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更努力才行。
酒楼开业的时候,燕南越从燕家庄带过来了二十来人。
是武梁的意思,说她开酒楼了嘛,请乡亲们过来品尝一番哪。当然,万一开业那天人多忙不过来,也请大家帮帮手嘛。
实际上她更多的是怕当下的人们穷讲究的多,万一酒楼开锣了人们都磨磨唧唧观望不前的,到时岂不冷场?这些人可以给她热场子嘛。
燕南越于是带了这些人过来,都是还相对机灵相对有卖相没那么乡土的一群人。他们很用心,为了能来帮忙一整天,大半夜的奔走在路上,然后天明到了京城。乡下人实诚,人家都定好了白天帮天忙,晚上赶夜路回去。
开业前酒楼各种忙,传单发呀发,各处宣传做呀做,哪来那么多人手,当然就是他们这些人短期培训上岗的了。还有做帘子褂子那些,也是乡亲们中有妇女帮着做的。
一来就帮着gān了好几天活,等酒楼忙过最初那几天,他们就着急忙慌赶紧的走了,说是这么多人,光吃饭都吓人,不好意思在这里白造消。
真是纯朴得很啊。
燕家村确实地贫人穷,象燕南越家,妹妹进绣庄做绣娘,算是有稳定收入的,母亲接点儿绣庄可以私做的活在家加工,燕南越也脑子灵活见fèng扎针四下里找机会赚钱,就这样当初大冬天的还要穿露脚趾头鞋子呢。
那些单纯靠刨地过活的人家,生活自然更加捉襟见肘,他们很希望在外面能找到活计。
酒楼这里虽然能留下几个人用,但大多数还是要回去靠地寻生计的。
武梁就琢磨着怎么用上这些人。让他们有份工有份收入,再者金掌柜什么的,那是程向腾的人,武梁觉得自己也应该发现和培养些自己的专属人才。
酒楼处在朝化街,这地段不热闹。酒楼目前生意不错,但独木难成林,武梁便把目光瞄着这整条街。
人气,还是人气,朝化街热闹了,便什么生意都好做了。
武梁从前打算做酒楼时候就遍走周边,发现其实朝化街并不偏远,街面也平整开阔,周边人烟也挺稠,主要是从朝化街z字拐过去不远,就是靖化街了。而靖化街,是六部衙门所在地。
朝化街算是处在政治氛围的左近,被渲染得也一片肃整起来。没办法,时不时的有正装朝服的官老爷路过,平头百姓谁爱往这种地方凑啊。
可武梁觉得,这都不是事儿。官多时民避之,民多时官就避之了呀。
先是酒楼打烊后,这条街上靠近六部衙门街口处,忽然多了两个夜市小摊儿,暖暖的灯光火光,飘飘的热气香气,勾引着下衙晚归的六部差爷们吃一碗再走。
没多久,武梁就在酒楼不远处再租了个小门面,主营早餐,包子热粥小水饺之类的,让早起的人们也在这条纬七街觅得到热乎的吃食去。小店午晚也以面食为主,反正也不请大厨,就农妇做做家常菜就好,门面费用低廉,主供那些对大酒楼望而却步的小民。
饭菜包子料足味浓,价格平民,让人吃一回想两回。店里每天接手成兮酒楼剩余的各种料材,还有熬多的汤汁剩菜什么的,都拿去剁巴剁巴做馅,味道是没的说的。
——偶尔也有酒楼客人撤桌的菜,据说都是捡那些客人没动过筷的gān净的……武梁假装不知道这回事,呃,价格低廉路边摊什么的……
再接着一家米粮gān菜铺子,一家杂货铺子开张。反正附近临街门面价格超便宜,这些铺子又是拿钱进货就可以的,不用存太多货,整体也不费多少钱,有人守着就行,开店无压力。
于是武梁是有钱就拿去盘店面,并且跟人签门面约一般都签五年以上的长约。
这些开起来的店面,基本都是不需什么技术含量的,就先做着,目前生意差费用低,小打小闹的赔赚都有限。等这条街热起来了,生意才可能有起色。
武梁有信心一两年内让这整个朝化街市场热起来。到时候若生意维持不下去,光靠转让门店,也有的赚。
接着她又开了家点心铺子和小茶馆,继续和酒楼搭伴儿,中低档点心可以在茶馆里卖,高档的可以在酒楼里卖。也算产业系统化的一种。
其实她还想顺带的开间茶叶店的,可是茶叶铺子铺货较费本钱,她实在是拿不出那么多银子。
这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武梁都是个彻底的伸手掌柜,时不时的追着金掌柜要银子要银子,留给成兮酒楼的流水银子很紧凑。
就算这样,金掌柜也从来没抱怨过资金周转紧张什么的。多好的掌柜。
可就这样也不行,挣银子的速度远远没有需要用的速度快。于是武梁又算计着她手里的珠子,九颗呢,好想念张展仪小姐呀。
还有,不知张展仪小姐,有没有好想念咱程侯爷呢?
