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书茗觉得世上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事qíng了,难道在爸妈眼里,他们的女儿竟然是那一枝满园chūn色关不住的墙头红杏?
细想想,她对程展锋也没有什么不对呀,很正常的合约关系,不亲密也不疏远,不熟悉也不陌生。
只是这阵回来后,太过关注随怡,和康志博联系得多了,其余的时间又恨不能全陪着爸爸妈妈。爸妈太过关注于她是否幸福,所以,留意了这些细节,以为她身在围城,心里想的另一个男人。
妈妈既然和她说这番话,显然是在为她深深担忧,怕她行差踏错伤自己伤别人。她恳切地道:“妈,您多虑了!我和康志博的关系没你们想的那么复杂,我和程展锋的关系也不是你们想象中这样。随怡这阵遇到一些事,我不能陪她,不过很担心她,就请康志博帮忙多照顾着,和康志博的联系,与感qíng一点关系也没有,只是谈随怡。妈,我是怎样的人您还不清楚吗?我怎么可能做出让你们伤心让你们担心的事呢?”
她把话说得这么坦白,韩妈妈也半信半疑了,看她笑容满面,神色坦然,心先放下一半。问道:“随怡怎么了?”
“和她男朋友分手了!”韩书茗轻轻叹了口气,感qíng总是敌不过时间和空间的距离,现代社会诱惑这么多,感qíng的生存空间越来越窄,越来越可遇不可求了。如果不是这样,她怎么会心如死灰,用这样一种婚姻关系来结束自己的单身?
韩妈妈知道女儿和邱随怡是最好的朋友,听说她失恋,也轻轻叹了口气,搂着女儿的肩膀,轻声道:“感qíng的变数谁也无法预料,珍惜眼前才是明智的。书茗,别多想了,随怡会找到一个真正对她好的人的!”
“嗯!所以妈妈,你别担心。我和......展锋,我们真的什么事也没有。”这话表面听来,似乎说她和程展锋的感qíng并没有出现问题,她要表达的意思其实是,两个人之间本来没有关系,何来的事呢?只是,说完之后,她反倒沉默了,食物中毒的那一抱,李子宏事件中的挺身相救,还有他关切的眼神,以及那些相处的点滴......两人之间,真的什么事也没有吗?
这次回家,她之所以把全副心力都放在邱随怡和爸妈身上,难道没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心,去逃避某种现实?
韩妈妈不知道她这时心中九曲十八弯,得到女儿的承诺,心完全放下了,觉得自己和老伴是有点担心过头,书茗怎么会不知道分寸呢?
四天的元旦假,一晃眼就过去了。自有韩妈妈的那番谈话之后,韩书茗也开始留心细节,和程展锋的配合度增加,成功消除了二老的疑虑,然后打道回府。
在飞机上,两人就这次之行进行了深刻的批评和自我批评,当让,批评的是程展锋,自我批评的是韩书茗。
程展锋道:“如果chūn节你还用这种方式来面对我的父母,可能很难过关。”
“对不起,这次我是没太上心,下次不会了。”
对于她这么勇于认错,程展锋倒意外了,以她的个xing,在面对他的责备时,居然没有张开满身的刺,而是很客观地就事论事?
“gān吗这眼神看我?”
“我以为你会认为我的错处更多些!”
“我有这么蛮不讲理吗?”韩书茗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撇了撇唇,挑眉淡淡一笑。
她这挑眉一笑,眼神灵动而带点调皮,声音轻浅而带点薄嗔,很有chūn花绽放的感觉。程展锋在这样的笑容下,心陡地漏跳了一拍。韩书茗没在意,语笑嫣然地道:“我爸妈这儿,我知道你不会出岔子,所以很放心。不过,chūn节去你家,我还是觉得有点压力,你妈妈并不很喜欢我!”
“长辈的心思我无法左右,不过,我会尽力配合你。”他顿了顿,又道,“我妈可能有时候太较真了一些,希望你别太放在心上!”
“现在谈论这个话题,似乎过早,离chūn节还有一个多月呢!”韩书茗展颜一笑,轻轻吐了一口气,回家之行,本来快乐无比,却因为她与程展锋这种特殊的不可对人言的关系,使有些东西变了样。
这几天的相处,她想,程展锋真是个无可挑剔的演员,像真正的女婿一样,竟然让爸妈的心里更偏向他多一点,生怕自己的女儿做出对不起他的事。他怎么能做到这么好?
