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紫儿虽然聪明,但是兴趣点并不在这些古玩上,听着只甩了甩了长发,“田huáng是什么东西?蚂蝗的一种么?”
“蚂蝗……”猗猗只能额头黑线了,“有人会把玩蚂蝗么?”
“有呀!”紫儿摇晃着小脑袋,“现代的女明星为了减肥,有的要吃蛔虫的;其实这都是跟古代的宫廷贵妇们学的。古代的宫廷贵妇们,就是每人都在闺房密室里偷偷养一条蚂蝗的,吃饱喝足了就让蚂蝗吸血,这样就会显得她们又是面色苍白、摇曳如风chuī柳的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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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猗猗也惊了下。还以为就现代人变态呢,原来都是从古代传承过来的。
“……类似的故事,欧洲宫廷也有。”
难得妖jīng竟然也主动cha话过来,“别看女人仿佛都是怕虫子的,可是女人狠绝起来,最凶的虫子也能拿来当宠物。”
猗猗只能叹息,“以前看书,介绍中国的士族阶层,男人也要涂脂抹粉,然后故作弱不禁风的模样,让仆人架着走,以此来标榜自己的门第高贵;”
“欧洲的贵族也是,男人一样在脸上和假发上涂粉,弄得自己娘娘的,也是要以此来标榜自己不用劳作的贵族身份吧。”
“可是我真的要忍不住问一句,这究竟是在向自己面上贴近,还是自曝其短?男不男女不女的贵族,看着都不像个男人,尊贵何用?”
紫儿黠目一转,赶紧过来扯了猗猗的手,低声说,“小声点儿,明太爷爷听了怕不高兴了。”
猗猗倒是忘了这一节,连忙吐了吐舌。
在宫里当过太监的人,一生便也失却了自尊,所以也最怕人说到“不像男人的男人”之类的话茬儿。虽然明白不是说他,却也难免多心。
“我其实,说的是他。”猗猗偷偷跟紫儿指了指妖jīng。
紫儿自然记得之前猗猗跟她说过,什么阉不阉的事儿,便乐得捂紧了小嘴巴。
妖jīng扶着明老爷子坐下休息,紫罗兰色的眸子拧过来,冷冷瞪了猗猗一眼。
“你的妖jīng,真是个极品!”紫儿见了就乐,跟猗猗唧唧咕咕地说。
猗猗面上便不自在起来,“他,他不是我的妖jīng……”
他自然不是独属于她的,不过却又似乎可以说是她的;因为他的“妖jīng”之名就是她给取的,所以他只是她的“妖jīng”……啧,被这自相矛盾的逻辑给缠得晕了,猗猗只觉额角抽痛。
“不是你的哦?这是你说的……”紫儿笑起来,“要么我还不敢跟他玩儿,怕抢了你的玩具;既然不是你的,那我可以跟他玩儿咯?”
人间各种人,在紫儿这小神婆的眼里都是各色玩具。眼前来了这么个面貌独特的,又难道气质跟她相近的,她自然好奇。
“嘁,你去玩好了。”猗猗也笑。妖jīng是个什么样的人,猗猗最清楚,只怕紫儿想主动去接近都不受他待见,所以自然不担心紫儿抢了先去。
从小这对小姐妹就是彼此贴心,两人虽然都是小人jīng儿,不过却不对彼此藏什么心眼儿;互相还都帮衬着对方gān坏事儿,小女孩的心思又都是讲述给彼此知道,所以猗猗并不想太多。
“好啊,这是你说的哟。赶明儿可别生气。”紫儿转着小脑袋,一双小狐狸似的眼睛笑成月牙弯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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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妹俩唧唧咕咕了一回,猗猗转头到明老爷子身边儿去,“您老说田huáng,我这才想起来,上回我哥哥带着田歌回来,我见着田歌手里有两方的。上头有蟠龙钮,田歌还说恐怕是皇家之物,要让四婶看看的;结果四婶说工艺不对。”
“虽然工艺不对,但是两方石头却让四婶爱不释手。说单就那田huáng冻的料,从前都是只能贡奉宫廷的,民间肯定不敢私藏;民间纵然也有田huáng,只敢挑带芙蓉纹的,纯huáng且成冻的,只能皇上老爷子钦用。”
“哦?”明老爷子也是一眯,“格格的话定然不虚,可是这样的两方田huáng冻怎么会在田歌手里?她打哪儿弄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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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樱是清皇室现存血统最高贵的格格,所以论理儿还是明老爷子的主子。当年眀寒跟弄棋的婚事,还多亏启樱。
启樱却也怕明家包袱太重,所以刻意与明家保持一定距离,平素并不常往来;但是只要是启樱说的话,明老爷子全都恨不得用huáng绫子给誊了,供起来。
猗猗仔细想了想,“我记得田歌好像提过,是打苏格兰荒地里一个废弃的古堡那边得来的。”
“那个古堡想来应该是什么古老贵族曾经的居所,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那城堡就给荒弃了,主人家也不知道迁到哪儿去了。”
“那家人走的时候仿佛十分匆忙,许多东西都没带走。田歌从那废墟地面积存的淤泥里头抠出来不少好东西,似乎还都有咱们中国的风格。”
“只可惜,用料虽然考究,工艺却不对了,就证明不是八国联军时候从宫里掠来的;不然,田歌也好把这些东西还给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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猗猗仔细回想田歌的话,一字一句认真给明老爷子回禀;她就没能分心去注意妖jīng的表qíng。
身在明老爷子身后的妖jīng,当听见了田huáng印章,以及荒野中的古堡等语,便是面色一变!
