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天涯:“什么右老?”
左山人一脸厌弃道:“一个道貌岸然的酸人,小姑娘不必理会。”
风天涯:“你叫左山人,该不会是左老吧。”
左山人点点头,“聪明。”
风天涯:“你们一左一右怎么区分的。”
左山人哼哼两声,道:“酸腐大夫,偏信以右为尊,当年三场比试小老输给了他,便来到这左山,也就成了‘左山人’了。”
风天涯点点头。
夜色漫漫,风天涯陪着左山人一直聊到天明。
左山人捋捋胡须道:“小姑娘,小老可真喜欢你。你若是能长留就好了。”
风天涯gān笑两声,“我留这里作甚。”
左山人忽然间神色变得有些幽秘,他斜着眼睛看着风天涯,声音带着蛊惑:“小姑娘,小老这有不少绝学,能让你做成风华绝代的尤——”
“左山人——!”就在左山人与风天涯聊得正欢之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道沉喝。
听到这个声音,左山人瞬时就拉下了脸。
他转过头,冲着窗外喊道:“今儿个小老没空闲理会你,自己走——”
门口之人却是不管,接着道:“你在屋子里作甚呢!?”
左山人悠悠道:“闲事休管——”
门外人:“你出来!”
左山人不语。
“出来——!”
外面一直在叫,却不见推门而入,风天涯瞧着有意思,开口道:“老头,门外的人怎么不进来。”
左山人哼了一声,“他?呵,陈腐规矩比谁懂得都多,非请勿进,你不让他进来他绝对不会擅自进来的。”说到这,门外又来了一声出来。左山人无奈地站起身,“不过,你若不去见他,他能在外面叫上一天。”
风天涯跟着左山人出屋,看见门口站着另外一个老头,板板整整,脸上严肃得吓人。他看见左山人身后的风天涯,颤着手指道:
“好啊……好啊……左山人你,你成何体统!”
左山人挠挠耳朵,一脸不屑,“你不顾着自己的地盘,往我这来作甚。”
那老头咬着牙,脸上绷得紧紧的,不停道:“你们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哈。”风天涯看了一会,大概知道这是什么人了。她道:“右山人,我马上就走啦。”
右山人瞪着小眼睛,“女子家直呼男人名讳,胡闹!”
风天涯:“……”
左山人对风天涯道:“小姑娘,他一向这样,你不要管他。”
风天涯:“好了,我也该走了。”
左山人:“这般急?”
风天涯:“嗯,是很急很急的事。”
左山人一脸的遗憾,道:“小老儿与你投缘,想不到这么快就要走了……”
风天涯摆摆手,“有缘再见哦。”
她朝着山下的方向走去,身后左山人叹了口气,自语道:“可惜啊可惜,这么好的一个美人坯,若是勤加——”
“左山人!”右山人大喝一声,“休得再提你那满脑子的污秽念头!”
左山人忍无可忍道:“你若听不进就莫要来这里,你家里不也是救来一个人么,好生看着去。”
走到一半的风天涯忽然停下了。
右山人:“我出门便是寻药,路过便来瞧瞧你,谁知你恶xing不改,竟然——”
“老头。”
两个老人回头,却是刚走开的风天涯又折了回来。
左山人:“小姑娘?”
风天涯直直看着右山人,开口,声音轻颤:“你说,你也救来一个人……”
右山人脸色不善:“如何。”
风天涯:“什么时候救的……是什么样的人。”
右山人脸一撇,似是极为不愿同女人说话。左山人在一边看得气了,对风天涯道:“小姑娘莫要理他,小老告诉你。三四天以前吧,他救下一个大汉。”
大汉……
风天涯胸口发紧,她攥着手掌。大汉……是哪一个,刀首,还是……
“那个大汉……是不是少了一条手臂?”
“嗳?”
她一话问出,两个老头都惊讶地看过来。
左山人:“小姑娘,你认识他?”
