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俊生顿了顿,无声一笑,“傻孩子。你妈如果肯接受,我何至于这么多年都不说?你妈心里一直藏着一个人,那是我永远比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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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若再相逢
周一早晨,简桐很早就醒了,坐在宿舍的chuáng上发呆。
chūn日的阳光悄然落进窗棂来,染起一片浅金色的光雾。宿舍里另外两个女孩都已经搬出去住,只有奚瑶还在静静地睡着。
简桐心里有说不出的烦乱。
今天是周老师最后通牒的时间,如果靳兰泉再不来上课,那她真的不好意思再带这个班。
洗漱收拾完毕,简桐站在镜子前失了会儿神。
镜中的女子白衣黑裙、长发绾成发髻,戴黑框眼镜;有沉静如水的目光与微微抿紧的唇角。很严肃,很古板。简桐不由得想起邂逅二少的那个晚上,那晚的自己与此时截然不同。那晚她放下长发,卷发摇曳;穿深V款摆的大花长裙,巧笑倩兮。
如果二少见着此时的她,不知是否还认得出来?
简桐想完,自己都忍不住掐了自己一下:想这个做什么呢?她与他是不不会再有jiāo集的两个人。
简桐想起那天早晨坐在宾利里的女子……简桐叹了口气,转身抓起包包走向教学楼.
兰泉开老式军用吉普进了校园。那辆吉普是部队淘汰的,他却当个宝给要过来,将帆布车顶都掀掉,索xing变成了敞篷车。这样的车子开到哪里都有极高的回头率,反倒因为它的古旧而变成了时尚的尖端。
兰泉从车子上跳下来,正好沈凌岩的斯巴鲁也到了。
沈凌岩赶紧走上来,“哎哟,太阳这是打哪儿出来呀?怎么我们二少也肯上学了?”
兰泉站在浅金色的照样里吊儿郎当地笑,“当然得给你大伯面子。上学期我一个星期没来,你大伯他老人家还专程跑我们家老爷子眼前去负荆请罪。我真是于心不忍。”
沈凌岩正是G大沈校长的亲侄子。
“倒是沈公子大礼拜一的也能早早就到了学校,让我有点意外。”
兰泉伸长了手臂搭在沈凌岩肩上,“我的经验是,除非有美女出没。可是咱们班、咱们系那几个女生你该都看腻了啊!”
沈凌岩就笑,“这你就不懂了吧,现在我喜欢熟女。熟女最有风qíng,技术也最好。”
“熟女?”兰泉转了转眼珠,“难道你说咱们那个老处.女导员?”
沈凌岩噗地笑出来,“你怎知道她是处.女?她那么‘熟’,要还是处.女才怪!”
“啊?你还真是为了那简老师才早来的?”兰泉一咧嘴,“你什么审美啊你,白衬衫+黑裙子+80年代的老式发髻+黑框眼镜……这样的女人,你常在花丛走的沈公子竟然也能看得入眼?”
沈凌岩咂了咂嘴,“这身行头换任何女人身上,都会变成老古板。唯独这位简老师除外。”沈凌岩压低嗓音,“那位可是天生的尤.物。不是说卖弄风.骚啊,人家骨子里就是有份天成的xing.感,让人看着就舒服!”
正文“等待的爱qíng”
上课铃打响,简桐走进阶梯教室。
一股栀子花香不经意地扑面而来。简桐愕了下。
栀子花的花期总要在5月后,如今这才3月,怎么就开花了?地球变暖,却也不该暖到这个程度吧?
站上讲台,简桐展开点名册。阳光从大阶梯教室后方圆弧形墙面上一扇连着一扇的窗子里she进来,全都落进她眼底。她此时就像站在舞台上,望座位上的学生,只能逆着光看到大致的轮廓。
简桐今天更是没看向座位上的学生,她的目光全都被窗台给吸引去——原来窗台上放了盆栽的栀子花!
简桐想起来,文学社周末借阶梯教室搞讲座,请了个诗人来,那诗人最爱栀子。
无关那诗人,能在三月里就见到早开的栀子花,总是让人愉快。
简桐记得栀子花的花语是:“永恒的爱,一生的守候和喜悦。”也有人说是“等待的爱qíng”。不管是那一种,都很美.
从简桐走进来的第一个瞬间,兰泉就一把抓住了沈凌岩的手!
沈凌岩惊得差点跳起来,又顾忌着场合,只能压低了嗓音凑过来,“二少,我听may说,你的xing向有点变化……不会是真的吧?”
