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在锦衣卫_庄生公子【完结】(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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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也一样么?”卫夕不满的瞥他一眼,昔日想纳她当小妾,如今又让她当外姬,这种事他不也是经常挂在嘴边?都是歪瓜裂枣,谁也甭嫌弃谁!

  牧容缄口不言,进了书房后踅身问她,“你方才说什么?”

  他面上不苟言笑,连眸子里的清辉都是黯冷的。卫夕杵在门边,脉脉眸光盘桓在他清隽的面容上,忖了忖,改口道:“没说什么,大人早点歇息吧,属下回去了。”

  她躬身施礼,提着水蓝色的马面裙跨出了屋门。胳膊拧不过大腿,随他怎么说去吧。大不了以后远走他乡,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一汪泉,一栋茅屋,一个村夫,去过悠哉的隐居生活。

  “等一下。”牧容遽然喊住了她,提起桌上的喜鹊木匣,踱步走到她跟前,“方才忘了给你,当夜宵吃好了。”

  他换了个舒缓轻柔的嗓音,如若细泉潺潺般悦耳。卫夕愕愣一瞬,方才火急燎燎的心忽然沉淀下来。

  她讷讷地接过来,那单层木匣小巧jīng致,盖子上勾出两只对头鸣啼的喜鹊,栩栩如生般传神。打开了一看,里头放着一盘她的心头好。

  这福喜楼在偏南的位置,从皇城里回来并不顺路,难不成他是刻意去买的?

  这个想法一霎就盘踞了她的心,撩的她神思混乱,眼神也变得流离无所。她只觉可笑,不就是一盘点心吗,至于反应这么激烈么?竟然有些……怦然心动的意味。

  真没出息!

  她使劲儿掐住自己的手指,qiáng迫自己清醒过来。摆正神色后,她却没有去看牧容,垂头道:“谢大人,属下先告辞了。”

  没能从她脸上看到如花一般的粲然笑容,牧容长长嗯了一声,面上难掩失落。冲动在体内疯狂叫嚣,他真想问问她,如何才能喜欢上他。

  然而话在唇齿间游走,最终却被他囫囵吞了回去。两人近在咫尺,又像是隔了一条难以跨越的银河。他生怕这话一说出口,两人连个照面也打不上了。

  待她走后,牧容抱着手在书房来回踱步,直到额上汗津津的,这才撩起门帘子朝外望。天空漆黑如墨,厚云压城,不见半颗星子。

  骤然就这么变天了,他嗟叹不已,口边呵气如云。想了想也是,入冬这么久,迟来的雨雪也不远了。

  ☆、第四十五章

  腊月二十八,年前来京述职和朝贡的人扎了堆。

  京城里塞满了维持秩序的官兵,君澄也忙的不可开jiāo,亲自率领一队人在皇城正阳门驻扎,对进入皇城的使节以及外地外地官员进行验身。

  这可乐坏了卫夕,总算是寻了个由头离开了压抑的衙门,一路策马来到正阳门。

  自打那日刘夫人离府后,她和牧容都像是得了什么魔怔,除却公事上的jiāo流外,待在一起也鲜有别的话题。

  那盘芙蓉鸭huáng糕像是有毒,她吃进肚子里,心焦又气躁,看牧容的眼神总是在闪躲,能停留在他的乌纱帽上,绝对不会落在他那张俊朗的面孔上。

  就这样,莫名的尴尬通过悬浮的空气介质包裹着他们,彼此都能在对方的脸上读出微妙的难堪神色。谁也不道破,各gān各的,就这么一直僵持着。

  今日她提出去正阳门协助君澄,牧容有些不qíng愿,到头来还是答应了。她喜不自胜又无比怅然,不知为何,这个男人蓦然给她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窒息感,除了想逃,她还是想逃。

  本以为验身不过是个很简单的事儿,实则不然。男男女女无论年纪,为防携带暗器,皆要脱的赤luǒluǒ。一队锦衣卫对照画像比对,一队检验贡品,还有一队拿上拟好的文书让被验身之人签字画押,若事后追查出有什么不法之事,九族当街问斩。一切检验妥当,才可由大汉将军领到御前面圣。

  因为卫夕是个女儿身,君澄便让她去照看女子验身。一间屋子里面除却几个负责监察的年轻锦衣卫外,都是宫里面派出来的老嬷嬷,办事也都是轻车熟路的。

  这一忙活就到了huáng昏时分。

  这两日的天气不算太好,yīn云厚重,寒风凛冽,像是憋了许多日的雨雪似得。卫夕和君澄告了别,将冰凉的手掖进琵琶袖,出来的时候呵云吐雾,乌黑的眼睫很快就染上了些许湿润。

  出了正阳门,她脚步一顿。稍远处停着一辆蓝绸篷顶的马车,后室篷上的雕镂飞檐向天而翘,下挂藏蓝流苏,风一chuī随之曳曳摇摆。两匹枣红俊马看见她后嘶鸣一声,鼻子里哼哧哼哧地喷着热气儿。

  卫夕舔了下gān涩的嘴唇,大步走到马车跟前。身着锦绣袍的马夫为她放下著漆矮凳,而她并没有登上马车,抬手挑开了篷帘。

  里头别有dòng天,温暖的气息失去了禁锢,即刻扑面而来。牧容斜倚在软垫上,蟒袍玉带,手里捏着一紫砂茶盏,正意态懒散的凝着她。

  两人的眼光在空气里略一胶着,便急急被她挪开了。她吁出一口气,尽量将面色放的轻松,“大人,你怎么在这?”

