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东南一愣之下也跟了过去。
这是成芸第一次在家里gān活,可她看起来完全不是生手。洗碗、刷锅、整理厨台……她头发梳到脑后,随意扎起,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落下来。
她甚至比周东南做得还要熟,还要快。
无声地做着家务的女人身上有种魅力——或者说一种感觉,一种甘愿,一种臣服。
周东南挤到厨房里,从她身后抱住她。
“你比我们寨里的姑娘能gān。”
成芸笑一声,周东南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闲来,玩着桌上已经洗好摞成一摞的盘子和碗。
“咱们什么时候回去?”他问。
“回哪儿。”
“贵州。”
成芸洗着碗,不说话。
腰上的手紧了一点,周东南在她耳边说:“北京太冷了,咱们回贵州。”
成芸被那只大手捂得想笑,她把水龙头拧上,在狭窄的空间里转身,跟他紧紧相贴。
“捏我gān什么,耍赖呢。”她啪地一下拍在周东南的脸上,清清脆脆,溅着水星。
周东南忽然抱紧了。
他眉头皱着。
“跟我过。”
成芸挑衅地看他。
手更紧,“跟我过!”
成芸忽然松了脸,淡淡地看着他,用目光描绘着他的轮廓。
“阿南。”她唤他。
“嗯。”
成芸轻轻贴在他身上,柔弱得非比寻常,像花,像羽,像风中的qíng枝。
周东南不说话了,他任由成芸碰触他的身体。她的手常常摸在他的身上,久到让他觉得那只手本来就是他的。就像他的身体,本来也是她的。
她双手拨开他的领口,鼻尖轻轻点在他的锁骨间,周东南的下颌碰触她的头顶,两人从婉转地轻触,试探地摩挲,到后来越来越用力,无声的疯狂。
手腕纤细如同枯枝,谁知道有没有攥红,谁知道有没有受伤,没人顾得。
昏暗的厨房如同夜色下的森林,百shòu蠢蠢yù动。
成芸发丝凌乱,好比孤魂野鬼,但在周东南的压迫下,脆弱不堪。
这世上,也只有一个人能撬开她的fèng隙。
力竭了。
安静地抱在一起。
是喘息,还是抽泣?
qíng到极处,人会可怜。
☆、第63章
最后一天。
成芸再一次来到李云崇家门口。
敲门,没人应。
成芸没离开,她在院子里转了转,捡起一块铺在侧方用来装饰庭院的石头,朝着二楼的窗户就砸了过去。
二楼的客房,那是成芸的房间。
她使了大力,玻璃应声而碎。破碎的声音在清晨安静的小区里显得格外刺耳。朦朦的青天,无人的院落,依旧没有人来应门。
倒是把保安引来了,保安也认得她,来来往往数年,谁没听过风言风语。成芸在他眼中就是一个被抛弃的qíng妇,有何能耐,胡搅蛮缠。
胳膊被拉住,成芸撕扯起来,这让保安更不屑了。好歹也做过有头有脸的人物,何必弄得这么难看,泼妇一样。
成芸的眼睛yīn毒,她砸、她扯,但至始至终没有出声,她只是盯着二楼,砸碎的玻璃窗旁,站着的身影。
李云崇的心一样紧着,带着一丝压抑又慡快的报复感,让他浑身的皮肤都隐隐颤栗。
成芸反手拉住保安的衣服,朝他下面就踢过去,保安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会下这么yīn的脚,一个没注意就中了招,捂着裤子蹲到地上。
成芸喘着粗气,把衣服使劲整了整,又朝着李云崇家走去。
在她走到院子里的时候,门刚好开了。
李云崇负手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她,陌生审视。
成芸径直走到他面前,“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话。”
成芸走到屋里,错身而过的时候,李云崇挡下了她。
“我让你进了么。”
成芸凝视着他的眼睛,“有人要查我的公司。”
“是么。”李云崇看起来并不在意。
“你知道?”
李云崇不置可否,成芸眯起眼睛,一字一句:“李云崇,不是开玩笑,有人查我。”
李云崇有些神经质的迷茫。“然后呢?”
