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在锦衣卫_庄生公子【完结】(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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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的眼瞳中悄然流泻出一丝寒波,君澄一凛,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垂下头避开了对方的视线,喉结不禁蠕动了一下,这才道:“属下不敢,只是随口一问。”

  又是随口一问。

  若非有心,又何来随口这么一说?

  牧容半阖起眼,面上qíng绪渐敛,让人看不真切。沉默须臾后,他长吁一口气,左手摩挲着腰间金牌,唇角微微一勾,露出一张半真半假的笑脸来,和煦道:“她并无大碍,在jiāo堪馆里歇息呢,你可是要去看一眼?”

  ☆、第二十章

  jiāo堪馆。

  小而jīng的寝房萦绕着一股浅浅苦涩的药香,稍一跨入房门,便盈盈绕绕的缠在鼻间。

  青翠裹一百花罗纱裙坐在凳子上,半倚在雕镂chuáng栏上眯眼小憩,单螺髻上斜cha一玉簪,趁着娇柔的一张笑脸,倒显的简单风雅。恍惚间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她一个激灵睁开眼,倏地站起来,理了理两鬓间的碎发。

  门外进来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她笑盈盈的福身,随后退到了一边,给他们让出路。

  牧容步幅稳健的走到chuáng榻前,侧脸问她:“人可曾好点了?”

  青翠点头道:“姑娘高烧已退,出了不少汗呢,方才刚给姑娘换好gān慡的衣裳。”

  牧容嗯了声,低头睨着昏睡在chuáng榻上的女人,面上虽是气定神闲,可细看之下,分明有股子凝重气儿挤在眉心处。

  卫夕的呼吸尚还均匀,面色却苍白如纸,萎靡不振的模样着实让君澄吃了一惊。不过是一袭擦伤而已,怎就发了高热呢?看来这烟毒的残害还真是一时半会褪不去。

  青翠在一旁静静看着,眼波在自家大人身上兜了一圈儿,鬼主意一上头,又将目光移到君澄身上,细声道:“君大人,青翠还要给姑娘煎药,大夫开的药量太多,能否劳烦大人随青翠去医馆拿一下?”

  君澄赫然,扭头就看到青翠鬼机灵似得对他挤眉弄眼。他愣了愣,鬼使神差的看向身侧的指挥使——

  牧容一身大红麒麟服加身,身姿挺拔如松,乌黑漂亮的眼睫半垂着,掩住眸中光影,虽看不出是何神色,可那轻柔气儿却bào露无遗。

  多数时间里,指挥使总是笑眼盈盈,可那笑意不达眼底,不过是浮糙了事而已。如今这般qíng景,倒是从未有过。

  君澄一愕,禁不住联想起来,莫不是大人他……

  古怪的思绪从心底悄然蔓延,在青翠拉了拉他的袖阑后,他敛了神色,沉声道:“大人,既然白鸟没有大碍,那属下先行告退了。”

  牧容恍然一惊,颔首道:“嗯,回府好生歇息吧。”

  君澄应了声是,踅身离开,掩上房门。青翠蹦蹦哒哒的走在他前头,倒是没多说什么。他忖了忖,明知故问道:“翠丫头,你突然叫我出来gān什么?”

  青翠早早和他熟识,相处起来到没有多少顾及,回过头来冲他调皮一笑,见四下没人,这才神秘兮兮的说道:“君大人没看出来吗?我家大人怕是钟qíng于白鸟姑娘了,别看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心里可稀罕着呢!我这几天都不敢阖眼,生怕姑娘出个……”

  她喋喋不休,像打开了话匣子似得。后面的话君澄没有听进去,仅仅是前头那个回答就跟他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我家大人这般恪尽职守,就是想着给底下人树好样子,这可苦了老爷和夫人了,敢怒而不敢言呀。就快入冬了,这府里冷清的,跟天天过冬似得没个人气儿。”青翠边走边惋叹,见对方不答话,狐疑的扭过头:“君大人,你怎么了?”

  沉浸在无名思绪里的君澄蓦地清醒过来,抬眸就对上了青翠那双急促忽闪的眸子。他轻盈一笑,催促道:“没什么,咱们快去拿药吧,免得误了事,还要被大人责骂。”

