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就怕被人家当恶人惦记上,结果还是来了。
忽然心里一动,忙问道:“你不是说跟邓统领有些jiāoqíng么?怎么他会把你扯进来?”
“一是他觉得我的名声曾被污成那样,多不多你这桩并不要紧,再者,有这则流言,正好让前面的流言有了解释。并且,你应该听出来了,正是因为有些jiāoqíng,所以整个说法中,我无辜,你全责,都是你一厢qíng愿你作孽。”
程烈嚅嚅了下嘴,说不出什么来。
“无论如何,我再不希望闹出这样的事儿来了。人家既然没有直接放流言,而是先打了招呼,那就是还有商量的余地。你堂堂小将军,快些想办法解决吧。”
程烈:……
第192章。
对坐,饮茶。程向腾心qíng不错,亲自约了柳水云见面。
他先是说了自己的订亲,对折腾这么久,终于要抱得美人归很是欣慰,对此发了许多感慨,说武梁那么好的一个人,没有相处过的人,怎么会懂得她的好。
所以到头来,别人并不能理解,只有柳水云,才是他倾诉jiāo流的对象。
然后他就开始夸赞,炫耀。说自己和她从前的种种相处,多么美好。展望他们的未来,多么美好。
他带着满足的笑容,“我们以后会过得很好很好,不祝福我们吗?”
他特意寻来,类似的话已经说了很多了,表露自己的幸福,评论别人的可怜,毫不掩饰。
他把柳水云和武梁的相处,贬低得一文不值,说他们白白有那么长时间的相处机会,却没有互相落下好印象。让她到如今遗忘得个gān净,连一点儿遗憾都没留下来,可见他们的相处完全没有可圈可点引人留恋的地方。
他嘲笑他,明明那么会做戏的人,明明长得倾城倾国,明明别人倾慕的眼光总往他身上瞟。可是有什么用,那不过都是些亵玩,而他的妩儿根本看不在眼里。他巴巴的凑上去跟随了那么久,最后也不过被随意的丢到脑后去了。
他肆意的贬低,把武梁和柳水云的过往踩在脚下。
柳水云起初相当的惊讶,不知道原来程侯爷来找他,是为了这么幼稚的炫耀。
可程侯爷就是赤果果的炫耀了,而他看得无比的刺眼。
然后,就听他一声声的说他和武梁的往事,那种毫不在乎,那种贬得他们一文不值的嘴脸,刺痛他的神经,让他觉得无比愤懑。这个人,他赤果果地展示着他的优越感,无论身份地位和qíng感,全方位对他进行着碾压。
柳水云觉得自己忍了很久了,他终于有些忍不下去了。
侯爷,侯爷了不起啊?
从前柳水云是温柔如水的,毫无锋芒的,但现在不,他收起面上的一丝笑意,眼里凉凉的没什么温度,脸绷起来的时候依然很美,但却是冰棱一样的剔透冷感,毫无温度。
他整个人都象一把无鞘的剑,就算没有举向谁,也泛着隐约的寒意。
他冷笑着,挑衅地看着程向腾,“就算你们会过得不错,能有我们从前好吗?”
“能,”程向腾毫不犹豫道,“这是她说的。她说,我们要把日子过得,让所有人羡慕。”他qiáng调,“所有人。”
柳水云心里滞了滞,只觉得一口气堵在那里,怎么都不顺。他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开始讲起了他们的从前。
别以为你程侯爷派人打听着我们的行踪,你就能知道我们相处的一点一滴。我们展示在外面的样子,都是愿意给别人看到的样子。私下呢,室内呢,无人看到的地方呢?
他们形影不离,他们耳鬓厮磨,他们浓qíng蜜意。
你程侯爷跟她也有过?哈,你堂堂侯爷那么忙,那么多正事非你不可,那么多女人需要安抚爱慰,只怕和她的相处,总共的时间未必有我们多呢。
他看着程向腾绷紧的神色,心下快意。然后他甚至讲了他从来没有再提起过,好像遗忘了一样的那次横遭蹂躏。
他说她没有丝毫嫌弃,只有无限痛惜。他说他都这样了,自己都只求一死了,她却仍然在认真筹画他们的未来。他说这个世上,她只为他做到过,这么不计一切的患难与共,不离不弃。
柳水云一点一滴的讲,看着程向腾的脸色哈哈大笑。
从前,他面上再平静,心里也会退让。因为他是侯爷,而他是泥垢一样的人。
现在他不在乎,身份高贵又怎样,反正不过一死,谁还能让他多死几回不成?
