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她在生气,但她仍是关心他的。刚刚那句话险些让陆沛缴械,他很想伸手将她拥入怀里,哄她几句。可他还是觉得不够,原谅他的贪婪。是的,他想知道她今天的底线在哪里,究竟还能容忍他的冷漠到何等地步。
想法一旦在脑海滋生,身体便不受控制。伸手将她的手臂推开,看着她稍显不耐:“我说不喝,你听不懂?”
赵曼曼身体微颤,浑身都觉得不舒服,头似乎晕得更厉害了,却仍然坚持将茶杯送至陆沛面前,一字一句地说:“听懂了,但你还是得喝。”
“赵曼曼,我不是你儿子,少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陆沛紧着眉头狠心说着,她的轻颤他自然注意到了,但却控制不住得想要激怒她,欺负她,变态地期待着她的大规模爆发,看她为自己愤怒,伤心,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完全相信她是属于他的,无论是身,还是心。
脑袋快要炸开,周围的空气闷得令她想要作呕。qiáng忍着不适,赵曼曼再次将茶杯推近了一点:“你把它喝了,我就不烦你了。”
陆沛觉得自己很残忍,看着她几近苍白的脸,心却一横,抬手将她悬空举了半天的茶杯打翻。杯子失去平衡而坠落,与地板相撞的瞬间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玻璃渣碎了一地,蜂蜜茶洒得满地都是。
赵曼曼再也无法忍受,眼睛一下变得通红,豆大的泪珠滚滚而落。她望着他,无声呜咽着,忽然张嘴说道:“陆沛,你凭什么?这么欺负我你开心了?你不过是仗着我喜欢你。现在满意了吗?”
说完笑笑,那笑看起来却无比凄绝,让人看了于心不忍。她蹲□,当着他的面捡起一块块玻璃碎片,陆沛再也看不下去了。一把将她捞起身紧紧搂住,仿佛下一刻她就会从自己怀中灰飞烟灭一般,将她完全禁锢在怀里,无法动弹。低头吻去她脸上的泪水,不住地在她耳边低喃:“对不起,曼曼,对不起……”
陆沛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内疚当中,直到发觉赵曼曼瘫软在他怀里,这才想起她刚刚看起来不太舒服。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温度烫得惊人。将彼此间的距离稍稍拉开,陆沛摸着赵曼曼的脸颊,轻轻拍了两下:“曼曼,别睡。你发烧了怎么也不说,乖,先吃药,吃完再睡。”
将她拦腰抱起,看着她迷迷糊糊地呓语着,眼角还挂着泪,心里再次将自己骂了千万次。心疼地在她唇上印下一吻,他何德何能,上天将这个傻姑娘赐给了他,他却这样糟蹋。--宝贝儿,以后不会了。陆沛在心里暗暗发誓。
将赵曼曼抱进卧室,放在chuáng上。从保健箱里翻出体温计,给她量了□温,三十八度七,将近三十九度。这傻丫头居然一声不吭,陪着他闹脾气,等她好了一定要好好教育一下,拿自己的健康当儿戏,简直不像话。
陆沛将室内的空调关掉,将卧室的窗户和门都打开,保持室内空气流通。看她这qíng况八成是热伤风了,早就跟她说过不要把空调温度打这么低偏不听,平时又缺乏锻炼,睡觉还喜欢踢被子,现在知道难受了吧?忍不住揪了下她的挺翘的鼻子,在她迷迷糊糊间喂她服下两粒维C银翘片,又将裹着毛巾的冰袋压在她的脑门上。
空调停止运作后,室内的逐渐升温,热làng一波接着一波。赵曼曼热得又将被子踢掉,陆沛一直守在她旁边,不时给她换毛巾和盖被子。见她实在热得难受,便起身去找扇子。
像小时候那种人手一把的芭蕉扇早已难寻其踪,像诸葛孔明手里的那种白羽扇更是难觅其迹。陆沛记得赵曼曼前几天带了两把奥运宣传扇回来,就扔在客厅电视柜上,塑料制品,看着就不结实,但现在别无他法,只能勉qiáng凑合先。
陆沛半倚在chuáng的另一边,手里扇着小扇子,低头看着睡得安静的赵曼曼,这下终于消停了。很不习惯她这样安静无害的样子,忽然无比想念她张牙舞爪的模样。
赵曼曼的烧是退了,陆沛却是几乎一晚上没睡。到了早上用热毛巾给赵曼曼擦了下汗湿的身子,换了件睡衣,他才眯了会儿眼睛,稍作休息。
中午醒来的时候,赵曼曼觉得浑身乏力,脑袋也沉沉的。看到和衣睡在一旁的陆沛,记忆便如cháo水般汹涌滚至。
昨晚他太让她伤心了,先是莫名其妙地生气,然后又对她说那样冷漠到无qíng的话,最后还推了她一把!后来他又突然抱着她说对不起,大概是被她吓着了,活该!谁叫他那么欺负她来着。再后来她就没印象了,只知道脑袋疼得像是要爆炸。
越想她就越替自己感到委屈,顺手抄起一个枕头捂在陆沛脸上,狠狠地摁了几下,混蛋,捂死你算了,省得老是欺负我!
