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chuáng边谢清江刚做过的凳子,田苗觉得自己心里头空落落的。
谢清江刚才转身的背影那样寂寥,总让她有种诀别的错觉。
田苗低头想了想,走下chuáng,来到窗前扒着窗户往下瞅,一辆京VXX的黑色轿车正停在那里。
很快,谢清江就走进自己的视线。田苗有些紧张地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也不眨,目光跟着他的脚步缓缓移动。
谢清江走随着章宛走出了医院大门,上车的时候,他忽然扭头朝着四楼田苗病房的方向望了过来。
要是搁在往常,自己应该抡起大臂冲他呼喊示意吧……
但是田苗却条件反she似的蹲了下去,整个身体都猫在窗台下面。
这会儿,她脸上烫得厉害,甚至还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动静,一下一下,就像是渐渐急促的鼓点。
……
等到她重新站回到窗前时,车子已经启动开出一小段路了,田苗将脸紧贴在玻璃上,目光紧随着轿车一路挪动,直至将脸挪到窗户的边缘,那
辆车终于渐渐开出自己的视线……
田苗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一样东西没来得及jiāo给谢清江——一枚陪伴着自己十多年的护身符,还是打小时老院长为自己求来的。
谢清江那么不会照顾自己的一个人,说白了就是个缺心眼儿,没有自己跟着,也不知道在外面会不会被给人欺负去。
送他这枚护身符,甭管到底会不会显灵,至少算个留念,自己心里多少也能安心些。
田苗想。等明天见面时,一定要亲手给他带上。
● ̄ε ̄●
结果这个最后的愿望也没能实现。
隔天整整一上午,谢清江都没出现。
中午,田苗沉不住气地跑出病房,来到医院大门口,饭也没吃就等了一个下午。
快到晚上时,一辆京V黑色轿车缓缓开过来,停下。
田苗心里一阵激动。
车门打开,从里面走下来的却是魏晋,
“我说,你还挂着病呢,怎么傻站这儿chuī风啊!”魏晋隔着几步就看见田苗了,边往这头儿走边冲着她大声抱怨起来,“你都不知道,前面那
几条路段昨儿半夜里临时抢修,也没发个通知,结果车到跟前愣是给堵了回去,回头又绕了老远才到这儿的……哎,你别哭啊,谁欺负你了,
你告诉我我去给你把他办了!”
田苗穿着病号服站在风里,泪水蜂拥一般夺眶而出。
她觉得疼,可这种疼不是身体上的,她甚至都不知道是打哪来的,因为自己过去从不曾经历过。就连忽然被告知要出国那会儿,占据心头的也
只是一种不甘和失望的qíng绪。
而现在,没人勉qiáng她再去做不喜欢的事,也没有谁给她委屈,可眼泪怎么都停不下来,一滴又一滴落在摊开的手掌上,将那枚静静卧在手心的
护身符一点点洇湿……
他们谁都不曾想到,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来得及说,谢清江就这样被一架飞机从田苗的生命中带离了整整七年。
● ̄ε ̄●
章婉在国外呆了三个月才回来。
说巧不巧,她到美国刚一下飞机,就在机场碰到了从前大学时期的闺蜜。两人曾经睡在一个被窝里,工作后各自成家,渐渐没了联系。
异国偶遇,有了这层缘分,又渐渐把从前的jiāoqíng捡了回来。
章婉回来时,田苗正在家里休养,肺炎基本已经好利索了,却没人再提起让她出国的事。
有次她下楼路过主卧,无意间听到章宛在屋子里讲电话。
“……要我说,有几个像你这么好命的,嫁夫是块金,生女得块宝,媛媛这孩子看着就灵气,我一打眼儿就喜欢的不得了……你啊还是甭多cao
心了,她喜欢黏着江江就随她去,孩子们的事儿咱做大人的管不来,我跟你说剧实话,有她陪着江江我还真是放心了不少……”
章宛撂下电话,一转身就看见田苗站在自己门前发呆。她走过去关切地问:”苗苗,你有事儿找我?“
“没,没事儿,我到厨房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田苗被章宛一句话给叫醒,几乎是落荒而逃。
……
吃过晚饭回到房间,田苗躺在chuáng上,心里想的全是刚才听见章婉讲电话时所说的。
看qíng形,谢清江似乎在国外过的还不错……田苗翻了个身,暗暗告诉自己,既然已经知道他挺好的,也就没必要再去多想,眼下还有更多更重
要的事等着自己去琢磨。
……
痊愈后的田苗应该何去何从成了一个问题。
她没参加应届的中考,之后又因病耽误了半年,加上本身年纪就偏大,不适合再去复读。
谢华扬跟她沟通过以后,安排她进入到上海公安高等专科学校就读。
在校期间,田苗成绩优异,紧接着又在实习阶段表现突出,
12、一别七载(小修,不必重看)...