他就要这么恣意张狂的过活。
程向腾没有打断,甚至亲自执盏,给对方续上茶水,给自己也满上,认真听他讲。
柳水云说侯爷你信不信,如果当初,不是我先打退堂鼓的话,我们依然在一起。
他说侯爷你信不信,就算现在,你们订了亲,如果我去找她,如果我向她求助,她依然会想法帮我。
他冷笑着挑衅,“我对她的一心一意,你觉得你也可以做到?她为我所做的一切,你觉得也可以为你做到?你们能过得,比我们还好?”
程向腾听得很认真,一直没有打断,他脸色发沉,心里却并没有什么惊、怒之类的qíng绪。
他过来找他,目的之一便是来取经的,他就是想听听他们的过往。
武梁曾想和这个人双宿双栖,真心实意的接受了他,可见他是真的打动了她的。
并且这种打动,不是靠着他绝色的容貌。程向腾清楚的记得,自己曾经见着柳水云的时候恍神,但武梁,并不太以为然。
她出府,一个人远走,是他追随而去,又相处日久后,才让她决定在一起的。
所以他觉得,柳水云肯定有很踏实的让她心动的地方,不然不可能笼住她的心。
但真的听了之后,却觉得不过尔尔。他们的相处,完全不值得借鉴,更不值得羡慕向往。
程向腾摇头,对柳水云道:“你们走在一起的时候,需要那么沉重的互相扶持,是因为你们没有办法,你们只好经历苦难。但我和她,不需要这样,因为我不会让她经历这些。我护得好我们,而你不能。”
“所以,不要再回味那些她对你的容忍、关爱、不嫌弃、以及保护,那不是她本心想那么做的。她是个懒散的人,她更喜欢闲适安然的度日,而不是绷紧了神去做拯救与卫护,你只是她的无奈和负累。她为你做的一切,不值得你骄傲。而我们的未来,当然只会更美好。”
“既然侯爷这么笃定,为什么脸色会那么难看?”柳水云拈茶轻笑,平添狐媚。
程向腾心里暗骂一声妖孽,口里淡淡道:“你说得对,她是重qíng重义之人,你如果坚持要找她,或许她还会帮你。但你若了解她,就会知道,你若真那样做,只会让她再次无奈罢了。她会对你有同qíng,那不会是喜欢更不会是动心。”
“既然早就过去了,既然当初是你自己放弃了,为什么现在还要去打扰她?你往她面前凑,是故意想给她引祸吗?”
“你的日子甘也好苦也好,难受也好享受也好,都与她无关,也都是你自愿的。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的态度很诚恳,也坚硬,“你既然满心的不满,憋屈,为什么不肯离京,另觅安静的地方生活?为什么仍然要在京城呆着?”
柳水云没说话。
若是以前,他可以嗤笑,说他能离得开吗?他被抓着不放,他离不开。
但是现在,没有谁抓着他不放了,他可以走了,可他又能走到哪里去?
他从前对那些身份高贵的人一直心存敬畏,理所当然的胆怯。他一直不明白,她怎么能谁都不怕。
虽然他到现在也不理解她,他是心一横,所以不怕罢了。但她却不是,她明明挺怕死的,但她就是从心里,就不怯这些人。所以她敢在宫里口出狂言,她敢甩手打到前侯夫人脸上去。
她活得挺横,内心里。而他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
他只知道,她象引路的灯笼一样,跟着她,哪怕是在黑暗里前行,他也不怕。但没有了她,茫然无措,他不知道该去哪里,会遭遇什么。
他也不想再走了,他孑然一身,还能去哪里。就这样吧。
程向腾早就发现,柳水云很爱依赖别人。有人替他拿了主意,他就去做,也可以做得很好。让他自立,他跟没骨头似的,找不到方向,不敢踏出一步去。
既然如此,他来帮吧。
“离开吧,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安排。安静的地方,富足安稳的生活,怎么样?”
柳水云笑,“为什么帮我?我不记得和程侯爷有这样的jiāoqíng。”
“为了她,不受你连累。”
柳水云哼了一声,没说话。心里却想着,万一,她希望受我连累呢,万一,她喜欢受我连累呢。从前他也是她的负累,她都没放弃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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