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天涯叼着筷子,看着他道:“你是什么人?”
男子道:“在下卿士樾,姑娘有礼。”
风天涯:“卿士樾,晴时月,趣味的名字。”
卿士樾颔首:“多谢姑娘谬赞。”
风天涯一乐,“你怎么知道我是在称赞你,趣味也有可能是可笑的意思。”
卿士樾:“能博姑娘一笑,在下荣幸。”
“哦?”
风天涯翘起手臂,支着头看向卿士樾。
很怪。
这个人有着说不出的怪异。他的长发束起,藏于高冠之内,身材同寻常男子差不多,体格算不上qiáng壮。面容白皙,眉眼细长而黝黑,而脸上看着也是如同孩童一般软软的。
第一眼看过去,卿士樾像是一名斯文的儒门书生。
但是风天涯却不这样认为。
在刚刚转过头的一瞬间,风天涯首先注意到的是他的手。
从风天涯的位置看过去,正好能看见卿士樾放在腿上的双手,她目力奇佳,清楚地看到他修长又柔软的双手,就如同女子一般。
这样的一双手,放在一名男人身上,实在是让人感到诧异。
风天涯:“你这个人很会说话。”
卿士樾:“承蒙姑娘夸奖。”
风天涯:“你还没说,刚刚笑什么?”
卿士樾:“在下刚刚见姑娘形容可爱,qíng不自禁便笑了出来,还请姑娘恕罪。”
风天涯撇撇嘴,“哦,我被烫了你觉得可爱。”
卿士樾:“姑娘见谅,如若不嫌,在下愿罚酒一碗,为姑娘赔罪。”
风天涯瞧了瞧他面前的酒碗,心里打了个转。
“你真想赔罪?”
卿士樾:“是。”
风天涯指了指放在卿士樾脚边的酒坛,“那你将那坛酒让给我吧。”
卿士樾垂眸看了一眼。
“姑娘若想要,在下奉送。”
风天涯拍拍衣服站起身,走向卿士樾。
她与他有近十步的距离,风天涯走了三步,卿士樾身旁的两名女子抬起眉眼,静静地看着她。风天涯又走了两步,她们又将头低下了。
距离越来越近,风天涯终于站到桌子前。卿士樾微微抬首,他身后的男子将酒坛放到风天涯的面前。
“姑娘请。”
风天涯抱起酒坛。
“多谢。”
卿士樾缓道:“在下斗胆,敢问姑娘芳名。”
风天涯抱着酒坛,从上面看向他。
“我叫朱志,幸会啦。”
在听到风天涯名字的一刻,卿士樾眼神微微一眯,嘴角一挑,墨色的瞳眸晕染开了一般。而他身旁两名女子也越发地恭顺了。
风天涯似是毫不察觉,她腾出一只手,冲着卿士樾摆了摆。
“我走了。”
卿士樾:“姑娘再会。”
风天涯抱着酒坛,顺着摊位外面的小路,向着山中行进。
天还大亮着,可是一丝yīn冷的寒意却难以消散。
“真是好yīn的一个人。”风天涯暗自低语。
微风chuī过她的周身,撩起几缕发丝。
“压得人喘不过气,要命了……”
风天涯摆摆头,一路向着山中走去。
☆、第十章
风天涯走远,在馄饨摊中,卿士樾右手边的女子开口。
“首座,要属下调查她么。”
卿士樾神色淡然,“为何要调查她。”
女子一顿,犹豫道:“此女能近首座三步内而无异状,这……”
卿士樾声音温吞,不急不缓。
“中原何其大,能人异士自然不计其数,若每个能近我身的人都要调查一番,那你们也不用做别的了。”
“可是……”
卿士樾缓缓抬起手,女子在他手掌动作的一瞬,止住了声音。
卿士樾端起面前的酒碗,但是并未饮进,仿佛是在轻嗅酒香。
他看着清冽的酒水,开口道。
“不过,此人的名字,倒是让我有些意外了。”
身旁女子问道:“名字?她说她叫朱志,不知何处让首座意外。”
卿士樾:“朱志,朱志,你将这个名字多念几次,感觉像是什么。”
两名女子听了他的话,都在心中将朱志这个名字默念了许多遍。
朱志朱志……
坐在卿士樾左手边的女子轻凝秀眉。
