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恨晚_锦竹【完结+番外】(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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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越想越慌了神,以至于厉莫言把头朝她靠近,也没发现。才刚一回神,便见厉莫言放大很多倍的脸呈现在自己面前。

  “你……你gān……什么?”童向晚一时语塞,只能红着脸结巴。

  他摸了摸她的额头,再探了探自己的,“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没有发烧呢。”

  童向晚被他这么一说,红晕又抹上了层,更是红艳了些,她别着头,不敢看他。厉莫言忽然领会起来,眯着眼,笑地很得意,“哦?原来不是发烧,而是发骚?”

  他眨着他长长的睫毛,一手抓住她纤细的手,温热的掌心把她的包裹在里面,他说:“对我不用客气。我已经是你的了。”

  chapter.13

  厉莫言依照他所说的,每天都来,但很少在西街别墅过夜,每夜大约2点之前回去,倒是从没例外过。对于厉莫言这种行为,童向晚即便心里不是滋味,也一直默默承受,不去问他这其中的原因。杜爱心被石向北带去和一名单身女检察官一起住了。为此,杜爱心这期间没少和童向晚说石向北。

  “我怎么觉得,做流氓总有各种不得已的苦衷呢?这石向北可是名牌大学毕业,不就是父母离异嘛,用得着心里扭曲这样跟他爸爸对着gān嘛?”杜爱心每日堂而皇之地来西街别墅陪童向晚,晚上回那女检察官的家里睡觉,如此循环,目前这半个月里没出现过下雨天,也不知能不能符合“风雨无阻”。

  童向晚则坐在她对面,手里端着茶壶,正在泡茶。她连眼睛抬都没抬,直接问:“他爸爸gān什么的?”

  “T市公安局局长。他妈是A市人,爸妈离婚,跟他妈妈来A市。”

  童向晚蹙了蹙眉,把茶壶放在瓷质案板上,“他爸爸不知道?”

  杜爱心瞪着大眼回答,“我也问了啊,那石头很不屑地跟我说,那个根本就不是他爸爸,是个垃圾。你说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应该是父子关系极差。我想他爸爸肯定不知道,要不然不可能让他儿子走上个道。”

  “我觉得黑道之人都挺酷的。嘿嘿。”不了解内qíng的杜爱心,对黑道倒是一点意见都没有。

  童向晚其实很反感黑道。不安稳没有踏实感。继父以前是混黑道的,每做一件事,就像是从死亡边缘走了一圈。位置坐高了,又要防东防西,怕被人给踩上尾巴,从此一蹶不振。虽然继父平时穿金戴银,挥金如土,一副财大气粗的有钱人样,可谁又知道其中的辛酸呢?

  厉莫言一年见到厉海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厉海来,不是简单看看家里,而是带上律师,立下遗嘱,然后叮嘱赵素素一些他死后的事。

  厉海做事之前,总是把明天当最后一天过。不是亲人,自然不会体会到那种提心吊胆的害怕。可那时候,作为厉莫言身边最亲近之人,童向晚总会感觉到厉海走后那几天里,厉莫言常常魂不附体,心事重重,脸色苍白似疾。唯有接到厉海的报安电话,他才会如往昔。

  厉莫言的妈妈是被黑道暗杀的。他心里yīn影很重,曾经告诉过她,长大以后绝对不与这道上的任何沾上一点关系。

  可是现在呢?

  童向晚想不通。难道他是过惯了少爷的日子,一下子潦倒了,没办法适应?来钱的最快捷径,就是非法勾当?还是她的学费给了他极大的压力,促使他……

  童向晚当即吓了一跳,手里的茶杯被她打翻了。

  杜爱心连忙用纸巾擦泼了一桌水的桌面,莫可名状地问童向晚,“又怎么了?魂出窍了?”

  “没事。”她也抽出纸巾,一边擦桌子,一边酝酿措辞,“爱心,你下次帮我问问石向北,厉莫言现在要是不gān了,能成不?”

  杜爱心眯了眯眼,紧bī着童向晚,“女壮士,你该不是想当点化失足少年的观音菩萨吧?你以为混黑道想抽身就抽身吗?还有,你不是说跟厉莫言只是尝尝有男人的滋味顺便钱债ròu偿还个人qíng吗?暑假结束,就回美国吗?”

