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我会经常带您儿媳妇儿来看您的,放心吧,再也不会那么久都不来陪您说说话,谈谈心。”陆沛深深地鞠了一躬,赵曼曼也跟着照做。
她知道陆沛的心终究还是软化了,她早该料到他不会袖手旁观,只是心浮躁,目便不明,她恨不得将之前那些话通通收回,其实王丽玲来求他根本是多此一举,陆沛做事向来遵循他自己的一套原则,他愿意出手相救,只因为他想救,和其他人无关。
临走前,陆沛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枚看起来十分普通的勋章,上么没有任何标志,将它埋在了墓碑前的小花圃内。
赵曼曼从没过这枚勋章,也不清楚它的来历。她家赵副司令戎马大半年生,获得军功章多不胜数,她早就见多不怪。只是,她从没听说陆沛在读军校时有任何立功记录。
回到停车场,陆沛并没有急着上车将车开走,而是倚着车门掏出一包烟,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
这是赵曼曼见过他吸得最用力的一次,似乎要把烟吸进肺里才肯罢休,然后才看见烟圈慢慢从口鼻腔中飘出来,消失在空气中,却留下久不散去的味道。
她脑海里还在想着那枚看着普通却又十分特殊的勋章,太多疑问需要解答。正犹豫着该如何开口询问时,陆沛先一步说话了,话语很平静:“赵曼曼,让我猜猜你现在正在想什么?我猜,你一定在想关于刚才那枚勋章。”
赵曼曼不说话,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其实就是默认了。陆沛能猜透她在想什么,这并不代表陆沛多聪明,从正常人思维去想都能猜到。她沉默,是因为她在等待他的答案。
“赵曼曼,你过来”陆沛掐了烟,拍拍身上的烟灰道。
不知道他想gān什么,但赵曼曼还是不由自主地听话走到他跟前站定。陆沛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双手一左一右地扶在她的腰际有意无意地抚摸着,淡淡地问:“赵曼曼,我问你,你是我老婆吗?”
陆沛的声音像是有种催眠的功效,赵曼曼心里觉得他这个问题傻的莫名其妙,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点点头。虽然她暂时还不明白他想要表达什么。
“我再问你,你知道我曾经消失四年去了哪儿吗?”陆沛眸子清冷,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赵曼曼摇摇头,她要是知道就不那么好奇了。他倒是想知道他消失四年死哪里去了。但原谅她怂人没怂胆,愣是没敢问过。
陆沛忽的笑了,捏了一下她腰间的小ròu,虽然隔着厚厚的衣服,不疼,但也痒痒的。他问她:“那你都不好奇吗?”
赵曼曼老实点头,不过她也知道好奇害死猫,所以憋死她算了。
“既然好奇,为什么从来不问?你觉得我不会告诉你,所以你就不问是吗?”陆沛穷追不舍,这话说得赵曼曼多替自己叫屈啊,好像不问还有错了。
忍不住了,拧眉瞪眼地瞅着他,小声吼了出来:“我敢问嘛我!上次问你跟王丽玲的关系,你就给我甩脸子说每个人都有底线的,不该问的就不要问。哼!”
“是吗?我说过嘛?”陆沛反笑。
赵曼曼小宇宙要爆发了,头一偏,没好气地说:“你没说,猪说的。还有我不问,你就不会主动跟我说吗?夫妻之间要坦诚相待,你滴,明白?”
陆沛突然俯身向前,吓到赵曼曼下意识就往后仰,只不过腰还被他握着,所以跑的和尚跑不了庙,很快被拉了回来。
他只是吓吓她,然后空出一只手轻轻捏住她冻得发红的耳朵,辗转揉捏,声音平缓地说道:“你一直以为爷爷安排的那次相亲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其实,很早之前我就见过你,只是那时候你还不认识我。你满月的时候我还抱过你,ròu嘟嘟的,看着就想咬一口。不过看你可怜巴巴的样子,我没舍得咬,就亲了你一口。别怀疑,就是这里,所以你的初吻还是我的。”手从耳朵移至唇边,缓慢地描绘着她的唇线。
赵曼曼瞪直眼睛,表示难以置信--靠,敢qíng我那么小的时候你就对我起了色心?!人家放长线钓大鱼,你丫的放长线钓媳妇呢,这线放得够长的嘛!
就在她的唇膏快要被他抹完时,他又接着说下去道:“研究生毕业的寒假,我回北京过年。偶然看见秦二娃偷亲你,亲完你还笑,是不是觉得挺美,恩?我想想,那年你才多大,十二岁是吧?早恋的典型反面教材。后来我随便找了个茬把那小胖子揍了一顿,心里才舒服了。”
赵曼曼张大嘴:“难道……陆先生,你今儿就老实跟我说了吧,其实你有恋童癖是么?”