陆沛的睡眠向来浅,早在赵曼曼翻身之时他就已经醒了,只是熬了一晚上太过疲惫,懒得睁开眼睛罢了。果然是年纪大了,jīng力大不如从前了。
令他没想到的是赵曼曼这丫头也真下得了手,捂了他半天还不见停,他倒是还能憋好一会儿气,但看她才生完病就这么折腾,想想还是不能让她太嚣张。
出手轻易将她制服,枕头被扔到地上,他俯身将她压在身下,将她双手扣在头顶,轻吐一口气在她脸上:“病好了,有jīng神了?”
赵曼曼偏过头,哼道:“chuī什么chuī,没刷牙吧?口臭,熏死人了。”
陆沛被她的模样逗笑了,低头在她嫣红的唇上狠狠亲了两口:“就熏你。你是我老婆,不熏你熏谁?”
“哼,现在记得我是你老婆了,早gān嘛去了?昨晚不知道是谁啊,拽得很呢,装十三。”赵曼曼气呼呼地说。
“随你怎么骂怎么打都行,昨晚都是我的不好,宝贝儿,我错了。看在我照顾了你一夜的份上,咱不气了,嗯?”陆沛压着赵曼曼,丝毫不给她挣脱的机会。
赵曼曼被他压得不舒服,便使劲推了推,朝他横了一眼:“你压着我了!”
陆沛乘胜追击:“那你答应我,不生气了,我就不压你。”
被他弄得没法,赵曼曼忽的不吱声了,偏过头不理他。陆沛将她的脸扶正,见她满眼氤氲,泪珠在眼角打滚,便不再闹她,伸手捂住她的眼睛,让她的眼泪流到他的手心。
“从跟你jiāo往那天起,我就在想,像你这么优秀的男人肯定见过许多比我漂亮,比我有本事的女人,你为什么单单就看上我了?陆沛,你知道吗?你很优秀,非常非常优秀。正因为这样,我常常觉得自卑,我怕所有人都觉得其实我根本配不上你,包括你。有时候你总是让我无法捉摸,就像昨天晚上,你qíng绪转变得太快,而我太笨,实在揣测不透你究竟为什么会这样。陆沛,如果哪天我不再爱你了,那你就再也欺负不了我了,你明白吗?”赵曼曼闭着眼睛缓缓说道,字字清晰。
陆沛躺下,和赵曼曼并排躺着,胳膊却依旧霸道地环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收纳在臂弯下。听完她的剖白,陆沛心跟着一紧,原来不安的不止是自己,还有她。想到自己昨晚幼稚的行径,陆沛对自己的行为实在不敢苟同。不过又有点感谢昨晚的放纵,不然也不会知道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空着的另一只手在被单下找到她的手,紧紧扣在一起,十指jiāo缠,指指连心。他沉声说:“赵曼曼,你觉得我优秀,你自卑,怕自己配不上我,所以你会觉得不安。可我呢?我也会担心,你年轻漂亮,身边从不缺乏优秀的追求者,也许哪一天你发现我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优秀,可我却没有十分的把握让你不觉后悔。”
“你人生最美好的时期我却全部错过,你的初恋给了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嫉妒他,因为无论如何,不过在未来的多久以后,你的记忆中永远抹杀不掉他特殊的存在。”
“也许你觉得很难想象和理解,但昨天我之所以生气的确是因为我吃醋了,我嫉妒秦小飒。你和他有着许多年共同的记忆,可我没有,而他又曾经是那个最特殊的存在。他接你去参加他嫂子的毕业典礼,出席他们家的家宴,而你也从不懂得拒绝。你一定会说我不信任你,可是赵曼曼,你换位思考,如果是你,你会保持冷静到什么时候?”
“昨晚我那样给你脸色看,你都没有转身离开,我真的很高兴。曼曼,对不起,又把你弄哭了,以后不会了。你说如果哪天你不爱我了,我便欺负不了你了。可这辈子我只爱过你一个,也只会爱你一个,所以你也别轻易放弃,成么?答应我,说好了。”
赵曼曼早已泣不成声,抽噎着说:“陆沛你个大闷骚,我才不信你只爱过我一个,你就知道哄我,把我当傻子……”
陆沛手一捞,让她整个人趴伏在自己身上,抹掉她脸上的泪,看着她哭花的脸,叹了口气:“没有哄你,也没有把你当傻子。赵曼曼,你听好了,这句话也许这辈子都说不了几次。但是,我爱你,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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