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静怡倒是轻松自在,面上甚至挂着闲适的微笑。
猗猗要做什么,于静怡心内倒是多少有数。那孩子虽小,可是她想做的事qíng必是有道理的。于静怡放心。
猗猗跟妖jīng回到宾馆,一向严肃的赫勒先生差一点泪崩,奔过来握住妖jīng的手,“您上哪儿了?”
妖jīng抿着嘴,也不说话。
赫勒先生急得抬头纹都快出来了。
猗猗就笑,走过来跟赫勒先生说,“他现在不敢说话。”
“怎么?”赫勒先生惊问。
妖jīng冲着猗猗的瞪眼拧眉,警告她不许开口,可是猗猗全当没看见,娇俏抬头迎着赫勒先生,“他嘴臭!杰”
不过三个字,却几乎有石破天惊的效果。赫勒先生彻底傻了。
猗猗则小耗子似的得意笑开。明知道妖jīng冲她一副要掐死她的样儿,猗猗也不搭理。
于静怡可怜赫勒先生,便悄悄扯了猗猗的手,“怎么了?”
“哈哈,因为他吃了太多臭豆腐!”猗猗大笑,终于揭开谜底。
其实那妖jīng真的是臭屁耶,她有给他买口香糖,可是他还是回来不敢开口,仿佛担心口香糖掩盖不住臭豆腐的臭气。
怪了,他在赫勒先生和合唱团成员面前这么注意自己形象,那他之前站在大街上跟她吵架的时候,怎么就不怕她闻见他嘴里的臭气?
哦,是了——猗猗明白了,因为当时她自己也吃了臭豆腐,两人嘴里的气味儿半斤对八两,谁也不亏欠谁。
“臭豆腐?”赫勒先生显然也被吓着了,扯着猗猗到一旁,“猗猗你听我说,不是我刻意菲薄,不过确实从中国的报纸和电视上看见许多的负面报道:你说的臭豆腐就是街边小摊上卖的那种,被油煎炸过,然后有的是上面刷了调料变臭,有的是本身豆腐长了绿毛的那种?”
猗猗挑起大拇指,“赫勒先生厉害,连制作手法都这样了解。”
赫勒先生都快哭了,“猗猗你的意思是说,地沟油炸出来的豆腐,那位竟然也吃了?”
“是哦。”猗猗点头,“而且吃了不少呢。我算算啊,好像是吃了十二串。”
当然,这么大的数量,还不是她故意欺负他,骗他说,就像“三碗不过岗”,中国的规矩是吃臭豆腐,要吃就得一下子吃完一打……
“十二串?!”赫勒先生再度不淡定了,“那么多?那位他竟然全都吃下去了?”
猗猗点头,“而且吃得蛮香的。”
赫勒先生用一种快哭了的神色扭头偷看妖jīng。
妖jīng岂能不知,转头走出门去,紫罗兰色的眼睛也不知是láng狈还是警告地,狠狠凝了猗猗一眼。
赫勒先生还想追,却被猗猗给拦住。
“他刷牙去了。”猗猗笑起来,“我猜,他有可能要正正刷掉一管牙膏才肯见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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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猗猗,会不会过分了?”
坐进回家的车子里,夜色已经深浓了。于静怡笑着问猗猗。
一天的折腾,更重要的是斗智斗勇,让猗猗也困倦得靠在座椅上半眯了眼睛,仿佛要睡着了。
“奶奶您放心,那家伙心灵qiáng韧着……”猗猗闭着眼睛笑起来,“我跟三婶请教过。三婶说,三叔当年的洁癖也很很难搞;三婶说对付有洁癖的人,不用跟他啰嗦,直接一把把他推进泥塘去,让他从头到尾都脏透了,他就能克服了。”
猗猗咕哝着闭上了眼睛,“三婶说,洁癖说到底其实是心理上的一种过敏反应,就是对外界的一切过于戒备了,将原本无害或者低害的,也给想象成严重的威胁与伤害,反应过度了……”
“这样的人,其实都是没有安全感,不敢轻易付出信任的表现……”
猗猗咕哝着睡着。
于静怡嘱咐司机开得慢些。
车子平稳地穿行在如水的夜色里,窗外街灯静静筛落进来,照着猗猗小小的面颊。于静怡欣喜却又心疼。
靳家的孩子都是这般,看似嘻哈笑谑,万事都不挂心一般;实则如果他们真的关心了一个人,或者专注于一件事,他们就会投入全部的热qíng和生命。
猗猗研究那少年,已经用尽了心啊。
更为可贵的是,这样的事qíng发生在猗猗年纪还小、qíng窦未开之时,所以她对那少年的关怀就不仅仅是异xing之间的吸引,更多的是来自于朴素的同qíng之心。
她的小孙女儿,真是拥有一颗天使般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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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太爷,这就是我跟您提到过的那个……人啦。”