猗猗没注意到妖jīng的神色变化,紫儿这个小狐狸jīng倒是看得真真儿的。紫儿不由得挑起了眉尖儿,啧,真遗憾她没机会去苏格兰——不过她能断定,猗猗说的话,与妖jīng的面色大变之间,绝对有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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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与妖jīng】29、心疼
“哦?”明老爷子听着也一惊,“荒弃了的古堡里,竟然有这些只能贡奉给大内的用料?”.
明老爷子面色严峻起来,“你们小孩子尚不明白这事体的言重。早年早在乾隆爷时候,就早下过旨意,但凡那块田里出来的纯huáng都必须进贡,不许民间私藏;如果有谁敢违抗了,那就是抗旨,就是大逆的罪过!”
“如此说来,那两方田huáng就更有问题……”
“我回头得跟雷头儿说说这事儿。”雷头儿是明家掌控在手里头的内务府造办处的工头,由雷家世世代代传承这个工头的职位,“当年大内过手的纯huáng冻都是有数、有案可查的。”
皇上敕用的东西,自然是皇宫里管理最为严格的;此例可遵照皇帝的龙袍龙冠的制作,以及相关用料的“死看死守”。但凡跟皇上贴身相关的事儿,都是必须记录在册的,唯恐出了一星半点纰漏;一旦有了问题,那就是抄家的大罪。
虽然多少年过来,明老爷子脑子里这份规矩还改不了。
“给我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紫儿对田huáng不感兴趣,但是她对古堡感兴趣,更对妖jīng脸上的神qíng感兴趣,便过来扯住猗猗的手。
“……那晚上说来有趣儿。”猗猗就笑,“田歌不是一直女扮男装?那晚上她竟然在那古堡里撞见了一个GAY们开的派对……”
GAY们的派对、当过太监的明老爷子、阉不阉的妖jīng……紫儿妙目一转,迅速将这相似的三者从纷繁的信息里提炼出来。她抿着唇转头去望妖jīng,心里兴奋地跳个不停杰。
偶也,又有好玩的了!
眼前的关键是——妖jīng是否也出现在那个晚上、那个古堡?
“猗猗,田歌也在苏格兰的,她见过妖jīng没?”紫儿将猗猗远远扯走,回到岸上,隔着水色遥望着妖jīng。
紫儿巨相信自己的直觉:那妖jīng现在绝对在慌乱中,只不过小脸儿依旧绷得滴水不漏,不过恐怕也是qiáng撑声色。
猗猗的心也猛然一晃,想起了田歌的话,便用力点头,“田歌见过他的!好像,就是在那个晚上,就在古堡外头!”
“哈哈!”紫儿开心大叫,“果然如我所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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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儿,你在说什么?”猗猗惊问。
紫儿捉紧猗猗的手,“我在云南学到过:好猎人打猎,不光是打死猎物就完了,还要追踪到猎物的老巢。过去这样做是为了一窝端,扩大革命战果;现在是动物保护了,好猎人打猎的同时也要到它们窝里去看看,里头是否有依靠成shòu过活的小崽儿——如果有的话,就不能杀了那个成shòu;如果已经杀了,那就得想办法去救护那小崽儿。”
“这是人道主义。”紫儿呲牙一乐,全然看不出温厚来。
猗猗就乐,“你要是穿件狐裘,一准儿被猎人当狐狸给she杀了。”
紫儿也没回嘴。她打小跟着妈行走云南,早已接受万物有灵的思想,所以她根本就不歧视动物;有人说她是天生的小狐狸jīng,她也不觉得不好听——狐狸是聪明而优雅的动物,更难得的是狐狸是动物世界里难得专qíng的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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