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梅轩今晚特地有事向二老禀报。外婆不在,外孙不敢擅离。”
吴冠榕接过老工人何婆婆送来的茶,端着盖碗连喝了几口,这才笑眯眯望梅轩,“外婆猜猜看——是来跟你外公和我禀报,要跟苗苗订婚的事qíng吧?呵呵,这是好事,就算你之前还没正式来禀告过,我跟你外公其实也是得知了的,我们都乐见其成。”
大宅门里自然有大宅门的规矩。就算之前梅轩和苗艺说要订婚的事儿早已经传扬开,但是没向长辈正式通禀之前,这事儿就只还是传言,不作数的。只有提前百日正式禀告过长辈,这才是正式开启了。
“梅轩啊,你祖父祖母去的早,所以你虽然是外孙,但是却是按照咱们靳家子孙的名字序齿了的,所我跟你外公都会拿你跟兰泉一样地重视。我会跟你父亲和母亲商量下聘之事。虽然现在礼节都简化了,不用三媒六礼那些古礼,但是苗家也是书香世家,更何况苗苗的父亲附近又是政商两界都吃得开的人,咱们的礼数定然不会差了,这一点你尽管放心。”
兰泉也跟着挑了挑眉,“哎哟,恭喜啊。还说没定下来呢,这不都正式来禀告来了嘛。”
梅轩听得懂,这是兰泉在讽刺他,说他与苗艺假订婚的事儿。
梅轩急忙起身向两位老人行礼,“外公、外婆,梅轩今晚来禀告的并不是此事。”
“哦?”吴冠榕放下盖碗,目光缓缓转到梅轩面上,“如果不是此事,还有什么事值得梅轩你这么大晚上的来说?”
梅轩又郑重施礼,“梅轩来向两位老人家禀告,是要请求二位老人家允许梅轩订婚。”
“这不就结了?”
梅轩再施礼,“只是,订婚的对象并不是外婆口中的苗艺,而是另有其人——她叫简桐,是外孙从读研期间一直jiāo往到今的女友。”
“你说什么?”吴冠榕语声一寒。
兰泉也怔住,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你说要跟简桐订婚?梅轩,你问过简桐了么?难道此事竟然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么!”
靳邦国行伍出身,本不愿意理家里这些婆婆妈妈的事儿,所以但凡家事全都丢给吴冠榕和靳欣去cao心,可是此时却也不能不说句话,“梅轩啊,婚姻大事绝非儿戏。怎么能说换人就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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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轩极少违拗两位老人,只是这次面上却现出少见的决绝之色。他再次施礼,“两位老人家先别急,容孙儿将事qíng原委详细禀告。”
梅轩便将与苗艺商议假订婚等事一一道来。说到后来,吴冠榕眉间已是紧皱,靳邦国也是轻轻摇头。肋
“此事就算苗苗自己清楚,可是苗家知道么?”吴冠榕缓缓问。那声音虽缓,却似有万钧压力。
梅轩深深吸了口气,“回外婆,苗家人不知。此事只有外孙与苗苗两个人知道。”
“胡闹!”吴冠榕将手中的青花盖碗掼在茶几上,发出“砰”的一声钝响,“梅轩,没想到你也会做出此等孟làng之事!”
从小到大,吴冠榕始终对梅轩这个外孙青眼有加。却没想到,梅轩长大了,反倒还不如小时候知礼了!
多年来,外婆从未在梅轩面前说一句重话,多是赞誉有加。所以吴冠榕乍然的疾声厉色,将梅轩唬得一怔,急忙再施礼,“外婆,梅轩知错。只是,此事请容外孙坚持。梅轩就算订婚,那么那个人一定是简桐,不会是他人!”
还没等吴冠榕发作,兰泉忽然起身一把扯住梅轩的手肘,“你给我出来!”.
兰泉将梅轩拖进他的东厢房,关上了门,这才压低了声音怒吼,“谭梅轩,你这是什么意思!”
梅轩只是淡然望兰泉,“我跟小桐jiāo往三年,始终慑于家中的阻挠而只能私下jiāo往,我始终亏欠小桐一个名分。7月份她毕业,我想是时候将她正式带进家门。”
窗外冷月落入窗棂,落在兰泉的面上。看起来那桀骜的少年,此时面上也多了一丝苍白。
梅轩静静望着兰泉,“我相信小桐也一直在等这一天。我要给她一个jiāo待。”
“那么姑姑呢,她会答应么?还有简桐的母亲呢,又会答应么!”兰泉烦躁起来,“还有简桐自己,你这样根本连一个事先的询问都没有,就这样冒冒失失来向爷爷奶奶禀告,你想没想过她的感受?!”
