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翠福身,还未来得及道声是,牧容却抢在她前头cha了话,“有劳了。青翠,将陈大夫引到厢房住下,以备不时之需。”
青翠点点头,忖了忖道:“那药……”
“本官自会照拂。”他神态恬适,倒也不隐瞒。
青翠福至心灵,自然懂他的意思,也不在久留,赶忙引着陈忠离开了他的寝房。这可是个感qíng升温的好机会,她定是要帮大人把住喽,今晚她得好好在外头看着,谁也不许进这个屋打扰大人。
牧容兀自等了会,摸了摸碗沿,感觉温度差不多了,这才端着药碗来到chuáng榻前。他坐在chuáng沿上,一手揽过卫夕的肩头,将她缓缓抬起来,靠在自己怀里。
这幅昏迷不醒的模样定是喝不进去东西,他不假思索的灌了一口药汤,左手环着她的脖颈,微微抬起她的下颌,俯下身,口对口喂了进去。
这种喂药方式并不稀奇,在锦衣卫里男人给男人喂药也是屡见不鲜,毕竟是救兄弟命的大事,谁也不会在意。
牧容本事心无杂念,然而这碗药gān净的喂下去,他却有些热火焚身。
卫夕阖眼靠在他的肩头,浓密的睫毛投下一小簇yīn影在卧蚕上,意态安祥。他垂下头睨望她,神色愈发迷离。
须臾后,他将空碗放在身旁的木凳上,腾出手来抚上她的脸颊,年轻的肌肤透着细滑的触感。
他着迷似得半阖起眼,两人的唇渐渐靠近,最终严丝合fèng的贴在一起。他没有撬开她的贝齿,而是轻轻吮着她的唇瓣,娇柔细嫩,噙在嘴里仿佛下一刻就会化掉。
他被撩拨的心神难宁,抚在她脸颊上的手不自觉的下移,从脖颈,再到肩头……
前方是yù望的雷池,牧容心头一凛,旋即触电般的收回了手。他微微喘了几口粗气,努力揪回了神智。他抿了抿唇,将她放平,复而为她盖好锦被。
略带歉意地摸摸她的额头后,他起身挑开门帘子,目光清淡地瞥向墨色的穹窿。
外头星斗寂寥,灌进来的冷风渐渐消融了他身上的灼热。他深吸一口气,让外头的婢女进去伺候,自己则踱步走向书房。险些又铸成大错,倘若再次伤害了她,他真不知该如何面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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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澄在新营cao持完最后的事宜,这才驾马往京城赶。
行走在冬夜的寒风中,明朗的月色为他开道,远处是京城里朦胧的万家灯火,然而他却没空欣赏这让人心旷神怡的寂寥静谧。
不知道卫夕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
不过指挥使在,似乎也轮不到他来担心。那个男人只手遮天,若她真有xing命之忧,定会为她想方设法寻来最好的大夫。
一口浊气堵在胸口,让他莫名压抑。君澄剑眉拧起,手中的马鞭狠劲一挥,“驾——”
亥时一刻,君澄风尘仆仆的赶到了指挥使府的书房里。他前脚一跨进门,就见牧容端坐在案,执笔写着什么。
他换了件黛色圆领常服,其上绣着jīng细的流云纹,随着他执笔游走的态势闪出微弱的暗色光华。火烛的映衬下,他眉眼如画,神qíng专注,让人不忍打扰。
君澄等了半晌,见他还未察觉到自己,这才清清嗓子道:“大人。”
牧容一愕,抬眸看见他后,将身前的纸张揉成一团,随手扔在地上,含笑问他:“来多久了?”
“刚到。”君澄往地上觑了觑,那团纸落在稍远处,黑黢黢的一片,废了好大劲才辨认出来,像是一个“忍”字。
牧容似乎察觉到他斜斜的视线,叩叩桌案,揪回他的魂来,“新人名册带来了吗?”
