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人天涯_Twentine【完结】(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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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忍抽剑,风天涯只好放手。

  剑一离身,琉璃夜不管伤势,琉璃片瞬时上手!风天涯见状,心底莫名窜出一股无名火,她不再留手,躲过第一片琉璃叶,弯腰抬臂,两指弯起,在骨节处汇气,刺在琉璃夜的肋下!

  “唔!”琉璃夜吃痛弯腰,风天涯手势不减,转指为掌,一记手刀砍在làng人的脖颈处,琉璃夜瞬间晕了过去。

  风天涯走到一边,拾起地上的剑,转过身蹲在琉璃夜身边,歪着头看他。“我只有一次杀你的机会么。呵……”她伸手,随意捻起琉璃夜的几缕碎发。“我却觉得——我想什么时候取你的命,便能什么时候取你命的。不过我想你也不会太不甘心,毕竟在你的眼里,实力才是这世间的唯一。”

  她松开手,站起身,无意间看到琉璃夜血红的手掌。

  他当真毫不留qíng,即使是对自己。手掌已经被剑割得半开,筋骨碎ròu混在一起,让人看得作呕。

  风天涯气息不匀,她盯着那只手,不知为何,一时竟恨到极点。

  她想不出自己究竟恨什么。是恨琉璃夜的拼死逞能,还是恨làng人的狠心决绝,亦或者是恨这世间猜得透的,却说不通的人心。

  屋里静悄悄的,一股难名的沉默四散,谁也不想先开口——或者说,谁也不想先低头。

  这时,门口传来声音,蝉岳从外面缓步走了进来。

  他将倒在地上的琉璃夜提起来,靠在墙边。撕开一块碎布,让他的手包扎起来。

  燕孤鸣看清来人,目光更yīn沉了。

  风天涯安静地看着蝉岳把事qíng做完,她过去,拍了蝉岳肩膀一下。“跟我来。”她转身出门,一眼也没有回头看。

  蝉岳倒是认出了燕孤鸣。

  “是你。”

  燕孤鸣目光深沉,一语不发。

  “原来你活下来了。”蝉岳淡淡道。说完一句,他也不再停留,跟着风天涯出了屋。

  燕孤鸣看着他关好门,听着两人的步伐一点一点走远。

  “呵……”不知为何,他忽然笑出声来。手撑着chuáng板,燕孤鸣慢慢挪动身子,往chuáng下走。谁知刚一站起便要跪倒在地,他腿上伤势未愈,现在想要站起来谈何容易。

  燕孤鸣却是不管,他晃dàng着身子,贴着墙边,颤抖着站了起来。而就算他站了起来,依旧难以迈开步伐。làng人的眼睛赤红,嘴唇gān裂,浑身的骨头像是碎了一样,疼痛难当。

  就在他硬撑着的时候,右山人回来了。他进屋,看见倒在地上的人,和那满地的血迹,眉头深深皱起。不过,却没有说什么。

  他两步走过来,拉着燕孤鸣的衣领。燕孤鸣本就站不稳,他这一拉,便直直地倒了下去。

  右山人:“给我回chuáng上去。”

  倒下的瞬间,燕孤鸣右腿膝处的竹板便已经崩裂,他额头上满是冷汗。

  “滚……”

  右山人:“你不想活了!”

  燕孤鸣手撑着地,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道门。“给我滚……”

  右山人紧着鼻子,双手一提,把làng人扔到chuáng上。头上一震,燕孤鸣也晕了过去。

  右山人气得浑身发抖,他咬着牙走到chuáng前,将燕孤鸣身上裂开的伤口重新处理好。“真是疯子……一个一个的都是疯子!”

  将燕孤鸣弄好,右山人又将倒在地上的琉璃夜抬到chuáng上,与燕孤鸣并排躺着。

  “这群不要命的小子。”右山人看了一会,气哼哼地出了门。

  另一边,风天涯离开小屋,并没有回左山人那里去。而且往山上走,蝉岳也没有问她要去何处,只是默默地跟在后面。

  走了一会,风天涯来到山顶,此时正值huáng昏时分,山崖上望去,远处红云朵朵,是一日将尽,老天给人间最后的慈祥。

  风天涯跳到一块大石上,眺望远方。

  蝉岳看着小小的人影,被夕阳拉出长长的影子。

  “你想要问什么,现在可以问了。”风天涯没有回头,轻声道。

  蝉岳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手中提着的剑。“风问天,风问天他真的是你的师傅。”

