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听见苗艺的嗓音,本是天生柔美的嗓音,此时听起来却多了些亢进,“兰泉,你到底准备好了订婚戒指没有?你今晚一定会获胜,而我们订婚的消息一定会引发更多的热议!”
兰泉的嗓音仿佛带了一丝疲惫,“哦。”
“兰泉你到底准备了没有啊!”苗艺的嗓音有了不耐,“还是你忘了准备?我看你的东西里似乎也没有啊!”
简桐听得抱紧自己的手臂。自己都不知道,晚上如果真的面对他们两人订婚的消息公布,在所有人的掌声和欢呼里,她自己是该跟着一起鼓掌欢呼,还是默默流泪?
“没有的话也没关系。”苗艺的嗓音温柔下来,仿佛又有了几分曾经的苗艺的那种仙女一般的感觉,“兰泉我知道你近来忙,真的未必有时间去买订婚戒指。不如这样——反正你手上一直戴着一枚尾戒,就把它送给我也好。”
“那戒指虽然简单,可是却是你多年来一直戴在手上,意义非比寻常。所以其实,那枚戒指才是我最想要的订婚戒指。”
简桐闭上眼睛……
那枚戒指她如何能忘?亲密酒吧初见兰泉的那个晚上,对于身边那个陌生的少年,她不好意思去看他的相貌,却先一步看清了他有好看的手指,还有尾指上那一圈清澈如泉的铂金戒指。
如今真的要,一同失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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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爱到深处才领悟(第二更)
听见苗艺说要那枚尾戒,西村都不由得微微皱眉.
兰泉忽然转头走到窗边去。
早大校园里遍植高大的凤凰木,此时冬季,嫣红绚烂的凤凰花自然早已零落成泥;凤凰叶也都已gān枯落下。即便如此,凤凰木依旧挺拔屹立,虽然褪尽软红,却更显出一份棱角分明的坚毅。
透过凤凰木光秃的枝gān,看得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在视野里一闪即逝。
兰泉抿紧了嘴唇,遥遥望着那小身影消失的方向,轻轻皱眉累。
背后苗艺的聒噪成了他耳朵自动过滤的噪音。
西村看见兰泉的神色,不着痕迹地转头也望了一眼窗外。这一望,让西村眉头锁得更深。那是简桐,背影带着一丝惊慌失措;而她奔向的方向正是学校大门……
看来小老师定然又受伤了萌。
就算早晨她没有立即逃离学校,这一刻她终于坚持不住了……西村担心地望着二少。跟在二少身边这样久,无论大事小事,二少似乎都没有真的放在心上过;再严肃的场合二少也能嘻嘻哈哈出来。而这一次,二少站在窗前默然不语,眼睛里浮涌起连西村都看不懂的苍茫。
简桐的背影消失,兰泉便也从窗边转身回来,走到座位上去,拿起演讲稿做最后的准备。
苗艺还想说什么,却被西村拦住。西村轻声却不容拒绝地说,“让二少专心准备今晚的演讲吧。苗小姐你的古筝演奏不是也要再做最后的温习?”
苗艺有点不甘心,不过好在这最后的一点礼数她还懂。苗艺浅淡朝西村笑了下,“辛苦你了西村。难得山田组内部人心浮动,可是西村你始终不离不弃守在兰泉身边。”
西村面无表qíng凝了苗艺一眼,只是鞠躬致意。
苗艺被吓退了一步,面上讪讪地瞪着西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招惹这座冰山了么?.
简桐跑回梨本家大宅。整个大宅都静静的。老夫人李淑兰避在山中鹿苑禅寺,兰泉在学校里,两位主人都不在家中,气氛难得地轻松。
绘里香端着水盆从廊檐下走,看见简桐失魂落魄地跑回来,似乎并不意外,只放下水盆扶住简桐,“姐姐这是累了吧。我去帮你铺被,好好睡一觉。”
“小香,今天老夫人和兰泉都不在府中,趁着这个机会,你带我去拜祭下小梨吧,好么?”简桐坐在廊檐下哀伤抬头。
绘里香似乎微微震了震,“姐姐对不起。虽然长尾景虎死了,但是小梨的大仇还有一半没报,所以我不能带你去。”
“更何况”,绘里香冷冷转眸望简桐,“姐姐你真的敢去小梨墓地拜祭么?小梨被残害的时候,眼睁睁看着而不帮忙的,除了二少之外,不是还有姐姐你么?”
简桐难过得跌坐在地板上。
绘里香得意一笑,转身走向简桐的房间,“姐姐你一定很累,好好地睡吧。”.
