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堪称完美。
座下所有人无不感到惊艳,白里丞相的武功竟然如此出神入化。
心里嫁女儿的算盘又打得噼里啪啦响。
“丞相好功夫。”白景尘拿腔作势地夸了一句,明明刚才的那次交手,她什么程度他应该早就了然。
“恩王殿下言重了,微臣刚在御花园失了玉萧,幸得殿下捡到,归还微臣,感激不尽。”
她脸上带着恭敬地笑,谦和有礼。
白景尘轻眯了一下眼睛,这家伙就这么想跟我撇清关系吗?
他对白里很好奇,好奇他的长相,好奇他的身世,听了他传奇的事迹以后,更好奇他的经历。
刚才看他实在是一副无法接受赐婚的样子,从来不在宴会上出头的白景尘也为他破例了一次。
只不过这人,怎么总是这么油盐不进呢。
白景尘一招手,身边的小侍在他的座位边放上一架古琴,色泽上乘,带着儒雅之气。
白里只是搭眼看过去,就知道这是一把好琴。
白景尘显然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走到她跟前,压着声音。
“喜欢?喜欢就送你。本王可不像某些人,小气的很。”
听完这话,白里睁大了那双清澈的眼。
小气?这人看来是变着法儿得嘲她。
暗暗回了句嘴。
“微臣草莽出身,比不得恩王殿下腰缠万贯。”
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悲凉。
白景尘似乎听出了什么,竟也愣了下神。不顾马上有恢复了那笑意,大喇喇地一把揽过白里的肩膀。
“丞相,这边请。”
说着就把她往古琴的方向带去。
白里还从未与任何一个活着的男人有如此亲近的举动,上次和一个没有生殖隔离的男性人类靠的如此近,还是在做大理寺卿的时候,一桩案子的男死者,尸体成环抱状,为了确认他抱的是何物,她亲身靠进去试了试。
满鼻的桃花香刺激着白里的神经,她瞬间心脏漏了一拍,耳朵立马就红了。
她想推掉肩膀上的手,奈何那双手抓得十分用力。
眼见着白里的脸上也要漫上红晕,白景尘松开了她。
小声说着。
“堂堂里朝丞相,怎像个女子般扭捏作态?”
白里看着他脸上的笑,知道自己又被他耍了。
“男子汉大丈夫,真刀真枪上见。”
没想到那脸上的笑意竟然冷了几分,声音却依旧那般温柔顽劣。
“不,本王向来厌弃血腥。”
听着也许是个什么不能触碰的禁忌,白里知趣地没有继续说下去,毕竟王公贵族都有什么不可言说的事情。这深宫大院,尤其还是王子皇孙,能顺利活到他这个年龄的,哪个能是没经历的?不被逼成神经病,都是抗压能力一等一。
戳人家痛处,就是自寻死路。
遇上惹不起的人,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就这么想着,白里手持着萧,安静地站在白景尘旁边。
夜里的风吹起两个人的下衣摆,一个极其脱俗不恭,一个又清冷谦和,简简单单站在那里,就让人移不开目光。
听着白景尘轻咳了一声,白里应声看过去,他眸光似乎在问她准备好了吗。
她点点头。
瞬间,琴音响起,简简单单的几个音就动人心魂。古琴的音质极其好,高音清脆婉转,低音深沉凝结,加上演奏者行云流水般的熟稔,琴韵如高山流水,淙淙而过,荡过人心灵的尘埃,深入肺腑,在这余音袅袅之中,所有人似乎都变成了沧海一粟,甘愿臣服。
作为离演奏者最近的人,白里心里只有满满的叹服,妙,实在是妙,这琴音绝对是世间仅有,看来传言并不虚假,二皇子的琴技,真的名满天下。
伴着琴音,白里将玉萧放置嘴畔,合住节拍,轻轻吹响。渺渺萧音,瞬间铺开,缠绕进古琴声中,为其做着最完美的和音。
白景尘琴技高,白里也并不比他低。
二人的合作可以称得上,此曲只应天上有。
真真正正的人间难有几回闻。
所有人都沉浸在这如梦似幻的琴音里,甚至迷了心神。
有些大臣顺着琴音,陷入回忆,一口接一口的喝着清酒,脸上都漫上些酒晕。
一曲终了,所有人都愣了几秒。
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留恋,想再听一曲,奈何一位是皇子,一位是丞相,任谁,也是不敢喊出一句再弹一曲,不然皇家威严何在?
“妙,实在妙,赏。前天西几国进贡的物品,留下一半,剩下的全部送去丞相府和恩王府。”
“奴才遵旨。”
王公公一甩浮尘,向内务府走去。
“儿臣也觉得知音难觅。”
“微臣亦如此。”
“只不过听闻丞相极其清廉,府内一切事物从简,儿臣的那份赏赐也可给丞相拿了去,聊表心意。”
“就这么办吧,难得恩王有心了。”
看来陛下心情是真的很好,连同剩下有些大臣的请求也一并应允了。
夜色渐浓,宾客大都也酒酣肉饱,白里实在是不习惯身边有个宫女端酒喂饭。
见着几个喝得尽兴的大夫,就遣了她去那边伺候。
之后自顾剥着几颗葡萄。
陛下依然前面坐着,出于礼节她也无法离席,只能看着天上一轮明月,默默地发着呆,前不久的这个时候,她还在战场上拼命,每天满鼻子的血腥味,而现在,竟如此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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