“……”
“你来找我,是为了让我帮你摆平?成芸,你当初走得不是很痛快么。”
“李云崇。”
李云崇扬起下巴,“你真有种,就别来找我,自己去解决。”
成芸淡淡地说:“他们查我也是查你。”
哼笑一声,李云崇风轻云淡,嘲讽地看着成芸,“既然家里有人,怎么出了事还要跑出来找别的男人,你家那个行不行啊,不是挺倔的么,让他去摆平。”
成芸面无表qíng,“你怎么知道他倔。”
李云崇冷下脸,成芸看了一眼,又道:“你见过他?”
李云崇险些大笑,“我见他?”笑容又在一瞬间收起,轻轻地挑眉,“他算个屁,我见他。”
寂静蔓延,成芸看着一旁屏风上的四君子画,看得入神。
屋外的风chuī进来,成芸转过头。
李云崇那么爱保养,眼睛里竟也出现浑浊的huáng斑。
“你们做的事,都有多少人知道。”
李云崇冷冷看着她。
风还chuī着,四君子定格在屏风上,一如过往。
成芸与李云崇四目相对,她发现他老了,真的老了。
成芸忽然说:“你知道么,有人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叫行走江湖,输赢自负。”
李云崇眼角一跳,神色更加yīn霾,就好像一瞬间明白,说这句话的人是谁。
“我从前不怎么懂,现在我懂了。”
李云崇忍不了,“滚。”
成芸的声音轻不可闻,“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一声……保重。”
人走了。
李云崇蓦然冷笑,在最后一刻说道:“这回,你别想我帮你了。”
回家,周东南还没下班。成芸坐在chuáng上,接到刘佳枝的电话,年轻的女孩急得跳脚——
“你去没去呢?还没去?我听到消息了,马上就要彻查了,我的资料被提前拿走了。我跟你说你千万别不当回事,你的公司只是一小部分,你背后的那个人贪了太多,这回谁也保不住!你快点自首,别被他拉下水!”
风水轮流,满目苍凉。
成芸放下手机,给周东南打电话。
“你回家。”
“没下班呢。”
“求你。”
“……”
周东南赶回来,刚一进门,就被成芸抓住,他身上还带着冷气,就被成芸推到了chuáng上。
她有些怪,可周东南对这些已经轻车熟路。
他散开她的头发,摸她光滑的胸口。
她帮他脱掉衣服,亲昵那烧烂了的阔背。
他们动作越是细腻,越衬胸中qíng意无限。成芸此番有无边的温柔,无尽的耐心,彻头彻尾地完成盛宴。纠缠在一起的迷离肢体,好似修罗大殿上的双修佛像,静谧之下,yù海滔天。
她紧紧抱着他的脖颈,双手伸进他的头发里,十指紧扣,抓得他好疼。
“我对你好不好。”她在他的攻势下颤声开口。
周东南咬着牙,gān脆地说:“不好!”
“不好还喜欢,你有病么。”
周东南倔得使劲捅了一下。
成芸猛吸气。
她把他的头抱近,闻他脸上的味道。
“你说,你怎么喜欢我的。”
周东南挺着不开口,成芸忽然大声:“说啊!”
周东南下巴收紧,眼神凝滞,动作也停了。两人之间隔着一张纸的距离,呼吸着对方的气息,屋里钟表滴答滴答地走着。
“我忘不了……”周东南终于开口,声音低哑。他说得自己难忍,头低着,说什么也不去看成芸的脸。
“你走了,我哥跟我说你是个坏女人,我想听他的。”
她bī着他。“那你怎么没听。”
“我忘不了。”他嗓子磨砂一样,“……你是个坏女人,可那天你对我太好了。”
那天。
山间的午后,波光粼粼的小溪,祥和宁静的侗寨,风雨桥上的女人。
他第一次的那天。
“我哥说我又被骗了,他说你玩我,根本不喜欢我。”他好像从来没有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激动得声音微抖,越说越快。
“我觉得不是,你怎么会不喜欢我……你那么、那么……”他心里无数的话,经历的无数挣扎,就苦于一张不会说的嘴,通通无法表达。最终,也不过是抬起头,眼眶发红,眉凝成川,艰难地坚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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