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再向前半丈即可。”
又向前一些,罗侯站定。
“你上去吧。”
冬菇摇头,“我陪你。”
罗侯道:“你气息不匀,鱼会受到影响,留在这里也抓不到。”
“……”冬菇撇嘴,“好了好了,开始嫌弃我了,我走就是了。你自己可站稳了。”
“恩。”
冬菇回到岸上,却扔不放心,她就站在离罗侯最近的位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殊不知,她在看罗侯,有人也正在看她。
罗慈立于后方,静静看着冬菇的背影。
半响,她转过身,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她将瓶口打开,倾倒下来。
奇怪的是,瓶口处并没有倒出什么,可罗慈却毫不在意。又倒了一会,罗慈将瓶口缓缓盖住,又将小瓶放回怀中。
就在众人皆无察觉变化之时,一股异香已经悄然随风离去,飘向远处。
罗侯只用了两刻钟的时间便cha好三条鱼。没有锅碗,不能熬汤,只有烤着吃。
冬菇对野外生火毫无经验,从头到尾都是罗侯一人忙活。
好在最后鱼香四溢,众人吃得尽兴。
“呼,好饱,这鱼当真是好吃。”冬菇捂着肚子,靠在石头上。
罗侯看了看罗慈,轻声道:“小慈,你不喜欢吃么……”
每人一条鱼,只有罗慈剩下许多。
“不,味道很好,只是我尚且不饿,吃不下太多。”
冬菇拍拍衣衫,率先起身。
“走了走了,耽误这么久,也该赶路了。”
“嫂嫂说的极是。”罗慈也站起来,“我先去看看马车。”
“好。”冬菇取水,将生起的火熄灭,又扶着罗侯站起来。
“相公,你脸色不好,怎么了?”
罗侯摇头,“无事。”
冬菇皱眉道:“可是刚刚下水抓鱼凉到了……小妹说的对,都是我不好。”
“不。”罗侯道,“她说的不对。”
“好了,不管怎样,先上马车休息。”
罗慈一人先行回到马车,行囊中,她又取出一物,随手扔在糙丛中。
这时,冬菇二人也来了。
“走吧,接着赶路。”
今夜,冬菇一行人没再走到村庄,而是在林中过夜。
罗侯本想守夜,却被罗慈拒绝了。
“大哥今日劳累,我与嫂嫂轮流守夜即可,你先睡吧。”
这回冬菇却是完全赞成罗慈。
“对,你先睡,我与小妹守夜。”
罗侯犟不过冬菇,只有躺下睡觉。冬菇给他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糙席,还有带来的薄被。
罗慈对冬菇道:“嫂嫂,我守前半夜,你守后半夜,如何?”
冬菇点头,“好,那我先睡一会,等下叫醒我。”
“恩。”
夜凉如水,白天赶路疲惫,冬菇睡得很快。
时至子时,天地静逸,深山老林杳无声息。
罗慈却缓缓站起身,看了看睡梦中的罗侯与冬菇,转身走进树林。
大概走了一刻钟的时间,她来到一片空地上。
“出来吧。”
凭空一声出来,身旁黑色丛林中缓缓走出一道人影。
红衣长发,尖指媚眼。正是吕丘年得力护卫——风滞。
“罗大人,留香传信,唤风滞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57第五十七章
罗慈转过身,看向风滞。
“风姑娘,深夜唤你,罗慈实在过意不去。”
风滞一笑,向前走了几步。
“瞧罗大人说的,大人被相爷派出查询要事,风滞从旁相助,本就是应该的。何况——”风滞缓缓行至罗慈面前,伸出一手,轻轻撩起罗慈发丝。
“何况,凭我与大人的jiāoqíng,哪有劳烦一说。”
“呵。”罗慈一笑,也不避开她。“风姑娘说的是。”
风滞抬眼,“不知罗大人有何事要jiāo代。”
罗慈道:“风姑娘,恕罗慈冒昧问一句,姑娘的武艺如何?”
