药,按时吃,好好养病,您健康,对我们两个来说,就是最好的答谢了。”
老大爷一直点着头,浑浊的眼珠被泪染得有几分晶亮。
接下来的几个人都只是有些小的风寒而已,写了几副方子,抓了药,便也没什么大事可做了。
阳笙把珈阳医馆里面装扮地很古朴,和朴素还不是很相同,在简单中处处流露出古色古香的风韵,东西不多,摆放地很有序,位置也让白里感觉到很舒适。
可能是他们两个生活习惯上有一些相似的地方吧。
本来已经闲下来可以休息一下了,阳笙却依旧在那边整理着药材,一点一点清点着。
“你不休息一下吗?”
白里望着他忙碌的身影问出口。
“等一下就好。”
他快速回了一句,之后再次沉默。
对,这一点,白里很阳笙十分相像,她在认真做事的时候也不喜欢说话,谁跟她讲话也不想回的那种。
这样也好,他们各自整理一边,白里站起身来收拾着桌子上一些散落的纸张,擦拭着某些不小心沾染上的墨迹。
整理好了桌面上的,又拿起扫帚清扫着地面上累积的灰尘,从接诊区扫到药房,慢慢扫到阳笙脚下,她也不着急,阳笙走一步,她跟着扫一步,来来回回,兜兜转转几次,药房也扫干净了。
白里内心少有的宁静,一方面是因为今天见了太多美好的事物,一方面是因为珈阳医馆,她只要呆在阳笙身边,内心就出奇祥和,最后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阳笙在面临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之前,都会有一段辗转反侧的暴躁期,这段时间过去了,就平静地如一滩死水。
就像现在,她盯着窗外,看着天色渐渐暗下去。
她相信,那大理寺卿一定会来。
她缓缓踱步向转角处,耐心地泡好一壶茶,静静地闻着浓郁的茶香,指尖一下又一下扣响木质桌面。
等了半晌,茶的味道刚刚好了,自顾饮了一杯,又斟了一杯给阳笙,抄起医书,半靠在了一边的摇椅上。
一边舒舒服服地微微晃动,一边念着那些旁人看起来无比晦涩的文字。
相比兵书来说,她更喜欢读医书,毕竟医人总比伤人更平和一些。
空气中漂浮的黛色越来越浓烈起来。
白里却依然耐性很好地等着。
她没有走的意思,阳笙自然也没有,两个人互相都不打扰,各自读着各自的圣贤书,乐得自在安闲。
“有人吗!有人吗!”
几声急促又暴躁的敲门声。
白里眸色一紧,目光唰得跟过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我来。”
她抢先一步阳笙站起来,给他一个眼神示意。
白里整理了一下领口,不徐不疾地去开了门。
是那大理寺卿。
不过这个人也真是够能忍的,白里下手很轻,只是这个大理寺卿的性子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换了旁人昨天便会来的事情,白里掐算他却要今日才会来,也是算得十分准确了。
“几位里边请。”
白里坐到了位置上。
“不知是哪位阁下看病。”
一位家丁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那大理寺卿。
“我。”
白里心里有几分不屑,官至大理寺卿,竟还是如此没有礼貌。
“请问阁下是哪里不舒服,具体……”
还没等白里话说完。
那大理寺卿直接不耐烦地把胳膊放到面前的木桌子上,之后一把撸起来了袖子。
肉眼可见的,密密麻麻的红点,甚至有些已经鼓起了脓包。
这个状态和白里预感的非常相似,接下来情况明朗起来,这胳膊明日必定会更严重,不怕家丁不求她去大理寺卿府上,
她心里憋了一声笑,装作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诶呦,阁下,您这胳膊啊,八成是废了,您看这上面密密麻麻的红点,每一个都是毒疮,这鼓起来的脓包,就是毒已入骨,发出来以后,根可是很深的,剩下这些红点,每个都会变成这脓包,等到以后一起发出来,您的皮肤就会溃烂掉,这条胳膊啊,是真的没办法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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