…
这么想了,然后武梁也这么gān了,她就真的让人捎信儿给张展仪,把人家约到了酒楼里。
上一次,武梁靠出卖程向腾私密事,比如大腿内侧的箭伤,留下个铜钱大的疤,左腰的刀伤半月形,右腰的枪伤是十字星样……勾引得张展仪和她越聊越闺密,最后买了她的珠子。
但张展仪买珠复又失珠,还原样原价完全没升值,加上男人生硬的态度,让张展仪心都凉了。
失落是有,但要说她多难过,那真的没有。成过亲生过娃,又对竹马失望的女人,能有多少热qíng再点燃?
所以她能更冷静地分板得失,做出让人觉得更深qíng的回应。
抛开男女私qíng不说,她还有事要求程向腾呢,这颗大树无论如何是不能不抱的了。于是张展仪稍过了阵子,就又联系了程向腾,对男人夺珠表示了愤怒,那是她的心上好啊。然后表达了妾心如磐石的坚定,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不能妨碍我喜欢你呀。
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何况对自己有qíng有义的女人。男人就算不动心,也不至于厌恶吧?反正软缠硬磨合身扑,各种攻势咱轮番上啊。
当然正事儿还不能忘,侯爷呀,我张家的子嗣仍流落在外呢,哭,说好的相帮呢?我可净指望着侯爷你了呀。
——所以说,程向腾觉得张展仪跟武梁相像,那真不是白说的。瞧出来了没有,厚脸皮这一层上,就相当有可比xing啊。
程向腾当初答应过帮她与婆家周旋,自然也是真帮。
张展仪的男人是老大,战死的小叔子是老三。现在还有个老二也在西山大营里,这也是程向腾帮的手啊。然后程向腾托营官探了那老二的口气,倒是通qíng达理的,表示兄和弟都不在了很痛惜,但命该如此而已,这种事儿怎么能怪到嫂子头上呢,她一个女人家也不容易……话里话外多有怜惜。
程向腾打听才知道以前两家人住得近,张展仪和他们三兄弟都是一起长大的,互相间感qíng都是有的。
所以程向腾突发奇想,觉得搓合搓合他们也不错。嫂子改嫁小叔子,做个正妻,赶快早生娃多生娃,她婆婆有孙儿抱,估记就不稀得那大孙子姓不姓张了。
以后亲亲娘和亲亲小叔子共同抚养亲亲儿子,依然是美满的一家子。
——但张展仪怒而否了。嫁给小叔子?亏他想得出来!张殿仪觉得自己受到了羞rǔ。
程向腾也恼了,你一个生过崽的寡妇,想嫁人大小伙子,也得看人家乐意不乐意吧?他这还没给人家男方提呢,她这儿还不慡成这样了。
然后便不再管她嫁不嫁的问题,改为给那老二送女人了。一样的原理,早生娃多生娃,她婆婆有孙儿抱,也就不会和她争什么孙子姓氏了。
半年之间,已经先后送了那老二四个女人了。
当然,目前形势喜人,那四个女人中,有两个先后怀孕了。她婆婆喜滋滋的等着抱新孙子,对张展仪去看望儿子,也没有象以前那样坚决杜绝了,态度语气,都松软不少。
张展仪自然很高兴。她如今静等着人家瓜熟蒂落了,她儿子肯定也就回来了。果然认识个侯爷,有侯爷好歹伸个手,多大的事儿都不算事儿啊。
但另一方面,张展仪也很失落。一个男人,但凡对个女人有一丁点儿的心思,都不会想着把她推给别的男人吧?
等儿子回来了,他们也就彻底没关系了吗?她的机会在哪儿呢?
张展仪就是在这样的时候,接到武梁的邀约的。
对于张展仪来说,武梁其实是她最不想见最不愿想起的女人。因为每次只要遇上武梁,她总是败北的一方。
比如从前在充州,她代掌将军府内宅儿事务,本来和侯爷关系平稳自然,日益和谐,眼看就朝着梦想的方向发展去了。结果,这个女人去了,于是男人的眼睛便总停留在人家身上,而她,从头到尾就是个也仅是个管家理事儿的。
这女人对她冷淡,侯爷但对她日渐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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