连续两年都获得“优秀学员”的光荣称号。
1997年7月,从学校毕业后被保送回京的田苗进入XX分局,成为了一名人民女警。
13
13、归来接机...
2001年7月24日是风和日丽的一天,也是谢清江归国的日子。
一大早,一辆黑色轿车便缓缓开出机关大院,直奔机场。
去接机的只有章宛、谢菲、谢瑶以及田苗。谢华扬自从接任了中央政治局委员与党组副书记的职务,一年到头几乎都忙于政务,就连这个重要的日子里也无暇前去为儿子接风洗尘,只能尽心意将一切事宜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正值绿树成荫,鲜花盛放的季节,坐在驾驶后座上的田苗却没心思透过车窗去欣赏路两旁的风景。
毕业回京后她选择了边工作边在夜校接受继续教育,顺利拿到了公安管理的学位证,加上她在工作期间表现突出,很快就被提到组长的位子,在岗四年从未有过缺勤qíng况。今天,是她从打工作以来第一次跟上头要假,只为了去迎接一个七年未见的……家人。
这会儿,田苗的心qíng十分复杂,即便是处理最棘手的案件时,她也从未像今天这么紧张过。
她跟谢清江……真真正正是分别了七年整。在这七年里,两个人从来不曾有过任何直接联系。
头半年,谢清江跟家里的通话联系很勤。每次章宛递话筒过来,她都只是摆着手,结结巴巴说几句嘱咐的话,托章宛简单转述,然后等不到那边的回答就匆匆跑回到房间的chuáng上,迎接随之而来的整夜失眠。
后来自己去了上海读书,逢寒暑假才能回谢家。谢清江在国外的学业开始渐渐忙起来,打电话的次数也明显减少了,只有重大节日时才打回来,往往说不上几句便挂了。有次章宛问那边要不要跟她讲话,她就在很近的边上站着,长久的沉默之后传来的那一句清晰的“不用了,有人还在等我,改天吧”直接便透过空气刺入她的耳膜。好像就是那次以后,他们之间就连那根若有若无牵着的线也断gān净了……但即便是这样,此刻坐在抵达机场的车里,她还是迫切的想见到谢清江,想知道从前那个沉默自闭的少年,如今的模样。
……
航班临近中午时准时降落,谢清江走下飞机,很快看见章宛等人,并朝着她们站立的方向点头示意,拖着旅行箱快步走过来。
即便身处人流中他也不会被淹没,辨识度无比显眼,无论是身高还是外貌。
走到近前时,谢清江先跟章宛打了招呼。
“路途还顺利吧?媛媛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安安怎么样,在那边呆的还习惯么,没给你们惹事吧?”章宛有些激动上前去挽住儿子,关切地问长问短。
“妈,你一口气问这么多,我怎么应付得过来。”谢清江虽然表现得很无奈,还是耐心回答了章宛的问题,“路上都挺顺利的。袁媛忙着找导师联系考研的事,就留在那边,安安一直挺乖的,有袁媛照顾她,您放心吧。”
章宛似乎是吁了口气,又有些嗔怪:“你呀你,你自己说说,放着那边好好的MPA保送条件不要,非要回国来读研,真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谢清江淡淡一笑,不动声色地垂下眼,没说什么。七年够长了,再多一刻他都已不能再等下去了。这里有他非回来不可的理由。
“妈,这还用问么,三弟当然是舍不得您才回来的。”谢瑶在旁边贴心的为弟弟解释。
谢清江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上前跟谢菲谢瑶一一拥抱:“大姐,二姐,好久不见。”
场面温馨动人,章宛眯眼看着,心qíng大好,忽然想起来一直站在自己后面的田苗,回身将她推到前面来:“差点给忘了还有你苗苗姐,她今天为了来接你还特地请的假,你这孩子可真是,怎么也不知道打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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