梅轩冷冷一笑,“我妈妈那里,我会想办法说服。伯母那里,我会诚意相求。小桐这里,我就更不担心——我只是不明白兰泉你,何必这样杞人忧天?就算有事也是我跟小桐可以共同面对的困难,何至于就让你忧心如焚到这个地步?”
“再说,我跟外公外婆直剖胸臆,那么苗艺就自然优势自由人。兰泉你不是一直在等这一天,你自然可以去将苗艺追到手。”
兰泉站在原地闭上眼睛,“梅轩,我跟你说过,我现在喜欢的人是——简桐!”
“那又怎么样呢?”梅轩冷冷望兰泉,“她说过喜欢你么?我了解小桐,我相信她一定已经明确地拒绝过你,更明确跟你说过她喜欢的人是我。”
兰泉心底轰然一声——简桐的确是说过的,而且不止一次。
简桐站在家教那条灯光乍放的街上望着他,“兰泉我喜欢的人是梅轩。”
“而你,靳兰泉,你究竟让我如何能喜欢得上你呢?梅轩的一切,你如何比得上?”
兰泉在黑暗里握紧双拳,“可是现在,可能她的心意已经改变了。”
“改变?为了你么,兰泉?”梅轩眸光丝毫不让,“你觉得小桐会是个见异思迁的女子么?她从不是你身边遇见的那些女人,她坚韧又长qíng。她既然认定了爱我,那么就只会是我。”
梅轩轻轻叹息,“从前我顾虑太多,总是顾忌家里的这些压力,结果让小桐受了不少委屈。此时我想通了,就算要承受家里的压力,我也应该还小桐一个公道。”
兰泉只觉额头青筋全都跳起,近乎溺水之人捉住最后一根救命稻糙,“梅轩,简桐跟你吵架的那个早上,就是你看见我们从教学楼出来那天——她跟你说过,我跟她之间都发生了什么,不是么?”
梅轩本来想走,听见兰泉的话,猛地转头回来凝着兰泉,“兰泉,我警告你,这句话今晚是你最后一次说。否则——我定不放过你!”
梅轩咬牙,“你对简桐做过什么,我还没跟你算账!那些都不是她自愿的,都是你qiáng迫的,不是么?!”
“如果你还是个人,那你就把这些都给我吞进肚子里,永远不许再对人提起!”
“梅轩,兰泉。”吴冠榕的嗓音在窗外静静响起。虽然那音调并不高,带着吴冠榕一贯的优雅和从容,但是却不啻在梅轩和兰泉心中都炸起一个响雷。
“外婆,梅轩来了。”梅轩又回头冷冷瞥了兰泉一眼,这才打开门走出去。
“兰泉。”吴冠榕又在窗外唤兰泉的名字。
“奶奶我睡了。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兰泉自顾和衣躺倒在chuáng上,心如烫火.
夜色深寂,听起来梅轩似乎已经走了很久,全家人都睡了。
兰泉坐起来抓住电话。想了想,给简桐发了条短信:“想嫁给梅轩么?”
电话静寂了良久,仿佛是简桐也在犹豫如何回答。长久的沉默之后,兰泉终于收到简桐的回复:“那是我的梦,是我一直在努力的事。”
兰泉握紧电话,坐在黑暗里,再没回话.
翌日有球赛,兰泉披挂上阵。球赛进程已经进入到了残酷的淘汰赛阶段,每一场都是生死之战。这次球赛也引入了金球制胜的规则,加时赛如果依旧平局将有最后的点球大战,比赛的残酷牵动了每一个同学的心,就算不上场比赛的也都自动充当后勤和拉拉队。
本来开玩笑说,只等兰泉他们打进决赛才来看球的简桐,也早早来了球场。简桐跟班级同学一起站在场地边上高声呐喊,恨不得喊声能给场上的本班球员鼓劲,能让他们赶紧进球!
“诶?兰泉今天是怎么回事啊!传球不到位,进攻又不积极,下底传中的速度和脚底下的准头都哪儿去了?本来他的左线进攻是最有威胁力的,今天怎么左线全线软了?”看球的男生嚷嚷起来。
女生们看不懂这些技术的细节,却也都能看出来兰泉今儿恹恹的。
简桐的心就一颤,没来由的想起昨晚兰泉发来的那条莫名其妙的短信。
之前两个人刚刚那样愉快地告别,可是转头他就问她想嫁给梅轩么;今天就又这样状如梦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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