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须要找一个像样的理由,不然一个乡村贫妇忽然有了一身绘画技艺,任谁都要怀疑。
这个理由听起来也许有些匪夷所思,可是却挑不出大的漏dòng,冬菇养母已逝,就算是别人想求证也没有办法。
“冬菇的养母是……”
“我养母在我十二岁时便过世了,她在我小时候教了我一些东西,从前以为没甚用途,便没有张扬。”
“原来如此。”李庆潋点点头,“这主意是很好的,可是我只会做屏风,这画我却帮不了忙。”
冬菇道:“画我来画。”
“……”
李庆潋道:“你会作画?”
冬菇点点头。
李庆潋自己想了想,认真地对冬菇道:“好,此事我答应你。”
“多谢。”
李庆潋大笑道:“冬菇不必客气,万一让我们撞了大运,好处你可不能独吞。”
冬菇也被她逗乐了,“真要能选上,赏银我们对半分。”
两人嘻嘻闹闹一会儿,冬菇忽然又想起一事。
“庆潋,我还有一事想求你帮忙。”
李庆潋道:“你今儿个算是栽在我手里了,说吧,还有何事?”
“我可否在你铺子里暂住?”
“住在铺子里?为何?”
冬菇没有将自己把地卖了的事告诉李庆潋,她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是背水一战,免得她心理有负担。
“我希望住在城里,这样买画具方便些,山中总会有些不便。”
李庆潋道:“看来冬菇当真是想好好做这个寿礼,这样也好,你就住在我这里,一直住到献上屏风。”
冬菇看着李庆潋,“庆潋,你帮我许多,我真的十分感激。”
李庆潋笑着摆手,道:“冬菇不必多说,哪个女人没有抱负,总要施展一次才不枉此生。”
冬菇看着李庆潋,心里已经不是感动可以形容了,她没有想到李庆潋竟然这么容易便答应她,甚至没有看过冬菇的画作就相信了她。
说起来冬菇和李庆潋身份差别不小,虽然李庆潋不是官宦人家,可是也算是析城的富贵门户,她却从来没有给冬菇脸色看过,每次都宽和以待,冬菇想,李庆潋真的是一个值得深jiāo的朋友。
☆、7第七章
事qíng办的出乎意料的顺利。
冬菇心qíng也不像前几天那么紧张了,打理好一切之后,冬菇第一件想到的事便是去看望罗侯。
这几天一直在忙寿礼,冬菇也抽不开时间,已经有四五天没有见到罗侯了。
她真真是体会到什么叫入骨相思了,见不到他简直浑身都难受。
李庆潋将冬菇安排在铺子里住下,冬菇放好行囊便出了门,直直奔向罗侯的酒肆。
她心qíng极好,步履轻快,心想着等下见到罗侯一定要好好与他说说话。
可是到了那条熟悉的小巷,冬菇却远远看见罗侯的酒肆门板紧闭。
她心里一惊,急忙跑过去查看。
酒肆是关着的,她拍了几下,没有人应。
冬菇有些慌神,她绕到小巷后面,那里是罗侯的家院,小小的木门也是紧紧关着。冬菇心怀希望地拍门,喊罗侯的名字,可是也没有人应。
冬菇一屁股坐在罗侯家门口,脑子里乱七八糟。
她没有遇到过这种qíng况,罗侯可以说是她前世今生两辈子加起来唯一喜欢上的人,她一点点经验都没有,她不知道要如何应对。
罗侯出了什么事?
她不敢多想,愣愣地坐了一会儿,忽然想起罗侯周围的街坊邻居。
冬菇本是不喜欢这些人,认为他们对罗侯看法片面又偏颇,可现下她找不到别的办法,只能挨着门户地问。
在离罗侯家最近的一户人家,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应了门。
她看着门口站着的人,一脸焦急模样。
女子疑道:“你是谁?”
“姑娘有礼,我叫冬菇。”冬菇心里实在担心,向前走了几步。“恕在下冒失,姑娘可否知道,罗侯去了何处?”
一听到罗侯的名字,那女子霎时间皱紧眉头。
她狐疑地看着冬菇,“你到底是谁?问那残废做什么?”