程展锋看着她的侧脸,看着她微微抿着的唇,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却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这一刻这样的安静,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不用想,没有工作的羁绊,没有生活的繁琐,整个世界好像只有他和她,两个人相邻而坐,呼吸相闻,平静安然。
他们像朋友也像亲人,有争执却也有默契,很陌生却也很熟悉,毫无关系却又像一个整体,携手并肩一致对外。
这种关系实在太奇特,他觉得他逐渐入戏,却不知道她在戏里还是在戏外。
元旦假期后,一切又回归正轨,曹见新杀人案的庭审在即,上次开庭后,程展锋针锋相对一针见血毫不退让,虽然当时没有结果,但他在法庭上的表现,无疑是相当出色的。
因此,元旦假后开始上班,他又开始承受新的压力。
之前只是恐吓信,恐吓电话,现在已经是实质上的阻力,好在伟锋律师事务所上下都很团结一致,杨铮伟见劝不动他放弃,改为全力支持。
程展锋不想把杨铮伟卷入进去,很多事不让他cha手,那么多的压力他一力承担,那么多的阻力,他仍咬牙坚持。他不信法律会不公正,他不信这类势力能够抗逆法律的威严,维护正义是他做律师那一天起给自己的目标和方向,底线永远不会降低,就算付出艰辛,危难重重,他也绝不会退缩。
他用无比坚定的意志一直撑到第二次庭审。然而,第二次,仍然没有结果,还有第三次庭审。
他心里有些憋闷,那个20岁的男子,在法庭上痛哭流涕,下跪忏悔,愿意拿一笔钱出来给受害者父母,并给她父母养老。但当初,他举起屠刀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手软?
第三次庭审时间在chūn节后,他本以为元旦之前可以结束,没想到,既不能好好过元旦,也不能好好过chūn节。
他自己倒无所谓,只是有些担心,怕那帮人对付他身边的人。
韩书茗搬过来住已经有一个月,两个人逐渐习惯了这种同居关系。
比如有时候程展锋下班回家,看见韩书茗居然在客厅里看电视,他也会放下公事包,一起看。有时候两个人的观点不一致,就想着彼此说服对方;难得观点一致的时候,也会相视一笑。
比如韩书茗有时候勤快了起chuáng做早餐,很自然地会多做一份,然后叫他一起吃。
来而不往非礼也,程展锋当然不能白吃,有时候也自己下厨。韩书茗后来才知道,程展锋最拿手的不是煮面条,而是煮粥,熬的各种粥味道都不错,一点不比食物中毒那次在医院吃的皮蛋瘦ròu粥差。
有时候,她吃着他熬的粥,会想起医院里那个白底细瓷的碗,思绪就开始飘,一会儿飘到他抱着她奔跑在过道,直奔电梯,担心的眼神,沉稳的心跳;一会儿飘到他开门冲进来,把李子宏狠狠地打倒在地,愤怒的样子;一会儿飘到他脱下他的西装,轻轻地披在她的身上,看她一眼时满满的怜惜;一会儿飘到他睡在客厅bī仄的沙发山,线条柔和的面容......
然后,心中就有些暖意涌起,像是chūn日温暖而和煦风chuī动心湖层层涟漪,波光潋滟。
那个景德镇淘回的工艺茶杯,自然成了韩书茗喝水的专用杯。无意中她发现他也有一只,两只居然是一对的。他用得少,用过后会洗gān净,然后小心地收起,很珍视,却把另一只给了她用。
他再也没有去她的公司接她下班,但是,有一次韩书茗中途下车去购物,偶尔一回头,竟然看见程展锋的车在后面不远处,她以为只是巧合,逛完商场出来,去吃了夜宵,在路边拦车的时候,居然又看到他的车,还是一段距离,不近也不远。
晚上她到家,不久后他也回来,她开门见山:“你在跟踪我?”突然想起,这个问题在几个月前她曾经问过一次,心里更加怀疑,“你为什么跟踪我?”
“为什么这么说?”
“在裕宇,我看到你跟在我后面,一个小时后我看到你还是开车在我后面不远。”
程展锋轻描淡写:“我去那边办事,看见你下车,本来想问你要不要我送你回家,不过想起你的警告,不能gān扰你的生活,就没问。后来又见你进了商场,也就没打招呼。要走的时候遇到个朋友,一起坐了一会儿。后面你再看到我,应该是巧合了。”
“是吗?”
“不然你以为呢?”
韩书茗审视地看他,见他一脸坦然,若无其事,心想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他没事何必跟踪自己呢?都住在一起,低头不见抬头见,他完全没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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