君澄点点头,将手中名册呈上,禀明道:“本次考核充人二百八十九人,具体qíng况都在这本名册上,打赏事宜也已办妥,就等着年后分入各卫所了。”
牧容嗯了一声,打开名册浮光掠影的扫了一眼,“这批人先放在刘千户那,让他好生看管着,别出什么差池。若有发现违反锦衣卫法纪之人,就地处决。”
君澄道是,末了又抬头窥他,状似yù言又止。
牧容自然知晓他心头所想,徐徐道:“卫夕没有大碍,你大可放心,好生养养就行。”
君澄轻快的颔首,没多说也没多问。指挥使心思缜密,若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这倒不是他愿意看见的。他拱手呈敬,“大人,天色已晚,属下就先行告退了。”
“等一下。”牧容顷而喊住他,嘴角衔着寥寥一笑,嗓音难辨喜怒,“先坐吧,本官还有点私事要jiāo待你。”
☆、第三十六章
卫夕这一觉睡的并不久,梦里她变成了贔屭,驮着无字碑从八达岭长城上来来回回的爬。气喘吁吁的睁开眼时,刚过五更天。
寒冬时节天明的晚,房里还点着暖融融的火烛。映入眼帘的月纱幔帐如同流沙般细腻,上有同色丝线绣制的金枝纹,泛着温和的荧光。紫檀垂花的拔步chuáng华丽又陌生,刀法圆润的雕镂一霎儿就迷花了她的眼。
卫夕睡得有些迷瞪,懵懵的眯了眯眼。胸口发闷的厉害,每每喘息一下就会有针扎一般的隐痛,可以忍受,但却让人浑身不自在。
“呼——”
她没奈何的吁出一口浊气,重新阖起眼,慢慢理顺支离破碎的记忆。
第三场对擂,她挨了对方一刀外加一脚,然后像电视剧里面的大侠一样倒地,吐出一口老血,再然后……她就记不太清了,隐约记得有人带她离开了。
可那人是谁呢?
她嘶了一声,苦思冥想却没有得出结果。脑子里云山雾罩,那人身影就藏在深处,若隐若现,隔岸观花般朦胧。
她是个急xing子,这种感觉让她格外焦躁,恨不得将自己这个进了水的脑仁抠开晒晒。
缓缓翻了身后,卫夕深吸一口气缓解胸口的憋闷,温暖的空气伴随着一股幽香渗进了她的心肺。
她遽然睁开眼,使劲儿嗅了嗅那蓝绸八宝纹的方枕。
这个味道如兰似桂,安jīng养神,甚是稔熟,在新营里陪她渡过数十个难熬的夜晚,貌似昨日也曾出现过。
顷刻间,她仿佛摸到了记忆里残存的蛛丝马迹,顺藤摸瓜一路上袭,一股清明之风登时chuī散了她脑里的云雾。
是牧容带走了她?
她再次嗅了嗅枕头确认,表qíng愕然。那么说……她现在置身于牧容的寝房?
卧槽!什么神展开!
卫夕骇然瞪大了眼,本该虚弱无力的人像是突然打了jī血,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
她倏尔垂下头,雪白的中衣有些刺眼,衣襟严丝合fèng,并没有出现她想象中的那般不入目的画面。
她长吁一口气,揪了揪白绸裹边的前襟,心头又迟登起来。这衣料也忒好了,她在新营里明明穿的不是这种,谁这么好心给她换的衣裳?
就在她抿嘴沉思时,一道慡朗的声音传入她的耳畔——
“你醒了?好点了么?”
卫夕愕愣一瞬,这才发觉身边还有人。她扭头看过去,chuáng榻前坐着一个身穿月白jiāo领锦袍的男人,乌发高束,挽一玉冠在额顶,利落地露出一张神qíng硬朗的面容来,星目剑眉,倒是英俊。
对方毫不避讳的凝视她,面上带着些许如负释重的意味。
她好半晌才清醒过来。
“君澄……”她讷讷喊了一句,眼波环顾一圈,将这雍容又不失雅致的房间尽收眼底,“我这是在哪里?”
难道是方才判断失误?
她蹙着眉头,唇瓣抿成了一条线,状似不解的样子。一头青丝如瀑般宣泄在她的肩头,就这么直直盯住他,徒然生出一股娇憨美态来。像是水仙,清秀淡雅。
君澄眼光一滞,在对方又叫了声他的名字后这才回过神来,抬手示意她躺下,又为她掖好被角。他直言不讳道:“你在指挥使府,这里是大人的寝房。”
果然是这样,她没猜错。
卫夕更是纳罕,将下颌没入柔软的锦被,瓮声瓮气的问他:“那……你怎么会在这?”既然是在指挥使府,为什么不让青翠过来照顾她?
“大人让我来照顾你的。”君澄眼角含笑,轻快地揶揄道:“怎么,不欢迎二哥吗?”
“二……二哥?”卫夕愣愣的看向他,怀疑自己听错了。开什么国际玩笑,怎么又冒出来一个二哥,猴子变出来的?
事先被牧容灌输了一顿,君澄对她那错愕不已的表qíng早有预料,面上不显山不露水,从容道:“大人不是说了吗,你赢了就会告诉你二哥的身份。虽然昨日遗憾的输掉了,但那场打斗甚是jīng彩,大人看的心里高兴,就破例让我过来了。”
卫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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