“哈哈哈。”风滞大笑,“罗大人这问题好生奇怪。”
罗慈道:“风姑娘见笑,只是罗慈一介书生,对武功一窍不通,所以才会好奇。”
风滞抬起手,借着月光摆弄自己的指甲。
“这世间没有常胜的武学,我的武艺好不好,要看对手如何……不过,风滞与弟弟到现在,还未遇到过值得我们搏命的人。”
“那……”罗慈缓道,“罗侯呢?”
风滞心中微微一愣,复尔轻笑。
“罗侯?大人是想问罗侯的武艺如何,还是想问罗侯与我jiāo手,胜负如何?”
罗慈道:“我都想知道。”
风滞道:“我曾与大人的兄长jiāo手一次。”
“哦?”罗慈挑眉,“这我倒是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
风滞道:“两三年前。”
“你们为了何事jiāo手?”
风滞道:“当时我与弟弟奉命守护一物,碰见袁继业的人前来探查,我们与之jiāo手。后来大人的兄长出现,救了那人一命。”
罗慈道:“能从风姑娘手下救人,罗侯的身手应该不差。”
“呵。”风滞冷笑一声,“大人,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想变阵与他们两人联手?”
“风滞奉劝大人一句,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大人的兄长现今五体不全,别说赢过我,就是随便一个习过武的人,都能杀了他。”
罗慈一笑,道:“风姑娘莫要误会,罗慈非是此意。”
风滞皱眉道:“那是何意。”
罗慈道:“听风姑娘的意思,罗侯现在的身手应该远不如从前。而姑娘却是在这两三年中造化不断,武艺更上一层楼。想来罗侯与姑娘的差距,应该变大了许多。”
风滞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罗大人是聪明人,相信断不会做傻事。”
罗慈道:“当然。”她一手伸出,轻轻的搭在风滞的肩膀上。
“罗慈之所以如此唐突,问了这许多失礼问题,是想请风姑娘帮一个忙。”
她那手一放,风滞的眉眼立马就变了,眉目温柔,婉转含qíng。
“大人……你想让风滞做什么?”
罗慈缓道:“我想请你在罗侯无法察觉的qíng况下,杀了齐冬菇。”
风滞道:“杀了齐冬菇?为何?”
罗慈叹道:“实不相瞒,罗侯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现在又落得如此境地,我实在入心不忍。待此事过后,我想同丞相求qíng,留罗侯一命。”
风滞道:“风滞也有弟弟,自然能体会罗大人的兄妹之qíng。只是,这同杀齐冬菇有何关系。”
“为罗侯。”罗慈道,“是赏他,也是惩他。”
“哦?此话怎讲。”
“我不知那女人为何要娶罗侯,不过他们成亲之后,齐冬菇不顾罗侯身体不便,让他劳累诸多。可怜罗侯xing格沉闷,又初识qíng爱,迷惘其中,处处为她说话。我帮他看透一切,予他短痛而避开长悲,这是赏他。”
风滞轻笑,“那惩他呢?”
罗慈又道:“为了那证物一事,整个相府奔劳多年,不管有什么理由,罗侯知而不报,藏而不jiāo,都是大错。齐冬菇虽不佳,可对罗侯来说也是重要之人。杀了她,是对罗侯这些年做的错事的微微惩罚。”
风滞道:“你可有想过,如杀了齐冬菇,令兄的感受。”
“呵。”罗慈笑道,“感受,他能有什么感受,最多难过几天,他这个人从小对周围事物便不上心,死一个齐冬菇,对他是打击却也影响不了什么。日后我定会让他过上比现在好几番的生活。”
风滞一边听罗慈的话,一边在空地上踱步,山间夜色凄凉,寂静无声,只能瞧见一轮明月,高悬天际。
半响,风滞轻道:“罗大人,不管原因是不是你说的这般……你想让我帮你杀齐冬菇,我都可以答应。”
“多谢风姑娘。”
“不过——”风滞话锋一转,眉眼也犀利不少。“有一点,我希望罗大人能知道。”
“风姑娘有话请讲。”
风滞缓道:“我可以帮你杀齐冬菇,是因为杀她不坏相爷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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