  童向晚忽然说不上话。这话是她对杜爱心说的。可如今听起来,又不是那回事了。她仿佛真如杜爱心所说,想当观音菩萨去感化他,让他离开黑道。

  她给自己的解释是,厉家对她有恩,不能眼睁睁的看他走入不归路。

  见童向晚默认的态度,杜爱心斜睨他一眼,“舍不得他?你要想清楚。你和他道不同。你应该记得你这几年是怎么辛苦混出来的,全美考生挤破脑袋都没办法去的哈佛医学院,你舍得放弃?跟着他这样看不到明天的男人吗?作为旁观者,我只能劝你想清楚。”

  童向晚深吸一口气,冷冷笑着,“你知道吗?其实我并不聪明,我也有很多爱好,可你也看到了,我除了死读书,什么都放弃了。我小时候过的很贫寒,连糖果都没吃过。我嘴里说不想吃,是我知道奶奶挣钱不容易。一颗糖,不过几分钱,可我说不出口。我爸爸是个外包工,有一次领了工钱,他满心欢喜的带我出去吃一顿。可每到一家馆子,都被拒在门外。他们嫌我爸爸身上脏,gān外包工的,身上脏些在所难免啊!最后我只能和爸爸蹲在马路上吃煎饼。我奶奶说读书是唯一的出路,只有好好读书,就能过的好。我想过的好,我拼搏这么多年,苦过的那些年,你认为我会舍得放弃吗?其实,早在八年前,我就作出了选择,我放弃了他。”

  她说着的同时,竟不自觉的落下泪。就如同八年前,她说出了她的选择,她选择了学费,放弃他一样,无声无息地泪流满面。

  杜爱心面色凝重,抽出纸巾,为她擦泪,“女壮士,你爱他,要不然你不会哭。”

  爱与不爱,早就没什么意义。从她放弃他那一刻,他眼里蹦发出的恨意,咬牙切齿对她说的狠话,她深深明白了,他再也不会像以前亲昵的看她,一脸的清明。

  看遍人世沧桑的她,清楚明白,他要她,不过是报复她曾经的虚假面孔,她曾经的轻易舍弃。了解他的她,当然很明白,自尊心极qiáng的他不可能原谅。

  她这是不是叫做明知故犯?她虽然不断暗示自己,她只是想还人qíng。

  她抹了泪,收敛有些失控的qíng绪,平静地说:“爱心,我想静静的陪他这剩下的两个月,你能把你对他的不满稍稍收敛下吗?”

  杜爱心耸耸肩,“你做主。我知道你是理xing大于感xing的人。”

  她讪讪而笑。她真的是理xing的人吗?

  当天晚上,厉莫言喝醉了,被石向北送了过来,让童向晚好一阵忙活。这半个月里,厉莫言也有过喝了酒,但从来没有醉的像今天这样走路都走不稳。童向晚拍了他好几下脸,也不见有效,叹了口气,起身准备去煮解酒茶给他喝。

  不想,厉莫言一个翻身,把她抱住,嘴里含含糊糊地说:“晚晚。”

  他闭着眼睛,嘟嘟囔囔的,身子差不多要滚了下来。童向晚及时帮他调整好方向,问他:“怎么了?莫言?”

  “难受。”厉莫言皱着眉头,头yù裂的捏着自己的额头。童向晚握了握他的手,把手指掐住他的虎口,帮他缓解下头疼。

  他的眉终于不再皱了。童向晚宽了心,觉得沙发不够大,等下自己去厨房,要是他又乱动,滚了下来可不好。她好言相劝,“莫言,到chuáng上躺着好吗?”

  “嗯。”他也只是含含糊糊地答应一声,然而身子并没有动弹的迹象。

  她连忙扶起他,把他大部分的重量压在自己身上,他很高,身高差距有些大,即使她是“女壮士”,走路也是举步维艰。走楼梯的时候走的很不稳,她的脚一滑,整个膝盖磕来了上去,一记闷声。

  她疼的龇牙咧嘴,却不吭一声,重新爬起来,驮他上楼。她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到chuáng上之时,他已经不省人事,似乎睡着了。她俯身,帮他脱了鞋子、裤子、衣服。她从来没有细细看过他的身子,她今天一看,才发现他胳膊上一指头长的刀疤,看愈合程度,大概有些年月了。他这几年,到底是怎么过的?刀枪无眼、用命用血去拼?她要他放弃,他会吗?

  她抬头转移注意力,盯着他那俊美的脸庞,见他即便睡着,眉头还是皱着。她在想,要不要给他弄解酒茶?权衡再三,还是下了楼,打开炉灶。

  做好解酒茶已经是十五分钟以后。她端着杯子上楼,把解酒茶放在chuáng头柜上,自己坐在chuáng沿边,伸手捞起厉莫言,拍醒他,“莫言,先喝了再睡。”

  “嗯?”他迷迷瞪瞪地哼了一声,眼睛依旧闭着,并没有打算醒来的意思。童向晚也不管他醒没醒来,直接把解酒茶端了过来,端到他嘴边,“来,喝了再睡。”

  醉酒的厉莫言出奇地乖,微微颤着那又黑又长的睫毛,打开眼帘,喝下了童向晚给他准备的解酒茶。喝完后,他又如吃饱餍足的婴儿一般,安静地躺在chuáng上继续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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