猗猗带着妖jīng来到明家,面对明太爷,好悬没说走了嘴,说成“那个妖jīng”。为了避免老人你家受到惊吓,猗猗连忙改口。
明家的门第也许没法跟靳家比,但是明家的规矩却是比靳家还多。猗猗每次来都觉着累。
“嗯,我瞧瞧。”乌瓦廊檐下,老藤躺椅上缓缓转过位老人家来。
已是将近百岁的老人了,可是依旧目光锐利。老人保养得宜的手端了青花的盖碗,缓缓抿了口茶。
老人的目光却没闲着,径直从盖碗沿儿上瞟着妖jīng。
明老太爷身上不可避免地带着股子仿佛从故日宫廷飘散而来的腐朽之气,古旧地、yīn森着,很是让人骨头寒。一般人见了明老太爷,都会觉得有点不舒服,甚至直觉想逃。
猗猗也偷眼瞄着妖jīng。妖jīng依旧静静站在廊下,难得斯文,骨子里头飘逸出来的贵气无声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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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与妖jīng】26、戏耍
猗猗站在廊檐下,忽地就想起紫儿来。
若是紫儿此时在这儿,肯定不顾环境地欢叫了,“猗猗你看,他头上升起一股气儿,他的头上也升起一股气儿,两股气儿在廊檐下慢慢jiāo汇,彼此相撞哎!”
就是这样的。
明老太爷的气场相当qiáng大,仿佛带着森绿之色。
妖jīng的气场也一点都不容小觑,仿佛淡淡的纯白烟雾。
两股气场彼此相撞,仿佛正在较量孰qiáng孰弱。
啧,让他们俩自己玩儿量子撞击去吧,她小老人家先闪,省得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猗猗奔下台阶,跑到弄棋身边儿去。还是二姑姑有先见之明,虽然是陪着他们俩一块儿来了,二姑姑却压根儿就没登上台阶去,只在台阶下头摆了张椅子坐着,手边依旧是她日日不离身的棋盘。
“二姑姑,他们俩很吓人。”猗猗在弄棋膝边的蒲团上坐了,抓着二姑姑的棋子儿玩儿。
二姑姑玩的东西都是好东西,这副围棋虽然是后来做的,不过都是羊脂白玉跟墨玉做成的棋子儿,抓在手里只觉沁凉温润,舒服得紧廓。
“让他们两人斗气场去吧,咱们看戏。”弄棋握着猗猗的手,“雄xing动物都是这样,不拘老少,一见着就得先chuī胡子瞪眼睛,确定了彼此的身份地位才行。”
猗猗听着也乐了,想起《动物世界》里头演的狮子族群。六琥滤尖伐一个公狮子领着一大帮雌狮子,若是外来的雌狮子生下了别的公狮子的雄xing崽子,公狮子立马翻脸不认狮,不论母狮子怎么护着,也一定得把那小狮子给活活咬死,以确定他自己在种群里头独一无二的雄xing地位。
这就是雄xing,不论动物还是人,骨子里都是这个德xing。二姑姑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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猗猗跟二姑姑分着一盘瓜子,嗑了大半,廊上终于出了动静。
明老爷子仿佛抽完烟后的状态,打了个呵欠,“孩子,你不错。能在太爷眼前儿站稳一炷香工夫的,这世上没几个;更何况你是个小的。杰”
明老爷子说着指了指猗猗,“她爸爸你知道吧,那也是人中龙凤,可惜在我眼前儿一样站不稳当。跟我对了对眼神儿,就懒得再搭理我,径自走了。”
“老爷子,您可住了吧。”弄棋听见明老爷子在小孩儿面前踩兰泉,这才起身儿,“您老这不误导晚辈么?”
弄棋说着含笑凑近明老太爷耳朵根底下,“没看见那孩子是谁带来的?猗猗啊。保不齐将来这个是兰泉的姑爷,您老怎么在他眼前儿说未来岳父的不是呢?那不是等于拆婚吗?”
“哟~~”明老太爷也才反应过来,瞅着弄棋点头,“说的是呢,啧,我差点给忘喽。“
弄棋就乐,“您说谁也都有人信,就是说兰泉,没人信。那个猴儿jīng哪儿是跟您对不住眼儿的啊,他是压根就没当回事儿。他也没事儿求您,所以就算您要用眼力考验他,他也根本就不在乎啊。索xing转身儿就走了。”
明老爷子脸上也微赧,“不管怎样,眼前儿这孩子能承受得住,至少在我眼里,那是要超过兰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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