“朱志,念多了有些像蜘蛛,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
卿士樾轻笑道,“对,就是蜘蛛。”
女子不懂,“蜘蛛又如何,还请首座为我们解惑。”
卿士樾不答,却反问道:“你们二人的名字是什么。”
两名女子互相看了看,右手边的答道:“我们姐妹俩一个叫婉桦,一个叫婉榕。”
“呵。”卿士樾淡笑一声,“才来中原几个月,便忘记故乡的名字了么。”
他这一声轻笑,让婉桦婉榕两姐妹瞬间白了脸,众目之下她们有碍身份不能下跪,却也死死地低着头认罪。
“属下知错……属下名唤百足,妹妹名唤海螟,这是首座赐予我们姐妹的名字,我们永远不敢忘记。”
卿士樾:“百足,海螟,乃是番疆毒蛊两奇,但是说白了,在中原不过是千足虫与螟蛾。而这两样毒物的克星,便是蜘蛛。”
“这……”婉桦犹豫道:“这是巧合吧……”
“呵。”卿士樾笑了笑,没有说话。
另一边,离开馄饨摊的燕孤鸣回到城镇中。他不熟悉泰来镇,便现在街上随意走着。顺着一条主道向前,在一处偏离的巷口,他停下脚步。
他虽然是第一次来到泰来镇,但是每一个城镇,都会有些共同的地方。
燕孤鸣走进巷子口,里面又是一片天地。
此处是泰来镇最混乱的地方,乞丐小贼聚集。燕孤鸣顺着一条泥泞的小路向前走,路的两旁蹲坐着衣衫褴褛的乞讨者,在燕孤鸣经过时,他们浑浊的眼珠翻起,一路看着他。
这里有一种颓靡的气息,燕孤鸣深深熟悉。
他走着走着,在一个年轻的乞丐面前驻足。
那名乞丐站起来,一脸堆笑。
“大爷,大爷赏几个钱吧。”
燕孤鸣:“一件事,一两银。”
那乞丐顿了顿,似是将燕孤鸣打量了一番。
“嘿嘿,大爷想知道什么事qíng,我全都告诉你。”
燕孤鸣:“我要一件差事,马上可以做的。”
“这……”
乞丐虽是刻意隐藏,但是他偷偷看向断臂的举动还是被燕孤鸣发现了。
空气之中,铁器轻轻的一声嗡鸣。
乞丐腹处僵直,那瞬间的冷硬触感让他起了薄薄的一层汗。
“大爷……大爷有话好好说……”
燕孤鸣:“银子在我腰间,你自己拿。”
“我……”
“拿。”
“好好。”乞丐伸出一只手,在燕孤鸣腰带处摸了摸,取出那一两银子,“多谢大爷赏赐,多谢大爷赏赐。”
燕孤鸣:“jiāo代差事吧。”
剑锋收回,乞丐弯弯腰揉了揉自己的肚皮。
“大爷是个làng人吧。”
燕孤鸣不语。
“嘿,大爷不说小的也知道,没有人引荐便能在人群中找到小的,这种直觉,必定是làng人才有的。”
燕孤鸣:“闲话到此,差事。”
乞丐点点头,“大爷若要马上能做的,那现在有两个差事。一个是城南刘家家主的小妾跟人私通,家主发现要暗地做掉她,这个活计是今天刚刚到的,还没有人接。第二个是小东门的聚宝赌坊,他们私自扣押了林夫子家的一根传家玉钗,林家也委托了差事。”
燕孤鸣:“我接下第二个。”
乞丐道:“大爷,要我说你该接第一个。”
“哦?”
乞丐道:“大爷是外地人,对本城不熟悉,聚宝赌坊势力庞大,连县太爷也要给几分面子,而那林夫子只是小小的教书先生,求官无门才来黑路上委托的,但是林家一贫如洗,能拿出的银子也才二十几两,谁会为了二十几两去得罪聚宝赌坊。”
“而那刘家家主的小妾,一介女流,杀她太容易了。刘家家主出钱也高,拿了人头就有足足二百两。而如果事qíng做得利索,不留下证据,他还会再追加一百两。这是个好差事,只是今天刚刚委托,所以还没有人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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