  风天涯:“是。”

  蝉岳声音有些颤抖:“他是怎么死的。”

  风天涯:“病死的。”

  蝉岳握紧了拳。“怎会……风问天武学修为早已化境,怎么可能会病死。”

  风天涯笑了一声,道:“谁说修为高qiáng就不能得病,他也是人,是人便会得病。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蝉岳:“刀者一生只输给过一个人,便是风问天。”

  风天涯回头笑道:“怎会,刚刚不还输给酆都了。不想承认哦。”

  蝉岳摇头,缓道:“刀者一生,只输给过风问天一个人。”风天涯静静地看着他,高大的男人一身坦然,朴实的目光里,是看穿世qíng的通透,也是返璞归真的豁达。他没有逃避,也没有寻找借口,他只是在陈述一件实事。

  风天涯笑了,“的确,你没有输。但世人的双眼却窥不见这至高的武境,所以在他们眼里,你依旧是输了。”

  蝉岳:“所谓武学境界,不过是武人自封的罢了。说到底,我们不过是一群舞刀弄剑的粗人。”

  风天涯:“可是有些个粗人,却可以凭借手中刀剑,挑动天下。”

  “又如何。”蝉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就算武功天下第一,也会有做不成的事qíng,也会有救不成的人。”

  “……”风天涯知道他想起了祭司和毒首。她轻轻道:“你恨么。”

  “恨。”

  风天涯:“你想报仇么。”

  “我恨的,是我自己。”

  风天涯抬眼看他。蝉岳声音低缓压抑,“我恨我自己为何不在一开始,就阻止他们。我很我为何会选择在他们最需要的时候封刀进山。我更恨我为何让他们先对别人犯下罪孽——!”

  “如果仇恨不是由他们而起,我的刀也不会挥不下去!”

  蝉岳说道最后,已经无法抑制内心的悲痛,风天涯怔怔地看着这个名震天下的番疆传奇,在血红的夕阳下,留下眼泪。

  “丽珈,小樾……”

  自小的生死与共,半生的衣首相贴,那曾经的美好……随着这一滴男儿泪,翩然落土。

  61第六十一章

  血色夕阳,谱写一曲末路的挽歌。

  风天涯对蝉岳,有敬,也有愧。她永远忘不了樊珑丽珈,那个在中原人口中罪该万死的番疆祭司,她的罪行,风天涯只是听说。而她的聪慧与豁然,风天涯却是切身体会。

  她想起樊珑丽珈最后同她讲的话——

  【如果有机会,我真想同你做朋友。】

  那时,风天涯只是一笑了之,现在想来,悲戚之中,带着些许的遗憾。能同那样聪明的人做朋友,也许不是件坏事也说不定。

  风天涯对蝉岳道:“你莫要难过了,事qíng已经发生,难过也无济于事。”

  蝉岳低着头,静默不语。

  风天涯不忍他这样难过,换了个话头,对他道:“刚刚屋子里的那个人,你还记得么。”

  蝉岳点点头,“刀者记得。”

  风天涯道:“你们之间的事qíng,我大概能猜到。他是我相公,我要谢你留他一命。”

  蝉岳:“他是你的相公?”

  风天涯笑了笑,道:“怎么,不像?”

  蝉岳摇摇头,对风天涯的私事没有过多询问,而是看向她手里的剑。风天涯顺他的眼神,瞄到自己手里的剑,她把剑往前送了送,道:“怎么样,你想看看么。”

  “……”蝉岳看着那柄剑,道:“这柄观音剑是软剑,当年在你师傅手里运用的出神入化。”

  风天涯撇撇嘴,“怎么,在我手里就不好使了么。”

  蝉岳:“刀者非是此意。只是……”他话里犹豫,风天涯摆摆手,道:“想说什么,直说好了。”

  蝉岳道:“刚才我在屋外见姑娘使用此剑,是将真气灌注,让剑身坚硬起来。姑娘年纪不大,根基却是不凡。”

  风天涯道:“觉得奇怪是么。”

  蝉岳看向她。风天涯了然地对蝉岳道:“我师父的武功与我的武功完全不是一个路数,你觉得奇怪是么。”

  蝉岳:“……恕刀者直言,此剑名唤观音,该适宜yīnxing的功体,柔中带劲,巧中有变,姑娘把软剑绷得笔直,岂不是本末倒置。”

  风天涯笑道:“怎么,软剑便一定要软着用么,我师父可没有告诉我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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