冬菇听见女子出言不逊,心底恼火,却碍着想问清罗侯的行踪,不敢表现出来。
“我是他好友,姑娘可知他去了何处?”
那女子上下打量冬菇,“好友?你怎么会同那种人做朋友?”
冬菇心里不耐。
“如果姑娘知道罗侯去处,劳烦告诉在下。”
女子看着冬菇,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忽然大呼一声。
“难不成你就是那个相中了罗侯的女人?”
冬菇实在没有办法,只有点头。
这下倒好,女子看见冬菇点头,一下子活分起来。
“哈哈,原来是你,你怎会瞧上那个残废?”她往冬菇这里凑了凑,“莫不是真同街坊所说,看上他家那院子和酒肆了?”
冬菇皱紧眉头,“姑娘请自重,我与罗侯真心相待,并非像外面传的那样。”
“真心相待?”女子看冬菇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怪物,“你这女人失心疯了,我们住在他周围都嫌晦气,你还谈真心相待?你看他那腿不恶心?”
冬菇心道,我就看你恶心。
女子眼珠一转,凑到冬菇面前猥琐笑笑,压低声音道:“你可要想好了,保不齐他那个位置早就跟大腿一起叫人砍了,当心以后上塌没物件可玩。”
“够了!”
冬菇忍无可忍,她不会骂人,只觉得自己气得都要炸开。
这一嗓子给女子也吓了一跳。
“嚷嚷什么疯了不成!瘸子和疯子,还真是般配。”
女子往地上啐了一口,碰地一声关上了门。
冬菇站在女子家门口,看着狠狠关上的大门,呸了一声转身离开。
“姑娘请留步。”
冬菇转身时,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她回头看,发现在不远处站着一个男子,这男子年岁看起来不算太大,可是面上却很沧桑,衣着也十分简陋,他手里提着半卷布料,看起来是外出归来。
冬菇疑惑地看着他。
那男子似是不习惯于与女子对视,微微低下头。
“奴家刚刚路过此处,无意听到姑娘与人的谈话,还请姑娘不要责怪。”
男子声音柔和,让冬菇心中的怒火顿时减弱不少。
冬菇正了正身子,恭敬地向男子行了一礼。
“自然不会,公子有话请讲。”
男子有些踟蹰,他紧了紧手里的布料,对冬菇道:“姑娘口中的那个罗侯,我知道他的去处。”
“当真?!”
冬菇万万没想到男子竟然知道罗侯的去处,她急忙几步冲到男子面前。
“他去哪里了?”
男子似是吓了一跳,他抱紧手中的布料,往后退了几步。
冬菇见吓到了男子,缓下身子,道:“公子见谅,在下实在是因为担心罗侯。”
男子看着冬菇,眼睛里满是探究,不过却没有什么恶意。
他慢慢道:“昨日,奴家曾经在巷口见过罗侯。”男子回忆,“他雇了一辆牛车,像是要出门。”
“雇车?”
男子点头。
“去哪里?”
“这便不清楚了。”男子看着冬菇,“不过姑娘不必担心,奴家见他未带包裹,似是不会出远门,这一两日应该便回来了。”
冬菇点点头,茫然若失。
男子看着冬菇,犹豫再三,轻轻问道:“姑娘真的与那罗侯……”
虽然男子没有问全,可冬菇却明白他的意思,她毫不迟疑地点头。
“罗侯是我的心上人。”
“姑娘为何……”
也许是不擅问这些话,男子声音越来越小,头也低下去,不敢看冬菇。
“他一生不易,我敬重他,疼惜他。”冬菇想到罗侯,想到他平静安稳的双眼,想到他温暖的嘴唇和坚硬的手掌,心里蓦地一暖,轻声道:
“也爱他……”
男子轻呼一声,冬菇知道,男子看她定是觉得很奇怪,可她并不想解释,她的爱是与罗侯两个人之间的事,与旁人无关。
“多谢公子,我先告辞了。”
冬菇向男子又施一礼,转身离开。
不管如何,有他的消息便好。
不过罗侯为何要出门,他去哪了,有什么急事么?
冬菇满脑子的疑惑,担心,却又没有办法,只有等着罗侯回来。她心里腹诽,这世界也没个联系工具,真是太不方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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