  ·

  屋内,牧容一拎曳撒,坐在那方小凳上。

  自前晚昏厥后,卫夕突发高热,迷迷瞪瞪昏睡到现在还未清醒。医馆的大夫认为是炎症引发,外加惊惧过度,开了不少退热消炎的汤剂,又在屋里头焚上安神香。

  如今可算是起点效用了。

  他抬起手在卫夕额上探了探,见体温真的无碍,这才吁出一口浊气,接连几日悬着的心可算是放下来了。

  他小心翼翼的将锦被往上拉了拉,把卫夕包了个严实,只露出一个头来,随后又将她额前的头帘拨开,抚平了她拧成一团的眉心。

  由于尚在病重,她的面容病态外露,异常惹人怜爱。牧容凝她久久,用指腹摩挲了一下她泛白的唇瓣,微垂半阖的眼中波光绻缱,猛然携出几缕没奈何的意味。

  他xing子寡,再加上驻守边关多年,女人这个物件从未碰过,脑中也没有什么无端的yù望。可这凡事都有例外,一旦开了先河之后,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自从那日稀里糊涂的破了她的身子后,他就一直心神不宁,坚硬的新房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挣扎着破土而出,丝丝缕缕蔓延开来,缠的他无法呼吸。特别是卫夕缠绵病榻之后,见惯生死的他从未这么揪心过一个人的安危。

  到头来,他还是对这个女人有了些不同与常人的暧昧qíng愫。

  然而她不愿嫁,他也有苦衷不能言。

  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常年在刀尖上行走,最害怕的就是有软肋。趁着这份感qíng并不炙热,他会好好的将它掩盖住,免得节外生枝。

  .

  翌日,御门听政。

  素来不公开上朝的牧容在百官惊诧的眼光下出现在宝和殿上,奉旨将生擒章王叛党之事当朝启奏,震慑百官。

  光宏帝即刻下令追捕章王残党,责令大汉将军将涉案的兵部侍郎王继伟、主事邵鸿拿下,廷杖八十后压入诏狱,满门抄斩。

  处理完一切事宜后,李源威严的坐在赤金龙椅上,言简意赅的说道:“章王一案就此了结,忘诸位爱卿引以为戒,心系江山社稷,旁门左道必定会粉身碎骨!”

  百官惶惶然,恭敬叩首道:“臣谨遵皇上教诲!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诸位爱卿免礼。”铲除一个心腹大患,李源神采奕奕,赞赏的眼光落在牧容身上,“此次剿灭叛党,锦衣卫功不可没。着,加封锦衣卫指挥使牧容为一品官,授五军都督府左都督衔,赐大红蟒袍,白玉带。”

  此语一出,满朝官员无不讶然。

  如若只是加官进衔也就罢了,依照华朝祖制,王侯才可蟒袍加身。开国五十多年的光景里,受封蟒袍的功臣屈指可数,光弘帝执政期间,这还是头一个。

  熟悉牧容脾xing的官吏更是心头发怵,特权在手又颇受圣上宠爱,别说贪赃枉法了,若是寻欢作乐恐怕都要缩头缩脚了。

  与他们的心有畏惧相比,左丞相牧庆海红光满面,挺直了腰板,颇为自豪的瞥了一眼自己那英姿焕发的小儿。

  牧容淡然谢恩,恭敬又道:“皇上,臣还有事要奏。”

  “爱卿先平身,起来再奏。”

  “是。”牧容缓缓站起来,眼神向右一斜,“近日锦衣卫事务繁重,缉拿章王残党之事,臣想移jiāo大理寺办理,不知皇上是否允准。”

  一身绯红官袍的晏清玉愣了愣,浓眉一攒,错愕的睨向牧容。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略一jiāo织,悄无声息的分开了。

  “允了。”李源甚是豪迈:“晏爱卿,你要协助锦衣卫缉拿章王叛党,一个露网之鱼都不许给朕放过。”

  眼见皇上发了话,晏清玉向左迈出一步,宽袖一拢,躬身道:“臣遵旨。”

  下朝后,适才出了宝和殿,一些趋炎附势的官员便将牧家父子团团围住,上来恭维庆贺。父子二人客套的迎合着,这番景色倒不是他们想看见的。尤其是成了人jīng儿的牧庆海,唯恐小儿树大招风,引来不是灾祸。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那些官员,父子二人并肩往宫外走,牧庆海嘴边不时提点着儿子:“容儿啊,你剿灭反党自然是功勋一件,但为父警告你,切勿生骄故纵。你身在机要位置,手中大权在握,朝野里难免有人看不惯你。如今加封左都督,又被赐了莽袍,今后为人更要谨言慎行,免得引发不必要的口舌之争,为皇上添忧。”

  牧容虚心听着,颔首道:“儿子心中有数,父亲请放心。”

  牧庆海欣慰的点点头,这才拉起牧容的手仔细捏了捏,“近些日子怎么清瘦了?”他仰头看着儿子,有些凹陷的眼窝里尽是慈爱,“你二娘最近老念叨你,弄得为父耳根子生烦,得空你回府来看一眼吧。”

  牧容和长姐牧瑶早年丧母,一直都是由妾室刘夫人照顾。刘夫人无出,对姐弟二人亲如母子。

  一想确实有段日子没回府了,牧容略带歉意的说道:“儿子知道了,得空回府给二娘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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