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淮山连忙摇头,“不,叶某不敢……”
风天涯嘿嘿地笑,“瞅给你吓的,哪里有将军的气派。”她直起身走向叶淮山,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我和蠢燕会帮你的。”
叶淮山顿了顿,“燕兄也……”
风天涯点点头,“是啊,他跟我一起送你回去,等你到了将军府我们就离开。”她给叶淮山纾解qíng绪,“不要担心哦,蠢燕脸虽然臭,但是人还是很厉害的。”
叶淮山:“风姑娘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风天涯笑了笑,“我知道,你去休息吧。”
叶淮山抿了抿嘴,“我……我伤势好的差不多了,不用每日躺在chuáng上。风姑娘你可有需要我做的事。”
风天涯眼睛转了一圈,想了想。
“没。”
叶淮山:“……”
风天涯:“你怎么也这么闲不住,男人都是这个样子?”
她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叶淮山,嫩huáng的裙摆在山风之中轻飘飘的。
叶淮山低下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风天涯瞧着有趣,走过去问道:“你多大啦。”
叶淮山:“二……二十……”
风天涯嘴巴张大,“哦,二十岁就能当将军,你很了不起。”
叶淮山红了脸,“多谢风姑娘夸奖。”他抬起头,看了看面前坦坦然然的少女,犹豫了一下,问道,“叶某斗胆,敢问姑娘芳龄……”
风天涯:“一十六岁。”
叶淮山看了看四周,天涯峰与世隔绝,这里仿佛是远离尘嚣的桃源,虽然只有这小小的一片地方,但是处在此间,感受到的却是辽阔如天地的畅然心境。
“风姑娘与燕兄,一直住在这里?”
“哪有。”风天涯笑笑,“那只蠢燕子是我不久前捡到的,没有在这待多久。”
叶淮山:“那风姑娘……”
风天涯:“嗯,我是一直生活在这里的。”
叶淮山深吸了一口气,又轻轻地呼出。“此峰天高地远,过眼不见俗世凡尘,全然一派豁然境地,当真绝妙。”
风天涯仰头哈哈了几声,全无谦虚推让,得意非凡。
“当然啦!这是我师傅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宝地,自然不同凡响。”
叶淮山微微惊讶地看着她,风天涯与他之前认识的世家闺秀完全不同,那些女人如同花苑的温水,轻柔得让人不忍触碰,她们在他的面前低低细雨,连抬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可是风天涯不是。
如果说那些女人是花苑的温水,那风天涯便是深山中的冷泉,清彻凛冽,带着特殊的寒气,单单接近便会使人透彻心扉。
叶淮山看着她,轻轻地笑了笑。
“对了,风姑娘,为何令师不在这里?”
风天涯:“早死啦。”
叶淮山:“……”
叶淮山收敛笑容,“抱歉……”
风天涯摆摆手,“抱什么歉,他自己想死了,又不是你杀的。”
叶淮山:“……”
这些话若是平常听来,完全可以当成是不尊师重道的不敬行为,可是如今从风天涯的嘴里说出来,叶淮山却只听出了一种顺其自然的旷达。
风天涯同叶淮山聊了会,又开始赶人。
“回屋去回屋去。”
叶淮山苦着脸,“风姑娘……”
风天涯瞪他,“你再不回去我不让你下山了啊。”
连番威胁之下,叶淮山终于回屋休息。风天涯转身来到屋后,燕孤鸣坐在后崖边,看着远处。
风天涯走过去,坐到他身边。
“收拾完柴火了。”
燕孤鸣低低地嗯了一声。
风天涯转头看他,làng人的侧脸轮廓很深,刀削的一般。
“那怎么还待在这。”
燕孤鸣侧过脸,墨一样的目光看向风天涯,一句话也没有说。
风天涯:“怎么又不说话。”
燕孤鸣伸开长腿,身子向后靠在一捆柴火上,他抬起左手,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腿。
风天涯不多话,一蹭一蹭地过去,坐在了他的腿上,熟悉地向后一靠,躺在燕孤鸣的身上。燕孤鸣胳膊一弯,揽住小小的人。
风天涯:“蠢燕。”
“嗯?”