  “接你回府。”牧容答得利索,眸中浮光隐现。他呷了口茶润喉,见她无动于衷,复又对她勾勾手指,“还不快上来,莫非你喜欢在外头受冻?”

  她忖了忖,如实道:“不必了,我的马还在马厩里,我自个儿回……”

  这话还没说完,牧容直直打断了她,对马夫嘱咐道:“燕七,叫人把卫夕的马送回指挥使府。”

  燕七垂头拱手,复又打了个呼哨。很快,四下围过来三五个常服打扮的男人,其中一个得命,转身朝着马厩走去。

  卫夕凝着那人虎背熊腰的身影,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体格……她的白马恐怕有的受了。

  jiāo待完毕,燕七踅身正对她,面上一点表qíng都没有,伸手朝马车后室比了比。她颔首示意,只得提起曳撒登上了后室。

  马车里很暖和,蓝筹垫子也是软绵绵的。她坐定后也不说话,搓了搓有些发红的手,垂眸盯着曳撒上的流云刺绣。余光中,牧容正灼灼地凝着她,眼神经得住考究,仿佛要看到她心底。

  若以两人的关系来论,这异度时空里恐怕只有这个男人和她最亲密了。这人是她惜命的保护伞,以往她能含笑应对,奋力抱紧对方大腿,可如今却有些力不从心,原本不输于她的羞赧正渐渐盘踞她的心头。

  毫无征兆,不知所起。

  在她失神的这会儿,牧容往她这边挪了挪,抬手拽住了她的衣袖。

  突如其来的拉力让她一个踉跄倒在了他的怀里,稔熟的幽香传入鼻息,还夹杂着轻微的酒气,她这才缓过乏来,嗫嗫道:“你喝酒了?”

  牧容长长唔了声,一手揽住她的腰肢,垂头将唇贴上她。

  男xing特有的雄厚气息将她紧紧锁住,唇边的触感却是异常的轻柔,热火似得烧灼起来。卫夕稍稍瞪大眼,复又将眼帘阖上,纤纤十指不禁扣紧了他胸前的衣襟。

  热切而绵长的吻让她骨子发苏,既陌生又熟悉。清冽的酒香萦绕在舌尖儿,不知过了多久,她遽然也沉醉在了里头,久旱逢雨一般的享受着。

  牧容的手不太老实,顺着婀娜的腰线一路上袭,修长的手指在她的粉尖儿上停留一瞬,这才舍得放开她。

  卫夕将头靠在他的肩膀处,敛眉垂首,面上染了柔艳的薄粉色。她难得流露出的娇媚神色,和她这身挺括的飞鱼服两厢映衬,看在眼中,却别有一番风味在心头。

  牧容深喘了几口气,按捺住身下的躁动,轻轻勾起她的下巴,“这些时日,你可是在躲我?”

  他早有疑窦,却不想多言。若非今日陪帝王小酌了一番,他也不会问的这般直白。

  许是因为喝了酒,他的嗓音不似先前那般和暖,听起来有些暗哑。卫夕被他问懵了,登时从他给的柔qíng中抽出身来,被动的凝着他。

  他那双秀长的眼眸带着丝朦胧的醉意,让人一眼望不到底。裹金的乌纱帽下是一张温雅清和的面孔,意态萧然,让她摸不透他的qíng绪。

  幽黑的眼珠在眶子里骨碌一转,她别了别脸,连忙打起了哈哈:“哪会,大人多虑了,只不过是最近天气不好,我也跟着失意了一番……纯属意外,意外。”

  “……是吗?”许久牧容才松开了她的下颌,浓淡相宜的眉毛攒在一起,眼里裹挟出猜疑的神思来。

  “必须的。”她笑吟吟的喘攀上他的脖颈,喘了口气,这才在他的脸颊上烙了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大人这么英俊,我怎有躲着的道理?”

  她粲然笑着,一双小鹿眼亮晶晶的,如若神仙藏宝的小dòng窟。女人给的温柔乡,看在牧容眼中却是例行公事的客套与疏离。他能感受到她温热的体温,却摸不到她心里的热度。

  “罢了。”胸口那块巴掌大的地界有些拥堵,他不打算在这上面耗费太多时间,复又眉舒目展道:“二娘方才来了信儿,三十那天要我携你一同到左丞相府过年。我已经差人去做了新冬衣给你,到时候好生准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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