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同样是程向腾的兄弟,就没敢提毛六之类的大家公子,只提了如今已经家败的申建。当初她曾和申建在茶楼里喝过茶,被人撞见过也有可能,但她明显后来跟毛六互动的次数更多。
之前提到柳水云,但后来柳水云自己行为张狂,连续逮着几个人当街打了之后,提到他的声音慢慢少了。但象燕南越和陶远逸他们这些人,却从来都是流言中的主力军。
这些都不算冤枉,毕竟她的确跟他们都相处过于亲近。
那么,如此说来,邓隐宸呢?从充州到江南,一路的派人跟随。在成兮酒楼,那么大咧咧的撑过场放过话,不够明显张扬么?
但流言里却不曾提到他半分。
流言反复集中在少数人身上,就容易显得bī真。何况那些流言也不是纯胡说,用几分事实,混淆几分假话,倒是真真假假的相当耐人寻味。
武梁就决定多拉些人进来搅搅水,让流言变得夸张可笑,荒诞不经。
另外,别人不想得罪不敢沾惹的人,她偏统统拉进来。
想染黑她?大家一起黑好了。
…
很快,流言越传越凶,其中沾染的男人也越来越多,越来越上档次了。
邓隐宸首当其冲,与武梁间的渊源及韵事被传得有鼻子有眼儿。
然后还有唐端谨和唐端慎被拉进来,这两兄弟从替妹妹出手斗小妾,到后来与那女人惺惺相惜,其间的qíng形转换qíng怀变迁相当jīng彩。
甚至还有关于当年充州,和程家老大程向骥的花边儿的。没看到现在,程家大房夫人还这么不待见这位吗?往日积怨呀。人都死了?没关系,感qíng可歌可泣就好了。
还有和程家老三程向骞的。喜欢上兄长的女人,求而不得,远走他乡……悲qíng的三少。
当然,那些与程向腾关系密切常来往府里的毛六等其他众兄弟,也被一一掰扯。
这些人,高门,qiáng权,没有哪个好惹的。
事儿闹得有些大了。
…
这些话传出去,且不说别人听到如何,程烈先就一顿的狂骂。
他父亲已经没了呀,把死人都拉出来溜弯儿,什么人这么狠这么缺德?程烈好想揍人。
程烈迅速召集了自己的人仔细这么一探问,就明白了,自己的人没敢这么大胆妄为的,大胆的是那个女人。
就是她将这水搅得làng起三尺啊。
说不上为什么,程烈听说是武梁gān的,心里忍不住就有些暗惊。他甚至还没想透这女人为什么要这么gān,这么猛力地往自己身上泼墨,他就先嗅到了后果严重的味道。
不该是这样的。她纵然不惊不慌,也不该是这么欢快助攻的样子。
流言于她不利,难不能她还能站在统一战线里喂你吃糖?
程烈深感大事不妙,真的,越想,越觉得不妙。
他敢梗着脖子跟程向腾对着gān,因为他心里清楚,程向腾再怎么样,也是既维护他的面子——那是程府的脸,也不会真的下死手将他处置了的——没爹的孩子,无论对错,总是他这当叔叔的责任嘛。
所以他甚至敢拿程向腾开涮玩。
程向腾气急败坏,打他一顿屁股,警告了他,果然没当众提他散布流言的事儿。所以程烈觉得,程向腾也就这样了。
但现在牵扯上的这其他人,可没有那么好相与的。
连那些寒门陋巷出身的营中兵将,被牵连上了都敢跟他打一架呢,何况这些高门贵胄。这万一被查出来他是始作俑者,那他得罪的人可嗨了去了,难缠了去了。
他被人将计就计,踢了大麻烦过来了。
这女人,狠!
程烈深思良久,然后迅速约束自己手下gān将,散布流言这活儿,千万别再继续gān了,添油加酱的事儿,也赶紧省了。以后要尽力远离这场是非,力求与这件事能摘清关系去。
另外,他让手下随从小厮们,以后但凡再听到遇到坊间议论声,得摆出程府身份,严正维护程府以及那女人一些。
就这样心里也不踏实。
从前的挑眉冷笑,变成了现在的惴惴然。
…
其实除了程烈有反应外,别人,比如武梁,比如邓隐宸唐家兄弟毛六他们这些人,却都毫无动静,个个沉得住气的得很。
本来牵扯上这么些大人物,八卦的人们还是有一定的观望期的。结果后来发现当事人根本没反应嘛,都该如何如何了,连个出头意思意思闹闹事儿打场架的都没有啊。
于是市井民众嗨了。
大人物就是大人物啊,都不屑于理会这种流言了?还是此事当真,所以集体默认了?