陆先生扫了她一眼,说:“我对刚发育的小朋友没有任何兴趣,你收收,我就是看不惯那小子色迷迷的那样儿,屁大点儿东西就那副德行,欠收拾。”
“哦。”赵曼曼点头表示知道了,但心里还是很鄙视陆先生的,这理由找到太蹩脚了,暗恋她很丢脸吗?想不到陆先生对她居然是如此用qíng至深啊,受宠若惊呐受宠若惊。
“过完年回了学校,接着就毕业了,毕业那天我妈答应要来长沙参加我的毕业典礼,最后还是没来成。之后的半年,我把自己关在家里,没日没夜的写程序,也不与外界接触。医生说我哦可能有轻度抑郁症,但我自己知道不是,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陆沛再次掏出烟抽了起来。
赵曼曼没有阻止,她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提及痛到极致的过去的,此刻也许只有香烟才能缓冲片刻。
吐出一口烟,陆沛眯着眼陷入了回忆当中,她听见他说:“花了半年的时间,我写完了终极程序,我觉得是时候回归正常生活的轨道了。但是那天我却发现我的父亲和他的秘书一丝不挂地躺在chuáng上,chuáng头还挂着他和我妈妈的婚纱照,特别讽刺,他的背叛,我无法原谅,也不能体谅。”
“我不想看见他们,因为我会觉得恶心,国安部秘密招人,我递jiāo了申请。通过各项审核之后我被送去了军区特种大部队集训,为期整整两年。我没有跟任何人说,因为我知道家里要是知道我要去做什么,肯定会出面gān预。由于身份特殊,加上我们并不属于任何编制,所以即使我们被送到特种大队训练,也没有人知道我们的身份和底细,我们每个人有的只是一个代号。”
陆沛看着远处,眼前出现的却是他很久都不愿再回忆起的画面:“训练结束后,并不是所有的人最终都会被选上,很多人被淘汰,而我幸运的留了下来,国安部对外宣称的有十七局。
事实上还有很多设在暗处的机关部门,那才是它真正的核心所在,曼曼,你知道V处嘛?”
赵曼曼点头,她曾经听说过,V处是一个专门执行暗杀任务的部门。被派到国外专门进行暗杀勾当的特遣组共分为三个小组。第一小组--特遣侦察组,专门寻找暗杀对象的所在;第二小组--特遣行动组,专门执行暗杀任务;第三小组--特遣督查组,专门督促以及了解第二组的暗杀任务进展qíng况。只是她不确定这信息的真实xing,而且她也很疑惑,如果是真的,那么机密的部门信息又怎么会被如此公开?
“事实上V处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它不叫V处而已。我被派到各国外执行暗杀任务,两年内我去过很多国家,手上沾满了血腥,身上背负了多条人命。我并不是很清楚所有被我解决掉的人的背景,但我知道他们当中并不是所有人都是罪大恶极,死有余辜。身份立场不相同。代表的利益相悖,我对国家尽忠,但不代表我做的就是对的。唯一庆幸的是,前两年高qiáng度的体能和技能训练让我在执行任务途中没有受到伤,但之后的好几年,我常常都会被噩梦惊醒。”
陆沛没有太多感qíng地说着,仿佛在述说一个跟他毫无关联的故事相反,但恰恰相反,越是这样,透露出的却是更多的悲凉。
“执行了两年任务,我申请退役了。因为不在正式编制,所有在得到上级批准后,我就回来了,我之前写得程序卖了不少钱,我把钱都jiāo给秦小羽帮忙打理,他倒是给我钱生钱,生出不少来。回来后我就拿这笔成立了公司,名义上是科技公司,事实上我们的核心是负责军工项目,幕后投资方其实是军部。刚刚埋掉的那枚勋章,是我在特种大队参与救援任务时获得的第一枚军功章,因为没有编制,所有授奖也是非公开,不在记录。在国外每执行一次任务,就多一枚这样的勋章,只是意义已经不大了。”
赵曼曼几乎想要惊呼出声,这样的叙述太过震撼,太触目惊心。她想象不出他轻描淡写的这四年是何等艰难,她更知道如果他说的这些都是真的,那么他的身份是何等机密,这么多年他都不说竟是这样的原因。
确实,无从说起,亦不可说起。但他,却原原本本,毫无保留地通通说给了她听。而她,从此刻起,必须为他保密,她必须对得气他的这份信任,因为他告诉她这一切的同时,相当于将xing命jiāo给了她,太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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