46第四十六章
左山人:“小姑娘,你认识他?”
风天涯一个跨步站到右山人面前,“是真的?!你救了一个少了一条手臂的大汉?人在哪里?”
右山人耷拉着小胡子,嘴巴紧闭,一脸的厌弃。
风天涯急得不行,抓住他衣袖使劲晃。“他在哪?我找了他好久了。”
右山人在风天涯拉住他袖子的一瞬间便火了,他跟碰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啪地一下打掉风天涯的手。
“男女授受不亲!成何体统!”
风天涯见同他实在无法jiāo流,便转头看向左山人。左山人自然懂得她的意思,他走过来,拍了拍风天涯的肩膀。
“别急,小姑娘。”
风天涯:“我一直在找他。”
左山人明了,“那便好了,得来全不费工夫,小老带你去见他。”
“那我们快走!”
右山人厉声:“左老儿你休得乱来!”
左山人:“走了走了,就在另一边,很快就到。”
风天涯:“你指给我看。”
左山人伸手,朝山崖对面指了指。风天涯凝目,瞧见茂密树丛中,一处小小的空地。
“我先行一步了。”
风天涯等不及,她撂下一句话,提气化劲,步下生风,一晃眼便朝对面冲了过去。
“哎呦呦,不得了的小姑娘。”左山人看着风天涯的身影,叹道。
“你们——!”
右山人还在叫嚷,左山人转过头,对他道:“走了走了,没几年时日了,何必这么大的气xing。”
风天涯使了全力,不到一刻的功夫便赶到了对面山坡。一间小小的屋子,旁边围着栅栏。风天涯一步一步走近,心里惘然生出近乡qíng怯的感觉。
“瞎想什么……”风天涯暗暗对自己道,“jīng神一点哦。”
她拍拍自己的脸,推门而入。
“蠢————”
风天涯只叫了一声便停下了,她愣愣地看着对着门的木chuáng上的人——他几乎浑身每个关节都被薄短的竹板固定住,风天涯也懂医术,她知道那是接骨的时候才会用的。
燕孤鸣静静地躺着,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像死人一样。
风天涯走过去,看见燕孤鸣的左半张脸被布包裹着,还透着淡淡的朱红。而右边的脸也是血色全无,唇瓣gān裂起皮,眼睛紧紧闭着。
风天涯捂住嘴,怕自己大声的喘息会吵到他。只是眼睛里抑不住的酸涩,一滴一滴地滑落脸颊。
她轻轻蹲到chuáng边,伸出小手,轻搭在燕孤鸣的袖子边。làng人的衣服破碎大半,也没有换下来,就那么褴褛地穿着。
这时,左右山人也到了。
右山人见风天涯蹲在chuáng边,当即喝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
“哎呀莫要讨人厌,出去了出去了。”右山人叫了一半,被左山人推了出去,还顺手关上了屋门。
许是刚刚的吵闹声过大,chuáng上的làng人渐渐睁开了眼睛。
他眼梢又薄又冷,即使伤重如此,依然犀利,不见浑浊。左边脸被包裹着,他只剩下一只右眼,刚刚睁开的时候似是有些迷茫,转眼一瞬,见到身旁之人,làng人停下了。
“丫……头?”
燕孤鸣开口,声音gān哑刺耳。
从前燕孤鸣说话,虽然声音不大,但是浑厚有力,哪像现在这般虚弱。风天涯听着这声音,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流。
燕孤鸣静静地看着她。
风天涯有很多话想说,她也很想同他道歉,想同他讲自己的悔意。但是每次一张开嘴,她都是哽咽得难以成言。
燕孤鸣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缓缓睁开,风天涯依旧无声哭泣。她眼睛红彤彤的,小脸上也尽是泪痕。
恍然间,风天涯似乎听见燕孤鸣叹了口气。
一声叹息后,燕孤鸣转过目光,淡淡地看着风天涯。
“丫头,你若是想做我这种人的妻,眼泪还是少流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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