兰泉没说话,更紧地将手指穿进沈凌岩的指间,十指jiāo握。
沈凌岩越发惊了,只能解释,“二少你听我说,我当然欣赏你,可是我真的没那方面的爱好——我还是更喜欢女人……”
“她,是谁?”兰泉忽地出声,截断沈凌岩的唱念做打。
沈凌岩这才注意,原来兰泉的目光始终都是凝在简桐的身上。
沈凌岩这才拍拍心口,长舒了一口气,“怎么样,正点吧?迷人啊……
“简老师?”兰泉眯紧眼睛,“她就是简桐!”
“搜迪斯内……”沈凌岩点头.
简桐一一点名,学生们纷纷喊到。简桐将靳兰泉的名字放到最后。
可是就算放到最后,也总会点到。
简桐深深吸了口气,抬起头来注目讲台下,“靳兰泉。”
仿佛空气都停止了流动,只有静静的栀子花香淡淡飘散。简桐紧张地攥紧了笔杆。若是她今天再在靳兰泉的出勤框上打×,就也等于她要给自己刚刚开始的留校生涯画上了×。
她的话音落下,像是一片飘落的栀子花板,悄然无声。
简桐的心重重跌落下去——他果然还是没来。就算梅轩说一定会抓他来,可是他还是没出现。
姓靳的注定是她人生的拦路虎,一个靳欣还不够,上天偏还要再派来一个靳兰泉。
好,她认了。
简桐咬紧唇,正要在靳兰泉的名字旁画×,就在此时,忽然宁静的空气里忽然响起一声轻笑。
那笑声轻而袅袅,就像琴弦在风中叮咚一动。
正文她说:初次见面
“到……”
极轻的一声,就像琴弦在空气中轻轻一动,漾起一片微尘。那弦音随着微尘,映了金色的光,袅袅散开;声音不大,却是绕梁不散。
难以形容的动人。
简桐惊得抓紧笔杆,推了推眼镜,睁大了眼睛,让目光穿过qiáng烈的光雾去寻找那个声音的来源。
靳兰泉竟然来了?他长什么样子?
——为什么隔着光雾,那嗓音却让她想起另一个人?
漫天的栀子花香里,座位里缓缓站起一个人,白衣披满耀眼的阳光。他吊儿郎当地站着,挑起眉尖、红唇轻扬,半长的发丝被清风扬起,漾起一片让简桐惊心动魄的灿烂。
“简老师,听说你一直为我苦苦等待……”他含笑缓言,同学们悄然一片笑声。他双手压着桌子,向前微微倾身,目光灼灼望向那个惊呆了的小人儿,“我来了。而且从今天起,再不缺席。”
简桐知道自己呆若木jī。第一次站在讲台上面对全班同学的时候,她都没这么紧张过。
她紧紧握着笔杆,生怕笔杆会跌落,泄露了她心底的慌张;可谁知,笔杆终究不肯配合,是没跌落,却“咔哒”一声折断在她掌心!
极轻微的一声,阶梯教室里良好的收音效果,却让全班学生都听见了。
沈凌岩在底下轻轻扯了扯兰泉的衣襟,“看你把简老师给气的。估计她现在都想活活掐死你。胆敢两个星期都不来上课,你简直太不给咱们简老师面子了。”
兰泉笑着听沈凌岩在旁边唠叨,眼睛却一瞬都舍不得从简桐身上移开。他现在只有掐死沈凌岩的冲动,不为了他的唠叨,而为了他之前给他的误导——她是穿白衬衫黑裙子,梳老式的发髻戴黑框眼镜,可是她怎么会那么娇羞可爱?再扮老成,却也像极了窈窕玲珑的芭比娃娃,非但丝毫不老,反倒忒有日本A.V里制服诱.惑的味道……
傻瓜,她竟然穿成这样站在讲台上——她不知道自己有多诱.人?
“靳兰泉同学,终于见到你来上课。第一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简桐,是你们的代理导员。”
简桐故作冷静地说着,眼睛却不敢望他的眼睛。他明明长眉轻挑,不认同地含笑望她。
好,她是瞪眼说瞎话呢,她不是第一次见他……
“下课后,请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简桐艰难地说出最后一句话,赶紧转身下了讲台,将位置让给授课老师。
走出阶梯教室的门,简桐的腿都在发抖。怎么会是他?怎么就是他?!
他是她学生,可是她却被他那样轻薄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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