风天涯:“手给我。”
“嗯。”
风天涯两手放在胸前,摆弄燕孤鸣的手掌。他的左手本就伤得很重,加上这几个月làng人根本没有用心调养,每次风天涯告诫他要静养他都是敷衍了事。所以伤势的处理并不尽如人意,他手指仍旧没有多少力量。
燕孤鸣低沉地看着自己蜷缩的手指。
“有什么好玩的。”
风天涯:“什么都好玩。”
“……”
风天涯将自己的左手握成一个拳头,举到燕孤鸣手掌边。
“来,握住。”
燕孤鸣尽力地张开手掌,覆在风天涯的小拳头上。虽然没有完全张开,但是他的手很大,搭在风天涯手上就全部包了起来,从外面看就像是他握住了她的手。
风天涯嘿嘿地笑。
燕孤鸣不知她为何笑得这么开心,却也没有问什么。他就这样搭着手,揽着风天涯,静静地在悬崖边坐着。
坐了一会,风天涯忽然开口。
“蠢燕。”
燕孤鸣睁开眼,“嗯。”
风天涯:“我们要走了。”
燕孤鸣顿了顿,低声道:“我知道。”
风天涯仰起头,从下面看làng人的脸。
“你想去么。”
燕孤鸣轻笑一声,“怎么,想不想又如何。”
风天涯:“你要是不想去,就留在天涯峰等我,我将他安全送到就回来。”
燕孤鸣:“我同你一起。”
风天涯坐直身子,扭头看他,“真的?如果不想去可以不去哦,师傅不勉qiáng你。”
燕孤鸣:“……”
风天涯一副良师的表qíng盯着他。
燕孤鸣叹了口气,“是我想去。”
风天涯一笑,“好。”
燕孤鸣:“哪天出发。”
风天涯想了想,“你和他的伤势都没有什么大碍了,最近几天便可启程。但是我怕那个卿士樾会使yīn招,我要先下山看一看。”她思索一事,眉头微微皱起。
“蠢燕,你对番疆了解多少。”
燕孤鸣:“我曾经去过番疆,了解一些qíng况。”
风天涯:“那大祭司,在番疆地位如何?”
燕孤鸣:“番疆有三首,分别是毒首座,智首座和刀首座。虽然番疆也有疆主,但是真正的统领人却是这三者。在这三者当中,又以智首座为尊,而这个智首座就是大祭祀。”
风天涯摸了摸下巴。
燕孤鸣注意到,在思索事qíng的时候,尤其是思索重要繁琐的事qíng的时候,风天涯总是习惯地用左手摸自己的下巴。
半响,风天涯缓道:“毒智刀……毒首座我已经知道了,智首座是祭祀,那剩下的那个呢。”
燕孤鸣:“番疆刀首座很神秘,极少有人见过他,据说他在番疆成名很早,十几岁便没了对手,然后便离开番疆挑战天下英雄。”
风天涯:“然后呢。”
燕孤鸣:“他在中原也闯出了名头,十年前,他在烟雨坪设下生死擂,压一口绝世宝刀,胜者得之。”燕孤鸣慢慢回忆道,“当时有许多人凑热闹,前去挑战,可是生死擂上判生死,真正倒下人的时候,他们才知道此擂非比寻常。”
风天涯瞪大眼睛,“这么大的事qíng我怎么不知道!?”她心底大大抱怨师傅一番。
燕孤鸣斜眼看她,“那时你才六岁,知道什么。”
风天涯不同他争辩,“然后呢,中原也没有人能赢他?当真这么厉害?”
燕孤鸣:“是不是赢了他我不清楚,但是最后一战结束后,他离开了。”
风天涯:“离开?”
“嗯。”燕孤鸣道,“在一个清晨,有人发现他离开了烟雨坪。”
风天涯:“谁赢了他。”
燕孤鸣摇摇头,“不知道,有人说在夜晚的时候看见一个人进烟雨坪。那一夜有一场大雨,而比斗的地点又是在树林中,所以很难看清人的模样。最后一招后,他和对手都没有死,他的对手随即离开,他在雨里站了整整一个晚上,翌日清晨也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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