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男人说,你不过是仗着我宠你。
不错,我喜欢你这样的,从面容到xing格,还有说话的调调行事的作派,我都喜欢。
可是,那就如何?那就可以让你恃宠而骄异想天开?还是让你胡作非为与外人勾结?
你知道的,外面那种专门调教过,知道怎么迎合男人的女子大有人在,男人喜欢慡利,她们便慡利,男人喜欢妖娆,她们便妖娆,她们和你一样,所有的心计只不过是为迎合男人的喜好而已。
所以,我并不是非你不可。对你好你便好生惜福,若再敢有非份之想,或敢有任何异动,我定不饶你。
女人说知道了,你说不饶我我就觉得真实,你要是温言说些暖人心的话,我就觉得可笑了。因为就算是说了,那也不是你的本心。
你是曾宠着我纵着我,所以让我迷了眼,在这里不停的堆沙而不自知,还以为一点点儿建起的,总归会是个城堡。只要认真,只要用心,总能筑成。
却忘了沙子堆成的城堡,看似再巍峨漂亮,终归无根无基。经不得一点儿风chuī雨打,甚至只需要手指轻轻一戳,便哗哗的沦陷,溃不成军。
她说多可笑,我怎么从前就固执地在那儿堆呢。
——她就不该一直把心思用在这后宅里,用在这男人身上,该死的攻略什么男人。结果现在,攻略过了头,男人死不放人了。
其实程向腾并不是特别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他只是觉得,她说的后悔了,并不是指她错了。她似乎在用后悔,否定着他们曾经的一切,点点滴滴的过往。
然后,她认真地看着程向腾,道:“我后悔了,真的。以后我会改,安安分分做个奴婢应该做的事儿,一切以主子为念,死不足惜地活着。”
这叫什么话,什么叫死不足惜的活着。
程向腾气恨地看着她,十分的想发火,心里又有些忍不住的发涩。
他自问从来没有宠爱过哪一个女人象宠爱她一般,可她一定要不知足,故意要不在意他的心思不把这一切当回事么。
他们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说:“二爷需要一个奴婢,我就是那个奴婢,二爷需要一个玩艺儿,我就是那个玩艺儿,二爷若需要一个管家婆,我就是那个管家婆……你看,我多么百变,什么都会做。若二爷需要讨好岳家,也可以让我去死……”
“你住口!”程向腾怒不可扼。
于是武梁就默了。微微哧了一声,撇开脸不语。
虽然她说着要做个好奴婢,可以从程向腾进来,她就那么歪着头坐在那里,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这是个奴婢该做的吗?
她还是有恃无恐得很呢。她还是跟他说气话吧。
……
院外的拍门声,让两个人的火气都不能痛快地发完。程向腾怒腾腾的亲自去开了门,然后拉着那拍门的婆子的衣襟,就把人给甩了出去。
这一下,唐玉盈真的肚子痛了。
第90章。滑雪
两个人吵归吵,实际上武梁挺能理解的,真的,毕竟程向腾那丫也真的挺无奈。
皇十二子夭折,皇贵妃娘娘筹谋许久,忽然失了这独揽幼子自树一帜的雄伟目标,跟着个低品阶的皇妃身后摇旗助威了,其憋屈不甘不难想像。
并且,唐家就算想在争储时隐晦投机,也还真不是非皇六子不可。
其他的皇子还不少呢,比如皇十子,身后有四妃之首的德妃,比她珍妃qiáng吧,外家是家族根深蒂固的世家,也比她程家qiáng吧。世家的子弟遍及各部,故旧jiāo好多不胜数,那股力量,从来连圣上都不敢忽视。
所以说,唐家完全可以重结盟友另外开张,就看他们评估的结果谁的胜算更大了。
就算目前押了皇六子的宝,但这将来的好处还且远着呢,大家都得走一步看一步的呢。
而程家唯一很唬人的程家军又在哪儿呢?圣上削弱程家军的意思那么明显,刚去了个唐端谨不行,这不又换上个邓隐宸嘛,都是他座下嫡系。万一这么分兵策反成功,程家军瓦解,程家还有什么可拿得出手与人争锋?
别说圣上不依重程家,就算想依重,人在哪儿呢?