“呵……”长廊上忽然传来清亮的笑声。绘里香听着都一震,转头惊诧望简桐。方才那个还满面疲惫、难过地跌坐在地上的简桐忽然昂然起身,面上仿佛阳光冲破yīn翳一般露出灿烂的笑容。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简桐缓缓走到绘里香面前来,“小香你总不肯带我去小梨的墓地拜祭,其实不是因为我也一定程度上是杀害小梨的凶手,更不是因为你觉得我心虚而不敢去,而是——根本就没有小梨的坟墓吧。”
“姐姐,你,你这是什么意思!”绘里香大震,向来总是体现出超乎年龄的冷静,此刻一角角崩碎,捧着水盆的手指都颤抖起来,水面随之泛起涟漪。
简桐却轻轻摇头,率先走向自己的房间,“小香你怎么这样紧张?其实我们中国人也有这样的做法,如果自己的亲人惨死,肯定会暂时不让亲人入土,要将大仇报完了之后才让亲人入土为安。我想小香你也会这样做吧。即便暂时先将小梨火化了,却也依旧会将那骨灰留着,等待一切都尘埃落定,再将那骨灰入土为安。”
“呃,是,是啊……”绘里香不着痕迹轻轻吐了口气,面上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小香我想休息下,你去忙吧。”.
简桐将障子纸门拉严,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果然是没有绘梨衣的坟墓。
J国人虽然也选用火葬,不过却都喜欢在寺庙里买一块地,将亲人的骨灰埋入地下。都是东方人,J国人跟中国人一样都还希望入土方为安。简桐私下里拜托色空在各个寺庙里寻找绘梨衣的坟墓,却都没有。她当初的直觉果然没错。
一个人的相貌可以说是同卵双胞胎而一般无二,一个人的xingqíng可以用刻意的训练而有所扭曲和改变,但是一个人行事的细节却是往往改不掉,因为那些小习惯早已经深入潜意识,自己都注意不到。
绘里香虽然之前曾经故意表现出与绘梨衣的不同,主动露出破绽来让简桐发现了她与绘梨衣不是一个人——可是却又在待人接物的某些细节里,偏能清晰表现出艺伎训练的严谨痕迹来。
听说长尾景虎死,简桐看见绘里香望着绘梨衣的照片难过。可是她竟然还能在那个瞬间忍住眼泪,倒是像极了艺伎训练的克己要求——如果不是严格的艺伎训练,换做任何一个普通人,怎么会还能对着自己死去的亲人,忍住泪而表现出得体的微笑?
绘里香不是“绘梨衣”,但是绘里香跟绘梨衣这两个人始终都是一个人。只是她故意让简桐以为她们不是一个人,从而说出那样赚人眼泪的故事来。
中国有句古话,或许绘里香真的不知道:不见棺材不落泪。只要她没亲眼看见绘梨衣的坟墓,没有亲自确定真的有这样一个无辜的死者,那么她就绝不会选择相信一个外人,而放弃对兰泉的信任!(画外音:还记得从一开始简桐就不断要求去绘梨衣坟上拜祭么?)
与其去相信一个陌生人,她更宁愿选择相信兰泉他说的话,她最爱听.
简桐深深吸气,忍住落下的泪。真好,多亏梅轩及时来,才没让她魔障魇心。
竹锦说过,催眠也是有规矩的:如果被催眠者意识到了自己在被催眠,那么那个催眠自然就已经失效了。
其实人有的时候不是被外界、外人催眠,而是绊倒在自己的心魔之前。战胜心魔的最好武器,就是信任。
简桐含笑去拉抽屉,拿出那个小小的物件儿。
那是那晚兰泉放在她掌心的。小小硬硬,却最是暖心.
夜幕低垂,整个早大都沸腾了起来!无数灯火亮起,早大本部加上分校共有数万在校生,几乎全都齐集到本部礼堂这边来。礼堂座无虚席,礼堂外的大cao场上也席地坐满了学生,都在透过大屏幕看着场内的同步直播。这份热度,恐怕只有2002年日韩共同主办的世界杯期间才能在早大校园内看见的盛况。
出于安全考虑,两位候选人从中午前后起就已经被特别保护起来,根本见不到外人。他们自己的手机也都一律关机。
因为兰泉身份特殊,西村这边的压力就更大,唯恐黑道其他社团有人混进来,借着混乱对兰泉不利。
山田组在J国黑道社团中称雄已经数十年,早有无数对手等着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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