不论如何,反正也没人理会嘛,于是大家在最初的观望之后,议论来得更猛烈了。
甚至还有更大胆的,破衣烂衫就敢胡呲起来,信誓旦旦表示自己也跟成兮老板娘有染哪,真的真的,相当年啊……
很快就跟风者众,“有一天哪……”,“曾经啊……”各种艳遇版本,俺们都是有故事的人哪。
男人嘛,夸夸海口沾沾便宜什么的,美。
chuī牛派崛起,胡诌教盛行。
江湖一片凌乱传说。
…
武梁本人倒没怎么乱,她依然住在昭阳寺,跟惠太妃相处和睦。
关于外间的传言,惠太妃当然也略知一二。但她不关心这个,她手里有了银子,忙张她的大事儿呢。
最先忍不了的是惠太妃娘家陆家。
据说他们得了什么人的授意,放出话来,说从前被蒙蔽至深,还觉得这姑娘不错,“差点”要认做gān女儿呢。
如今,不相gān了!
——说好的象亲闺女一样待,说好的入祠堂认祖宗,都不作数了呀。
也是诏告四方,挺郑重的与武梁划清了界线。
当初武梁订亲,可是以陆家二小姐的名义呢,如今陆家这般态度,有些明白人便觉得些意味儿来。
觉得这是程家,是程侯爷,终于要与这女人解除婚约的前兆啊。
就着流言的势头,外间议论纷纷。从前订亲时,许多人意外,不解,为程侯爷叫屈的是大多数,夹杂着对武梁手段的叹服,对她攀上高枝的羡慕嫉妒恨等等,各种qíng怀。
如今眼看着亲事要不成了,说风凉话的一片,但到底为武梁一叹的也不少。
无依无傍的女人哪,想登堂入室嫁进高门去,终不过huáng梁一梦啊。
武梁默默接受,惠太妃更无所谓。外间的纷纷扰扰,似乎也都隔离在这幽静的山寺之外,两人依然在寺庙小偏院里安然度日。
…
再次见到邓隐宸,就是在昭阳寺里。
太后出游时日愈近,在程向腾前期视察后,如今邓隐宸正式接手昭阳寺的防卫工作。他将昭阳寺里里外外巡查了几遍,最后踏进了武梁居住的这处小偏院里。
男人一身箭袖劲装,滚金边黑披风,gān净利落沉稳凝重,站在窗下劲挺如松。
他看起来消瘦了很多,也十分显黑,但不知道为什么,却仍然给人威武雄壮的感觉。
大约他那般yīn沉着脸,还有那沉静无声盯牢你,偏一言不发的样子,让人分外无所遁形吧。
武梁看着他,心里莫名有点虚虚的发怵的感觉。
尤记得他们最后一面,是在成兮酒楼,她被他捉到一边,说什么想要生个猴子的话,让她慌慌无措许久。
一晃几年,忽然在这里见到他,武梁有些恍然。
邓隐宸面上神色未动,其实更是有恍如隔世之感。
从前人家无主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抓紧呢?想着很快会再见,结果等可以再见面时,人家名花有主了。生孩子?再与他无关了。
邓隐宸看着武梁,心cháo翻滚。
他很佩服她,真的。当初一个奴才谋求出府,到如今都挺着腰板行得正站得直,正式订亲,将来很可能是名正言顺的侯夫人。这中间的能耐,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邓隐宸一直关注着流言,但他并没有什么动作。直到听说把他扯了进来,还附会了一些故事。
这牵三挂四谁都敢惹的作风,不会是程烈那小子gān的,那小子没那胆子。再观察了下,随着消息的散播,那小子的人也收敛了呢。
邓隐宸知道是她gān的。胆气,以及附会的那些故事为求真实而作出的唬人的编排,真真假假,一不小心,就有除了当事人外,并不该为外人所知的qíng节出现。
邓隐宸想,既然把他拉进这浑水,只怕是想利用他些什么呢吧。他特意借机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为她做的。
没想到他看到的,是这女人正安坐在窗下看书的样子。她面容恬静,气定神闲。容光,更胜从前。
这象是忧心的样子?
邓隐宸忽然觉得,自己巴巴跑来的做法有点儿多余。
52书库推荐浏览: 古锦 穿越重生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