一个程老大躺,一个程老二嫩生着,一个程老三书生样,身后没有大家族qiáng劲的依仗,他们两人小兄弟单枪匹马去指挥大军,压得住场吗?看人家唐家邓家,出去一个兄弟,身后一群的亲兄弟堂兄弟老少爷们儿助着威呢。
所以说,珍妃的依仗真心不稳。
她想拉笼唐家,自然得先给人家展示出自己起码的诚意来。
而尽快有一个混合着程唐两家血脉的孩子,便是表现诚意的方式之一,也是两家更亲近的纽带和桥梁。就算别家和唐家另有意思,肯定也不得不把唐程两家的关系考虑进去掂量一番。
本来么,程向腾最初可能想着跟人家姑娘联个姻,然后自己压着成亲和生娃的步子,让节奏慢下来,一点点儿的来。
他的确是在为武梁打算,为小程熙打算。
那时候,武梁虽然为他要二婚心里别扭,但从来也没怀疑过他的用心。
但显然,那是在他以为唐家毫无二心一力追随着六皇子时的想法。
后来发现人家瞄着的是十二皇子,恼羞或许有,但重新绑定显得更为重要和迫切。然后,十二皇子应运而没,而如今,唐玉盈的肚子也应运而鼓……
于程向腾来说,他根本就不可能,不顾及身后这繁杂的一切,只为了顾全武梁这么个人儿去。
武梁甚至觉得,哪怕她再加上小程熙呢,那份量只怕也远远不够。
——也幸亏她不够,如果程向腾真脑抽为个小妾的一点儿心思,不管不顾和唐家撕掳别扭,那武梁觉得她就只剩一个问题需要攻略下男人了:求你了爷,别让人把咱扔去喂狗啊,好歹埋园子里,还能当花肥呢……
所以说,武梁心里有憋闷不慡不假,她也尽可以大骂男人,你丫的说要晚成亲晚生子的,却那么匆匆忙忙的成亲不说,还这么急吼吼的搞大了人家肚子,你根本就是个靠不住的大软蛋……
——纯慡慡嘴可以,若说能起到个什么作用,你尽可以呵呵了。
除些这些个身外事儿不说,单说人家成亲了,天天一个chuáng上躺着,份内的美餐让人家光看不吃么?——若说哪个男人身边躺着个年轻美貌皮弹ròu溜的女人,还高冷着不真睡了,武梁觉得她也可以呵呵了。
在洛音苑里圈养了这么些天,武梁又不是对外间的事儿毫不知qíng,她早就没有什么激愤了。
所以一场架吵得不咸不淡的,武梁还难得文艺腔了一把。
她有的更多的是后悔,真的,他们怎么就走到了今天?
她当初似乎只是为了保命来着,怎么就一步步让男人“qíng深无限”起来,竟使得她讨要身契抽身而去,变得这么难?
——被婆子拍门打断之后,两个人也就失去了续摊再吵的激qíng,再开口,程向腾的语气就诚恳多了,也务实多了,主要说了两层意思。
关于武梁是暗桩的事,程向腾表示他已经细细查证清楚了,念在她当年年纪小,这些年也的确并不曾发现她做过什么有损于他的事,惩罚就到此为止了。
还有她的家人如今也都已经安置妥当,想必她以后也没必要再为别人卖命了。于是这件事儿,可以略过不提了。
——是因为人质落他手里了,所以才处理得轻描淡写浑不在意吧?
但是,程向腾说,就算你真的不记得从前,那如今遇到了被人qiáng迫要挟这样的事儿,你也该来找我处理啊。但你却私自瞒着,才造成了这种更不好的后果,这是她的大错。
武梁敢有什么异议,只是连连点头,表示以后一定“万事儿找爷”。
公案了结,于两人间的私事上,程向腾甚至自己认了个错。他说妩儿,我不能为你不娶妻,也不能为你晚娶妻,是我失信于你。也正是因此,你不相信我没有第一时间把申建的事儿告诉我,我也不怪罪你。
但我定会护你周全,你不要那么不安。
他甚至做了让步,说你看这样行不行:过几日你就报病,然后就一直病养,平素也多在洛音苑这附近活动,非必要不去正院那边打眼。而我也会jiāo待下去,不让别人随意来打扰你。你和你们奶奶也不用多打jiāo道多照面,大家各自安生……
武梁觉得当然好啊,其实她觉得禁足已经相当不错了,病养比禁足更多了些灵活掌握的自由,目前没有比这更好的方式了。
所以武梁当时就欢了。
然后很快她就知道了,说过的话那只是话,而并不一定会实现。
…
那晚的致庄院里,唐玉盈确实很是不慡,她身体不舒服,竟然请不动男人回来。这使唤的人甚至被直接扔了出来,这事说出去,她这主子脸往哪儿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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